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叔大概讲了一半的时候钱溪悦差不多就猜到了故事的走向。
  等大叔说完,它立刻配合地捧场:“就因为这个,吓得老板把店关了?”
  “不不不,隔壁老板才不害怕呢。”大叔摇摇食指,笑着说,“他买了今天中午的车票,打算去厨子老家祭拜他。他是怕店里员工害怕,这才干脆把门关了,顺便给他们放几天假。”
  说话间,店里的服务员把他们点的酸奶和烤肉都打包好了送了过来。
  阎煦拿出手机扫钱,钱溪悦自觉接过纸袋,又给大叔比了个大拇指:“叔叔,你知道的还怪多的。”
  大叔爽朗一笑,“那是自然,我这人就爱打听个八卦。”
  门口又进来两名老顾客,瞅见大叔的身影,举起手喊了声:“王老板,来10个红柳,再来两盘辣皮子拌面!”
  “好嘞!”
  大叔起身回应了一句,又笑眯眯对她俩说道:“我先忙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羊肉串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好,大叔再见!”
  一人一鬼从新疆菜馆出来,拎着满满当当的好吃的往家走。
  走到家门口,阎煦拿着钥匙打开门,等钱溪悦进去后她也不急着关门,转过身对着门口淡声道:“跟了我们一路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钱溪悦把手里的食物放在茶几上,又蹦蹦跳跳回到门口接过阎煦手上的袋子。
  “姐姐,我刚才透过川菜馆玻璃大门就看见它在里面。我刚要跟你说呢,结果被隔壁饭店的王叔叔打断了。说起来你就是王老板口中去世了一个月的厨子吧?”
  门口的男鬼看着年纪不大,留着小平头。
  它半低着头,双手置于小腹前,手指紧张的绞在一起,“是我……”
  “先进来吧。”阎煦听见楼上传来了脚步声,低声警告,“你再不进来我就关门了。你也看见了,我在门上画了阵法,我关上门你可就进不来了。”
  她可不想让邻居看到自己对着一团空气自言自语。
  男鬼犹豫了几秒,迈开腿跨进门槛。
  阎煦“啪”的一声关上门,男鬼站在门口,身体紧贴入户门,一动不动。
  阎煦也没管它,转身去洗手间洗净双手,又来到茶几前准备吃午饭。
  钱溪悦已经从厨房拿了盘子和筷子,把打包回来的食物摆放好,又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综艺下饭。
  一人一鬼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综艺吃着饭,时不时还聊几句。
  男鬼在门口低头站着,沉默不语。
  就在阎煦夹起一块红糖糍粑尝了一口后,在门口罚站的男鬼突然说话了。
  “那道红糖糍粑炸过了。”它说话语速很快,“红糖糍粑的外皮应该是金黄酥脆,内里的糯米软糯香甜。整体的口感层次丰富,外酥内软,甜而不腻,糯而不粘。
  “你们买的这个炸得火候有些过,这会让红糖糍粑外皮过于焦脆,失去了原有
  的酥脆感,变得有些硬涩,内里的糯米也因为过度受热而变得稍微干燥,少了那份软糯香甜的口感。此时的红糖水分似乎也被蒸发得差不多了,原本的甜润变得有些浓重,与糯米的味道不再那么和谐相融,口感变得较为单一。”
  男鬼一口气说完,又跟被毒哑了似的继续沉默着。
  阎煦回味了一下刚才入口的红糖糍粑,好像确实如男鬼说的一样,外皮不够酥脆,味道甜归甜,却没什么层次感。
  她瞬间失去了继续品尝的欲望,恹恹地放下筷子,抬头问道:“你那个老板去你老家了,你不跟过去看看吗?”
  方才提起红糖糍粑时男鬼自信满满,侃侃而谈,这会儿又被打回原形。
  它扣了半天手指,憋出五个字:“冯哥是好人。”
  “谁问你这个了。”阎煦也看出它不善言辞,按着太阳穴耐着性子问道,“你觉得他是好人,所以哪怕死了也要继续给人当厨子?”
