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昭目光斜斜地飘向睡死过去的千暮,没有半点担心,低低的道:“忘了和你说,你若是不解开眼上的蒙布,现在还能精神抖擞的。”
  
  盛云昭微微轻叹了声,真是的,为了防止泄露了越父的住处,她也是煞费苦心了。
  
  真是可惜了这好香,被她用来当迷香,简直暴殄天物。
  
  轻车从简到了庄园,盛云昭一下车,就见瑾儿如蝴蝶般的飞奔过来,满是欢喜又热情,“云昭姐姐你来了……”
  
  “瑾儿……”盛云昭面带笑意的看着她,真是难为了这姑娘了,这里如此枯燥,她也能受得住。
  
  成瑾儿还是那般叽叽喳喳的,“哇,云昭姐姐的肚子大了好多啊,一定很辛苦吧……”
  
  盛云昭笑道,“还好……”
  
  她才说出两个字,可成瑾儿没有见到越忱宴的身影,她便身姿轻灵的到了车边,“师兄你是等我扶你下来吗?”
  
  “咦……”成瑾儿一掀车幔,见里面之人竟不是师兄,顿时回头道:“这人是谁?师兄没有来吗?”
  
  风午忙解释道:“是姑娘请来医治老王爷之人。”
  
  随后她请示般的看向盛云昭。
  
  现在那家伙和死狗似得,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弄醒他。
  
  风午被姑娘这一手出神入化的香佩服极了,姑娘只随便捣鼓了下,一味香便变了性质,却又无迹可寻。
  
  “姑娘来了?怎么在外头站着,快进屋里歇歇。”成先生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立即招呼著众人。
  
  盛云昭颔首了下,随后对接她们进来的风辛几人嘱咐道:“先将他抬到屋里,等半个时辰再往他鼻孔和眼睛上抹些水迹便可,不过他若问到了这里多久了,切记,就说是刚刚到。”
  
  风辛立即指了两人道:“将这位公子暂且抬进客房里。”
  
  “咳咳咳……”千暮被钻进鼻孔的水给呛醒的。
  
  “呀!”
  
  似乎有人被他这一声给惊著了,急促的发出一声后退了开去。
  
  不对,千暮爬坐起来,晃了晃头,感觉七窍都进了水。
  
  一撩眼皮,就对上了一双圆溜溜扑闪闪的大眼睛。
  
  千暮当即站起身,抹了一把脸,手上都是水,眉头一凝,口气不善,“你是谁?”
  
  千暮捏了捏脖子,感觉有些痛,头上也有些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成瑾儿凑近千暮,感叹道:“云昭姐姐说的果然没错,真的只抹些水,你就醒了啊。喂,你感觉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感觉?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对了,你是怎么惹到云昭姐姐了?”
  
  千暮面对着一连串的追问,只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聒噪,他这才看清楚面前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长相分外可爱,透著一股机灵劲儿。
  
  “这里是哪里?”千暮一边揉着头,一边问道。
  
  成瑾儿有些不快,“是我先问你好吧?你不是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千暮对女子本就排斥,此时更遑论还是面对一个陌生的姑娘。
  
  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句,“盛云昭呢?让那女人给我过来。”
  
  成瑾儿的小脸儿顿时一皱,“怎么,云昭姐姐过来了,你还想打她一顿不成?有我在,我看你敢!”
  
  “你谁啊?哪里来的野丫头,我不和你说,你叫盛云昭过来。”千暮一肚子的火没出发,又来个莫名其妙的姑娘。
  
  “哼!”成瑾儿冷哼了声,“你是谁啊?想让我云昭姐姐过来就过来?”
  
  千暮顿觉头痛,捏著眉心,“算了,我不和你个刁蛮丫头计较,真是拉低我的风度。”
  
  成瑾儿闻言,顿时双手掐腰,仰著头,俏脸含怒,道:“你说谁是刁蛮丫头?就你还有风度?哪呢?”
  
  难怪云昭姐姐收拾他了,活该。
  
  “你……”千暮气的脑仁儿抽痛。
  
  “哼!”成瑾儿瞪他一眼,转身便一溜烟儿似得出去了。
  
  千暮有些抓狂,想要追出去找人,想了想又打消了这念头,回到床榻上随便一趟。
  
  这时,盛云昭走了进来,“道人睡醒了吗?”
  
  千暮一看到盛云昭,顿时一个翻身从床榻下来,一双桃花眼都是火星子,“盛云昭你还敢来?”
  
  这女人对他做了那样的事,竟然还敢若无其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他是好捏的面团儿了不成?
  
  简直岂有此理。
  
  盛云昭眨了眨眼,满是无辜,“道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气成这样?是有人冲撞了道人,还是招呼不周?”
  
  千暮愕然,随即气呼呼的道:“你算计我一次就罢了,还接连设计我两次?你你你,我我我很生气,很难消气的那种!”
  
  盛云昭面带疑惑,“原来道人是在和本夫人生气?另外,我先解释一下,道人说的设计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想来道人是气恼中香一事吧,试问道人随意登堂入室,入的还是女子屋室,哪个女子能做到平常?
  
  就如看见突然看见一只老鼠,女子又是何反应?如此,声张开来定然名节受损。
  
  我如此,是当道人是友,才为了道人着想,给予道人警醒罢了,
  
  也就是我心大,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不欲声张和追究。”
  
  “你的意思是本道人还得感谢你?”千暮他咬着后槽牙道。
  
  盛云昭淡笑着,很是大度的道:“都说了当道人是友,道人不用客气。”
  
  千暮:“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盛云昭笑了,“好说。”
  
  “你……”
  
  从来都是被人捧著,哄著,求着,从来没吃过瘪的千暮,此时只觉有苦倒不出之感,片刻,才憋出一句,“好,夫人果然好样的,且算你说的过去。
  
  本道人接受夫人你的第一个解释,那这次呢?是你请我来的吧,不,是我们的交易,你安排的,坐你的马车不算我唐突冒失吧,你为何还要迷翻我?”
  
  盛云昭有些无奈的道:“那不知道人以为我为何要让你蒙上双眼?”
  
  千暮脱口就想说她是怕他知道老王爷的老窝。
  
  但话到嘴边改成了,“我哪里知道你的故弄玄虚?”
  
  说完,千暮气呼呼的环起手臂,大有她今日不解释清楚,他不罢休之意。
  
  盛云昭却是不紧不慢的道:“那是因为我在练香而已,不然道人你以为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天才或是香道高手?
  
  本夫人以为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道理,我想,道人应该懂得。
  
  看道人如此不悦,唉,可惜了本夫人一番苦心,谁知道人你心思太多,不等我解释,你就扯下了眼睛上的布巾。”
  
  千暮道人被这合情合理的胡诌给说的张口结舌。
  
  随后一张俊脸扭曲了下,一赌气,转身坐在榻上往后一倒,耍起无赖,“诶呀,本道人头晕眼花手发抖的厉害还浑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