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沅眼神微闪了下,站起身道:“姑母,眼瞅著午时了,沅儿先去庖厨看看安排一下午膳。”
  
  老王妃看着自己的侄女,怎么看都是好的,世家女身上的特性,在侄女身上的温婉端庄,高雅雍容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不由心下惋惜,自己没这个福分,面色稍霁,“你等下。”
  
  老王妃说着,去了一个多宝箱前,拉开一个抽屉,挑选了下,从中挑出了一副金包玉的项圈,那玉质地晶莹润泽,玉色相当不错,“这个你戴着刚刚好。”
  
  李舒沅接了看过后表现出很是喜欢,眸里含笑,“谢姑母。”
  
  送人东西,看到对方喜欢,老王妃自然也高兴,“你去吧……”
  
  李舒沅和崔嬷嬷几乎前后脚出的墨韵台。
  
  只是就在到了岔路口时,李舒沅忽然道:“嬷嬷是我们李家出来的,这些年陪着姑母,想来最是知道姑母心中之苦。
  
  我虽不知姑母的心结是什么,可她心里有多苦我是知道的,想来嬷嬷也不想让姑母觉得所有人都在与她为敌,嬷嬷你说对吗?”
  
  崔嬷嬷心下一紧,张口欲言,最终抿了下嘴角,“多谢沅姑娘提点,老奴醒得。”
  
  李舒沅目送著崔嬷嬷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的转身往庖厨方向去了。
  
  彼时,盛云昭正在房里刚刚查看完知春和知夏整理好的礼单以及嫁妆账簿。
  
  先是打开了老王妃给的红封,看完后,里面是一百两的银票,盛云昭忍不住笑了。
  
  风午见了顿时面露尴尬,她都看不过眼,“王妃您别生气,老王妃她只是在气头上……”
  
  “这没什么,她不过是明确表明自己的不满罢了。”盛云昭无所谓的道。
  
  因为不在乎,所以,她也伤害不到自己。
  
  她打开老王爷给的那个荷包,里头竟是一处京郊的温汤庄子。
  
  盛云昭不知道那温汤庄子在哪里,可风午却是知道的,她满是欢喜的道:“可见老王爷也喜欢王妃呢,这处庄子虽比不上皇家温汤池,可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呢……”
  
  盛云昭不由就想起老王爷看自己时的神情,实在有些古怪,她心下正在思忖时,崔嬷嬷来了。
  
  风午不用想都知道老王妃打发崔嬷嬷过来为的是什么。
  
  “属下现在就去找王爷……”
  
  “不必。”盛云昭淡淡的道:“这本就是内宅琐事,王爷一个大男人掺和进来不好,另外这点小事就找他,他什么也不用干了。”
  
  “可老王妃……”风午有些着急,就怕万一老王妃拿出长辈的身份给主子施压,怕主子也不好违逆。
  
  果然,如二人所想的那般,崔嬷嬷进来就表明了来意。
  
  “老王妃请王妃过去一趟。”
  
  “走吧。”盛云昭早上那套衣裙还未换下,此时穿了鞋子就能走。
  
  盛云昭留下风午,叫了芸娘跟着去了。
  
  崔嬷嬷满是意外,她以为王妃会和自己打听打听,要么会和自己摆摆架子什么的。
  
  可没想到王妃竟如此痛快的跟着她来了,倒让她心里没底了。
  
  “媳妇见过母妃。”盛云昭恭谨行礼。
  
  老王妃坐在座位上,端着茶盏作势饮茶,没有叫起。
  
  盛云昭自顾直起身,她可没那本事一直保持屈膝福身的姿势。
  
  可是还不等老王妃说话,她身后的一个婆子却疾言厉色道:“放肆,老王妃还没叫起,你竟敢自顾起来?你可有将老王妃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盛云昭淡淡的瞥向那婆子,看穿戴体面,四十几岁的模样,像是在老王妃跟前得脸的妈妈。
  
  看面相,感觉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老王妃咚的下,将茶盏放在了茶桌上,面色泛著冷意,奚落道:“如今进了门,可算是有恃无恐了。”
  
  盛云昭也收回了视线,手抚在肚子上,微微笑了下,“母妃见谅,知道母妃不喜欢媳妇,所以媳妇得心疼自己和孩子。”
  
  老王妃被这不轻不重的话给堵的心里有些发堵,看到她那过大的肚子,终究还是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些。
  
  暗暗叹了口气,“坐下吧。”
  
  盛云昭微笑着对老王妃欠身一礼,“媳妇谢母妃。”
  
  走到老王妃的下首位坐下。
  
  垂手立在老王妃身后的桂妈妈见此,心下有些着急,老王妃不是叫了王妃来兴师问罪的吗?
  
  桂妈妈自是希望老王妃狠狠的惩罚王妃才好。
  
  可老王妃让王妃坐下了,这还怎么问罪?
  
  她着急的来回换了下脚。
  
  只一瞬,桂妈妈就对上了盛云昭微微瞟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漆黑幽邃,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内心一般,桂妈妈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
  
  盛云昭移开视线,之前听风午说过,其中那个莲儿好像是就是这位桂妈妈的女儿。
  
  她本来都忘记了这个桂妈妈是谁,现在她总算对上号了。
  
  这不就是自己头一次来王府时,对自己大呼小叫很聒噪的那个婆子是谁!
  
  “春儿和莲儿你见过了吧?”老王妃眸光冷漠的看着她的眼,“不瞒媳妇你,那俩丫头是几年前我给忱宴的。
  
  大概你可能不知道,那时你刚好嫁进纪家,可忱宴却大病一场,病愈后开始酗酒,几乎整日烂醉如泥,我便给了她这两个丫头……”
  
  老王妃说着顿了下,目光却幽幽的看着盛云昭的神色,见她脸上都是平淡,她不由微蹙了下眉尖儿,继续道:“她们在忱宴那儿可以说服侍的尽心尽力……”
  
  老王妃本以为盛云昭会有些情绪变化,然而,她像是听别人的故事一般,眼眸里没有半点波动。
  
  这让老王妃心下有些不痛快,继续道:“不管如何,她们终究是服侍过忱宴的,她们也不好再嫁人了,等下你将人带回去吧。”
  
  盛云昭终于等到老王妃说完了,这才淡笑道:“可我听到的却不是这样的。”
  
  “嗯?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老王妃拧著眉问道。
  
  “不管母妃说的是哪个服侍,”盛云昭说着微微一顿,才道:“可忱宴说并没有留她们服侍过,这是其一;其二,恕媳妇不能将她们带回去……”
  
  “放肆,你你敢违逆婆母?”桂妈妈忍不住疾言厉色道。
  
  盛云昭面色一沉:"芸娘,将这个多嘴的婆子拉出去掌嘴。"
  
  芸娘闻声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王妃见此面色一变,“媳妇,你放肆了,桂妈妈是我跟前的妈妈……”
  
  她无法相信,进门头一天的新妇,竟敢动婆母身边的仆妇,这简直闻所未闻,她也见所未见。
  
  说着,目光凌厉的盯着芸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