  “我、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男鬼紧锁着眉头,语无伦次地说,“我前几天好像、好像失忆了,我不知道自己死了,我从老家回来照常上班、备菜……可等我备好菜,我突然就摸不到任何东西了,跟冯哥说话他也不理我,我想去拉他,可我的手居然从他身体中穿过……
  “我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到听见你们和隔壁王老板聊天,我才知道我已经……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之前丢失的记忆这才全都想了起来。”
  “你这是短暂性失忆,新鬼的通病。”阎煦又问,“你是横死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新洲。我、我是在老家时不小心被车撞死的……我、我不想去投胎。”
  阎煦捧着奶茶,后背靠在抱枕上,轻轻笑出声:“哦,想多了,像你这种横死的也没法这么快投胎。你得在阳间等到你正常阳寿年数已尽,才能去冥界排队投胎。”
  听到这话,陈新洲反而悄悄松了口气。
  “死了之后还回来干活,你倒是挺勤劳的。”钱溪悦笑嘻嘻地说,“难怪隔壁新疆餐馆的王老板说,他家要是有这么一勤劳鬼,他做梦都能笑醒。”
  陈新洲都快把自己的手指抠下来了:“我,我不是……”
  阎煦算是发现了,这名叫陈新洲的男鬼可能是个社恐,只有在提起它擅长的话题才会像个正常人一样聊天。
  她干脆把话题引到做饭领域:“这道菜你会做?”
  “当然了!”陈新洲终于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说话也比刚才有底气多了,“我做的红糖糍粑外酥内软,香甜软糯,可比你买的这个好吃多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这道菜做出来,你尽管拿去比较。”
  见着陈新洲一副自信的模样,阎煦还真被他说馋了。可惜今天她中午和钱溪悦逛街时买了太多吃的。
  钱溪悦还好,鬼只吸食香气,没有饱的概念。她为了不浪费粮食几乎都吃完了。这会儿撑得不想动,连奶茶都喝的很勉强。
  她摸摸肚子
  ,脸上挂着遗憾的神色:“今天太饱了,下次吧。”
  “哦……”陈新洲似乎有些失望,立即垂下了头。
  趁着阎煦和陈新洲聊天的功夫,钱溪悦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吸得干干净净。
  它心满意足地瘫倒在沙发上,双脚搭在沙发边上晃来晃去。
  “你为什么跟着我们呀?”
  “你们能看见我,而且……”陈新洲飞快指了钱溪悦一下,头都不敢抬,“它、它也是鬼,可它能碰到东西,隔壁王老板能看见它,还能跟它说话。”
  “你的执念是什么?”不等对方回答,钱溪悦自顾自地猜测起来,“你这么喜欢做饭,又想做饭给我们吃,难不成你的执念就是想一直做饭?你羡慕我能碰到东西能被人看见,是因为你也想碰到锅碗瓢盆?或者说你想继续回店里当厨子给顾客做饭吃?”
  “不不不,我知道你这种机遇肯定是可遇不可求,我想请你们帮个别的忙。”陈新洲拼命摇摇头,又鼓起勇气,紧张地看向她俩,“冯哥他看不见我,所以我想请你们俩帮我给他带个话。还有就是……有三道菜,我还没完全教会他。”
  “你叫他冯哥,说明他比你大。”钱溪悦没明白他俩的关系,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他比你大,又是你的老板,你还教他做菜?”
  陈新洲解释道:“我人还没灶台高的时候就跟着我爸学做饭,我爸的绝学我都会。冯哥是我爸的徒弟,以前一直跟着我爸学做菜,我爸去年突发脑溢血走了,我就一边在店里做菜,一边把我爸还没来得及教他的几道菜的做法教给他。
  “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没了,去年我爸脑溢血走后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剩下冯哥了。冯哥这人很讲义气,我出事之后医院电话打给他,他二话不说关了店坐着高铁就来了,帮我料理完后事才回去。他把我当亲弟弟一样对待,我也想最后再为他做点什么。”
  许是怕自己被拒绝,他说完自己的请求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让你们白白帮我。我这些年还算是攒了点积蓄,我可以把我的银行卡密码告诉你们,把我剩下这些钱都给你们。”
  陈新洲这次说话时抬头的时间比较长,阎煦终于看清了它的面容。
  “不对。”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你祖上蒙荫,福泽子孙。你身上带着祖上积累下的福气和功德,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相继失去了父母,最后连自己都横死街头?”
