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克·亨利双膝无力的跪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拿枪的手忍不住颤抖。
呆愣的看着莫约笛的尸体。
帕格·莫伯利又回到了他的木屋,将面包放进储物柜。这是他接下来几天的食物。
克莱茵和宁蒙跟随着来到木屋前,通过透视看着房内的情况。
宁蒙看着房中的老头,不由发问。
“这真的是那个艺术家?你和他认识的时候他才20岁,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whati'mlookingatisthesoul(我看的是灵魂)”
克莱因伸手指了指宁蒙的眉心。
宁蒙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那我的灵魂呢?
克莱茵笑了笑。
“你没有灵魂。”
宁蒙呆愣原地,如同晴天霹雳。左瞅瞅自己,右瞅瞅自己。反复确定自己确实没有缺胳膊少腿后松了口气。
“开什玩笑没有灵魂我还怎活?”
克莱茵笑了笑不做回答。
不卖关子会死啊!
宁蒙抬腿踹了他一脚,克莱因示意她安静。
“有人来了。”
说着拉着他躲到了一旁。
帕斯特独自来到了帕格·莫伯利的木屋站。
在苍老的木门前驻足良久,深叹了一口气。
“————”
门被推开,外面的阳光照进昏暗杂乱的房间。
满地空白的乐谱,墙上挂着空无的画框。左侧堆满了艺术的书籍,如今也只剩下书名和出版商等标签,书中内容一片空白。
右侧是一架积满灰尘的欧式钢琴,依稀可以看出他曾经的华美。
窗边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窗帘拉着,密不透光。只照着一盏年头很久的小灯。
见有人进来,帕格·莫伯利转过身。
因为一下不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他半眯着眼睛,年近半百的他瞅了好久才看清楚来人。
他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极少开口连说话都显得吃力生疏。
“帕斯特……”
帕斯特看着自己曾经的好友鼻子一酸,转过身随意的拿起一本书来掩饰自己湿润的眼角。
平复了一下心情,面向他露出一抹微笑。
“是的,我的老朋友。”
“我来看你了。”
帕格·莫伯利的背已经佝偻,脸上是久别重逢的喜悦。笑着打了帕斯特肩膀一拳。
“看来你还记得我。”
两人相视一笑,帕斯特看着手中书上写的:帕格莫斯特著。不由打趣道。
“你这家伙,老了还这自恋。留着自己的书收藏啊?”
帕格·莫伯利苦笑着摇了摇头邀请帕斯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哪有什我的书,连我自己都写不出书上的内容……”
“想当初你可是14岁就一曲成名成为轰动世界的少年天才,当时我也在……”
回忆像碎片一样浮现在眼前似乎穿越了时空的限制,回到了往昔。
帕格·莫伯利打着趣说道。
“少吹牛了,你也就运气好才能遇到我。”
“哈哈哈……”
帕斯特脸上的笑容暗含些苦涩。
“是啊当初的你是那耀眼……可现在却……”
“好了,别说了。”
没等帕斯特话说完,就被帕格·莫伯利打断。
“我现在不过是个平庸之辈,跟当初那个天才没半点关系。”
自嘲的话中带着些许不甘。
帕斯特脸上的笑容变淡,抬起头视线从杯中的茶水上移开,郑重的望向帕格·莫伯利。
“不,你一直都是天才。”
“我不……是………”
“你不该待在这儿!”帕斯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声音逐渐变大。
“……我觉得………”
“你应该在艺术的殿堂!……”
“艺术的殿堂?
那不过是在镜头面前哗众取宠”
帕格·莫伯利怒斥道,两人相望无言。
帕格·莫伯利深吸了一口气,示意帕斯特冷静。
“听着帕斯特,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待在这挺好…”
帕格·莫伯利背过身去收拾书桌,像是一个寻常家的老人,朴实简单,细致的摆放好每一张白纸。
房间变得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像是安慰自己的自言自语。
“这挺好……”
“很安静……”
“很适合我创作……”
“挺好——。”
帕斯特心说不出的苦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低着头埋进人看不见的阴影。
传出沙哑苍老的呜咽。
这位坚强和蔼的老人,市民的好市长,此刻无比无助。
良久,帕格·莫伯利叹了口气,坐到了帕斯特身旁,开口打算说几句安慰的话。
帕斯特抬头一双经历苍桑的双眼中含着热泪。
“约翰……这个世界需要你——”
帕格·莫伯利别过头,沉默良久
“我帮不了你什,这个世界所有的艺术!”
“所有!………都消失了。”
帕格·莫伯利拿出一张乐谱,流利的写下一串乐符,笔记却随着落笔的句号变成一个空白。
他早已知道结果,对此他毫无意外。
他落寞的放下笔。
“看到了吗?我尝试了无数方法,刀刻,拼接或是直接弹奏。都没有任何作用,我的钢琴弹奏没有任何声音。”
帕斯特伸手搭上他的肩头。
“我知道或许你可以放低自己的要求,创造些………普通的艺术。”
帕格·莫伯利眉头不由皱起。
“普通的艺术?”
“你说的是展览上的那些垃圾?”
帕斯特有些尴尬,笑容僵硬了一瞬。
“别这说,那些是如今唯一存在的艺术了。”
“够了,别和我提那些——
,艺术?”
帕格·莫伯利打断他,冷笑道。
“唯一存在的艺术?简直笑话。对,它们当然能存在。”
“因为那根本不叫艺术。”
帕格·莫伯利起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帕斯特拉住他还想挽留。
“如今已经无法创造出真正的艺术了,这个世界像是中了诅咒。我们脑海中对艺术的认知已经越来越模糊!现在我们的下一代对艺术已经要没有任何概念了!”
“是,你有天赋。能凭借那模棱两可的记忆追寻艺术。那一年后呢,两年呢?你迟早有一天会被这诅咒,彻底抹除对艺术的记忆。”
帕格莫伯利执著的甩开他,浑浊的眼中是不服输的精芒。
“我绝不承认那是艺术,你这是对艺术的玷污,是妥协,是自欺欺人!要我拿着那些垃圾去吹嘘他有多的好?我做不到。”
帕格·莫伯利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忍不住咳嗽。
帕斯特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这个大个人了,能不能别那幼稚。”
许久帕格·莫伯利顺过气来,示意帕斯特不用。
“这不是幼稚……”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能怎办?这个世界不能失去艺术,艺术不该被人们遗忘。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是多的重要。”
“……我从未放弃过对艺术的探寻”
“可你已经创造不出艺术了!”
这像是一把实质的刀深深刺入帕格·莫伯利干涸的心脏,终会窒息……
可这……
也是事实。
一地的白纸,他像是个笑话。
“40年了,该醒了!这40年你创造出任何一首曲子了吗?40年!还不够打破你的幻想吗?”
“…………”
“自欺欺人的是你!”
“你这是在篡改人们对艺术的认知!”
“现实已经不足以支撑你那高大上的理念了!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你可以什都不做,我也可以什都不做!”
“但这个世界已经等不起了!”
“到时所有人都得完!”
帕格-莫伯利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发着呆不知想着些什。
“你就当我固执吧,我乐意带着他进我的坟墓。”
帕格-莫伯利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不愿再理帕斯特。
帕斯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落寞的转过身离开了这。
宁蒙和克莱茵还正在门外偷看着,宁蒙还没有回过神,后领被人一拉,躲到了一旁。
差点就要被帕斯特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