下一瞬,那些孩子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当即冲了上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不够对方一只手就能挥飞出去。
  
  如不管不顾的上去抱护院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打不动对方就咬。
  
  一时间惊呼和惨叫声迭起,画面显得分外混乱。
  
  别看都是些半大孩子,却也不容小觑,那些护院竟没有讨到多少便宜,反而狼狈不已。
  
  “都给老身住手!”纪老夫人有些坚持不住了,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纪老夫人沉沉的一声喊过之后,整个身子软了下来。
  
  “啊,老夫人……”
  
  罗氏没想到府中这些家丁护院都是些酒囊饭袋,实在丢脸,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都是些吃白饭的,如此没用,实在丢脸。
  
  陡然听到惊呼声,她转头看去,见婆母一副气息跟不上的模样,面露惊色上前,“母亲,母亲……”
  
  “走,进宫。”纪老夫人强支著精神咬牙道。
  
  她知道自己身子是不行了,可死前,她也得保住纪家……
  
  一行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芸娘呼出一口浊气,走到门口,“主子,她们进宫了,是不是……”
  
  盛云昭看了眼院子里的孩子们,“你们可有受伤的?”
  
  她没想到这些孩子平时乖巧,关键时候却是这么不要命。
  
  少年们都皮实的紧,护院们捶打的那几下,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之前做乞丐的时候,每天都被人打骂,他们都习惯了,自是知道怎么避开要害。
  
  听到夫人关心,纷纷错落的道:“没有。”
  
  他们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兴奋的双眼都亮晶晶的,“夫人不怕,我们保护你。”
  
  有的甚至暗暗得意,这回阿凌哥是错过了,等他回来知道了今天的事,不知得多妒忌他们呢。
  
  他们也是有用的人呢。
  
  盛云昭脸上多了一抹淡笑,“你们好样的,等等让你们的知春姐姐给你们买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去。
  
  另外今日起,让芸娘教你们一些防身的功夫,不过可能得在晚上学,有愿意的,晚上就跟芸娘学吧……”
  
  少年们听了,顿时欢呼起来。
  
  都是些男孩子,身体里流淌的都是好斗的血液,此时听了哪有不高兴的?
  
  芸娘也很高兴,只要真心护着主子的,她都喜欢,跟着扬声道:“今晚给你们加肉。”
  
  院子里又发出欢呼声。
  
  “行了行了先干活去。”
  
  知春眼见主子进了屋,便招呼著孩子们进了制香房里。
  
  芸娘跟着盛云昭一进屋,面色一下凝重起来,“主子,纪老夫人进宫告状,太后一定会心向她,那你……”
  
  “所谓无欲则刚,我对太后来说还有用,所以太后那里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我觉得纪老夫人今日唱的这出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盛云昭眸子微眯,缓缓踱步。
  
  芸娘闻言,“那是为了纪轩?”
  
  盛云昭沉吟的道:“多半如此……让纪老夫人死也要爬起来的,只有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孙子了……”
  
  芸娘有些郁郁,“果然背靠太后这棵大树好乘凉,有太后保著,纪轩肯定没事了……”
  
  盛云昭神色平静:“有没有事,还要看朝堂上博弈的结果和风向……”
  
  想了想,她到芸娘面前小声道:“你叫上几个机灵点的孩子,让他们扮成乞丐将太子的一些恶行尽数散播出去……”
  
  芸娘听完,“你是想要离间太后和……”
  
  盛云昭冷冷一笑,“本来纪家也没做过什么大恶之事,有太后护着,想要让他们伤筋动骨没那么容易,我不过是考验一下她们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一奶同胞的姐妹情有多深罢了……”
  
  她没说的是,如此一来,她也看看太后在孙子和妹妹之间选择哪个!
  
  ……
  
  纪老夫人本就是太后的妹妹,不但有诰命在身,又有太后给她的特权,很快见到了太后。
  
  太后此时正因太子的事焦头烂额的,自己的儿子也在这个时候和她作对,本也上了年岁,此时头痛难耐的在寝宫床榻上躺着。
  
  内侍正小心点给她捏著头。
  
  听到胡总管的回禀,太后眉头皱了皱,有些无奈的一声,“真是不省心……”
  
  微微抬了抬手。
  
  内侍脚下无声的躬身退了出去。
  
  太后到底还是让纪老夫人进来了。
  
  纪老夫人一进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太后的榻前,老泪纵横,“妹妹临死前来见姐姐最后一面……”
  
  太后闻言,登时睁开了双眼,一眼看到纪老夫人,吓了一跳,顿时被宫娥扶坐起来,“妹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心下一揪,满是关切的道:“快起来,到哀家这里坐,我们是亲姐妹,也没外人,你跪什么。”
  
  宫人很是机灵的上前去扶纪老夫人。
  
  太后看着妹妹脸上透著一股朽木之气,心疼又心惊,“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短短时间你怎么变成了这般?”
  
  她心惊的却是对年迈的恐慌。
  
  即使到了现在,太后也不愿接受自己年老的事实。
  
  看到妹妹这模样,太后心中生出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恐惧。
  
  然而,纪老夫人却不起来,泣不成声道:“姐姐,妹妹此生最后一次求姐姐救救我的孙儿,他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如今关在牢里,他怎能受得了啊……”
  
  太后闻言顿时感觉头又抽著痛了,她扶额,“妹妹,这件事不能急,哀家知道你心疼孙儿,可是现在情况有些复杂……”
  
  说到这里,太后放下手,面色阴沉了些,“妹妹,这若是平时也没什么,哀家大事化小也就没事了。
  
  可坏就坏在,如今太子正在风口浪尖上,又撞上这件事,这就复杂了……
  
  说来太子平时不管不顾的胡闹惯了,可轩小子是知轻重的啊,他怎么也跟着胡闹?
  
  怎么说盛宽也不是普通官员,他们竟然没有查清事实,没有上奏便私自将人给拿了。
  
  拿就拿了,若他们提前准备充足也好,哀家还可以趁他病要他命。可坏就坏在等哀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盛云昭已经将他们给反杀了。
  
  丢脸不算,今日早朝盛宽便状告太子和纪轩滥用职权欺辱朝廷命官,如此于太子来说却是犯了大忌的。
  
  你想啊,那些官员岂能不人人自危,因此声音一致,太子又多了一条祸乱朝纲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