  从他家祖上积攒的福报来看,大富大贵不敢说,但至少能保证他们一家人平安顺遂,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陈新洲不懂阎煦这话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回答:“可能因为……我们家运气不好?我听我爸说过家里以前的事情,感觉我家好像一直都挺不顺的。”
  “不应该啊。”阎煦面上多了几分严肃,“你的祖辈呢?他们是什么情况?”
  “听我爸爸说,我爷爷奶奶在我爸十几岁的时候相继去世,姥姥姥爷是在我妈读大学的时候去世的。”
  陈新洲被
  她的情绪感染,也不免有些紧张。
  他下意识站直身体,像跟领导汇报工作似的讲起了家里当年的事情。
  “我姥姥姥爷是开饭店的,他们和我爷爷奶奶是邻居,两家人关系处的很好。后来爷爷奶奶都不在了,他们走的时候我爸刚上高中。姥姥姥爷打小看着我爸长大的,如今见我爸无依无靠很心疼,又觉得我爸学习成绩这么好,不念书可惜了,就商量着把他也供上大学。
  “可当时开饭店也不容易,就是挣个辛苦钱儿。我爸不忍姥姥姥爷这么辛苦,念高中时边在店里帮忙边读书,高中毕业后无论老两口怎么劝都不愿意继续上了,执意要留在店里帮忙当学徒学做菜,还不要工资,说是拿这几年的工资先把他们这些年供他读书的钱还上。”
  陈新洲说话间,钱溪悦快速将吃完的外卖收拾好,又将茶几擦得干干净净。
  它现在吃阎煦的,喝阎煦的,住阎煦的。
  那些学习平板、故事书和玩具虽说是赵小航给它买的,但它明白,赵小航也是因为欠了阎煦的人情才会连带着对自己好,说白了这也是沾了阎煦的光。
  因而现在根本不用阎煦开口,它每天都将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不让阎煦干一点活儿。
  钱溪悦拎着装满外卖垃圾的纸袋放在门口,好心对陈新洲说道:“你也别老站这儿了,过来坐会儿吧。”
  陈新洲犹豫了几秒才跟在钱溪悦身后走进客厅,又学着它一起围着茶几席地而坐。
  与此同时,阎煦也给自己泡好了一杯能消食的普洱茶。
  她轻轻吹开茶杯上面氤氲着的热气,押了口茶,这才朝着陈新洲点点头,“继续说吧。”
  聊到现在,陈新洲紧张的情绪终于消散了不少,他小声说:“我爸很勤快,他学做菜挺有天赋,学得又快又好,还自创了好几道甜点和甜汤,又靠着这门手艺招揽了不少顾客,那段时间饭店里的生意也蒸蒸日上。没两年,我妈妈她考上了禹城一所很好的大学,一家人喜气洋洋,日子过得也很有盼头。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我姥姥姥爷身体却突然不行了,两人身体没什么大病,全都是一些折磨人的小毛病。可就是这堆折磨人的小毛病不停地消耗了他们老两口的生命力,最终他们也相继去世。”
  阎煦突然开口问:“老两口身体突然不行的时候,他们附近有没有人日子越过越好?”
  她怕陈新洲不明白,补充说明道:“就是突然被一些天上掉馅饼的事砸中,然后日子越过越好的那种。”
  陈新洲茫然地摇摇头:“这个我爸没跟我说过,可能他也没注意到过吧……
  “我姥姥姥爷走后,我爸一个人撑起那个饭店,努力挣钱供我妈读书,根本没精力去注意别人。后来我妈还突然患上了抑郁症,整个人精神状态特别差。我爸没办法,只能把老家的饭店关了,来到禹城边打工挣钱边照顾她,对老家的情况了解的就更少了。好在我妈在他的细心照顾下终于痊愈了,俩人也日久生情,自然而然的谈起恋爱。
  ”
  他停顿了几秒,语气逐渐低沉下来:我爸这人勤劳,手艺又好,在禹城的工资越来越高,等我妈大学毕业他俩就结了婚。我妈因为没了双亲,特别渴望有个孩子,因而他俩结婚一年多便有了我。我爸本以为两人苦尽甘来,日子也越过越好,没想到我妈生产当天又因为大出血走了。
  我妈去世后,我爸独自一人边工作边照顾我。他辛苦了大半辈子,到死都没有享到福。??[”
  阎煦若有所思,“你妈妈具体是在哪里患的抑郁症,你爸爸又是在哪里突发的脑溢血?”
  “都是在老家。”陈新洲皱起眉头回忆着,“据我爸爸说,我妈是回老家给我姥姥姥爷上坟,上完坟回来情绪一直都不好,当时我爸以为她就是过于思念父母才会这样。没想到她回学校之后情绪一天比一天差,差点儿自杀……我爸爸去年中元节回去给他们烧纸,第二天突发脑溢血,被邻居送去医院。等我赶过去时他已经走了……”
  钱溪悦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别告诉我,你也是回去给他们扫墓,然后被车撞了?”
  “是这样……”
  陈新洲脑海中仔细过了一遍他们一家人的厄运,“好像是过于巧合了,难道我家墓出了什么问题吗?”
  “跟这没有关系,你家祖坟没问题。”阎煦斩钉截铁地说,“我怀疑你家是被借了运。”
  陈新洲懵了:“借运?运气还能借?”
  鬼龄30年,见多识广小水鬼大声回答:“当然能了!你刚死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邪法可多了,他们坏得五花八门!”
  它掰着指头细细道来:“有的坏人专干猎鬼的买卖,他们会把猎来的鬼魂做成厉鬼帮他们干坏事。你听说过‘养小鬼’吧,还有人专门猎小孩子的鬼魂,处理好之后卖给那些有需求‘养小鬼’的人。
  “除了猎鬼,人间还有修邪|法的邪|教,他们精通各种害人的邪|法,借个命、借个运,对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他们甚至还有以人命为引给人续命的邪恶阵法。这种续命邪阵为了给一个人续命,需要垫上好几条、乃至几十条人命,恶毒至极!”
  钱溪悦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草菅人(鬼)命的邪|教|徒,一提起他们就满脸厌恶。
  它瘪瘪嘴,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姐姐刚才说的借运,意思是可能有人在你家埋了什么邪/阵,这种阵法的原理是骗过天道把你家的气运和福泽都引到他们家,你们做好事儿就是帮他们家行善积德。你们自己却越来越差,厄运缠身。”
  阎煦接着说道:“所以我才问你附近有没有邻居以前过得很差,在你家开始频繁出事儿的时候,他们却越过越好。”
  陈新洲无力地摇摇头:“可我那时候还没出生,我也不知道。”
  “你爸应该知道吧,他叫什么名字?我看看能不能问问他。”
  “我、我爸?”陈新洲呆住了,“可我爸已经去世了啊!”
  “嗯?有什么问题?”阎煦斜睨它一眼,“你也是也死了吗?”
  陈新洲哽住了。
  好像、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阎煦起身去书房拿了纸和笔,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具体是哪天死的?_[(,生辰八字你知道吗?”
  “我爸爸叫褚承望。”陈新洲不明白她要干嘛,却还是配合的报上了两个日期。
  阎煦问清楚它父亲的名字具体是哪几个字,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好几行。
  她写完后放下笔,左手捏纸,右手掐诀,随后两指并拢朝着纸张方向一指,纸张迅速燃起蓝色的火苗。
  陈新洲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惊讶的嘴巴半天都没合拢。
  可能是因为信息给的全,这次信息发出去不到5分钟就收到了回信。
  阎煦扫了眼回信,摇摇头:“你父亲上周刚去投胎……罢了,不如我们明天直接去趟你老家一探究竟?”
  “可是……”陈新洲双手绞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说,“我的存款一共就这么多……我不知道够不够给您付报酬……”
  阎煦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关系,我也不缺这点儿钱。”
  她之所以这么关心这件事情,主要是看中了这件事情背后的功德。
  如果能顺利破坏邪阵,再揪出布阵之人和此阵的受益之人,她也能获得可观的功德。
  正聊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钱溪悦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去开门。
  “师父,我带煎饼过来给您送个礼。”
  来者正是赵小航和周坚秉。
  赵小航一进来就看见从地上慌慌张张爬起来的陈新洲。他顿了一下,目光慢腾腾的挪到周坚秉脸上。
  周坚秉进门后换了鞋,把手上拎着的礼品放在放在沙发边上,恭恭敬敬道:“阎大师,我看您还挺爱喝茶,给您拿了些茶过来,您尝尝看,要是喝着觉得哪一款特对味儿,您就跟我说,我再给您送来。”
  昨日事情办完,阎煦依旧是报价20000元整。
  周坚秉在扫码付钱的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困扰多日差点让他破产的难题居然只花了20000元就解决了,阎大师也太良心了吧!
  他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因此他今天中午一忙完就叫着赵小航来陪他送礼。
  “谢谢。”阎煦确实喜欢喝茶,也算是送到她心坎上了。
  周坚秉又走到钱溪悦蹲下,“这是您妹妹吗?长得真可爱,妹妹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钱溪悦配合地回答:“我叫钱溪悦,今年6岁。”
  周坚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它:“哥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拿着红包,自己喜欢啥就买啥吧。”
  昨天中午阎煦从thegravityclub走之前曾提到过要回去陪小鬼,周坚秉猜测她家应该是有个小朋友,所以提前准备个红包。
  送礼物怕孩子不喜欢,还是红包最合适。
  钱溪悦低头看着被周坚秉强行塞进手里的红包,有
  点懵。
  它一个鬼要阳间的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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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扭头看向阎煦,歪着头茫然:“姐姐?”
  “周哥哥给你的你就收着吧。”赵小航直接替它做了主,帮它收下红包塞进了它的学习平板下面,然后又拿出一部新手机递给它。
  “这部手机也是送你的,我用我的身份证帮你办了一张卡,我和师父的手机号也帮你存进去了,还给你注册好了。”
  对于一只小水鬼来说,手机可比红包有吸引力多了,它以后就不用再借姐姐的手机用了。
  它眼神亮晶晶的,高高兴兴地道谢:“谢谢小航哥哥!”
  许是觉得这礼物收的心有不安,钱溪悦抿了抿唇,诚恳地问:“哥哥,你真的没有仇人吗?”
  有仇人的话它也就有了用武之地,不算白拿小航哥哥这么多东西。
  赵小航自然清楚它心中所想,哭笑不得地揉揉它发顶:“我真没有仇人。”
  他站起身,又把另一个纸袋递给阎煦:“师父,以后你追剧用这个平板,屏幕大看得更舒服。”
  这个礼物同样送到了阎煦心坎中,她笑眯眯地收下:“谢谢你。”
  几人交谈时,陈新洲僵硬地移动到墙角,后背紧紧贴着墙面,一动不动。
  赵小航注意到周坚秉的眼神一次都没有落在默默挪到墙角的那位身上,他心中有了数,那位应该是个鬼。
  他干脆也假装什么都看不见,继续和其他人谈笑风生。
  很快到了下午饭点,赵小航知道钱溪悦不适合出去吃饭,便提前叫了外卖。
  等外卖送到,一行人转移到餐桌旁落座。
  陈新洲贴着墙往餐厅方向挪了挪,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桌上的菜,仔细嗅了嗅,小声嘀咕。
  “梅菜扣肉一看就是预制菜,肉质看着软趴趴的没有嚼劲,梅菜也不新鲜。正经梅菜扣肉应该选用肥瘦相间的猪肉,这样悉心烹饪出来的扣肉肉质才鲜嫩多汁,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毛血旺闻起来辣味过重,掩盖了其他香料的味道,我猜整道菜品的口感应该会显得单调而沉闷吧。嗯……他这个食材也不新鲜,毛肚和鸭血这么软烂,还能有什么口感?正宗毛血旺要求毛肚脆嫩可口,鸭血滑嫩鲜美,每一种食材都保持着原有的口感和风味才对。”
  阎煦:“……”
  钱溪悦:“……”
  赵小航:“……”
  原本尚能入口的饭菜,在陈新洲的点评下彻底失去了滋味。两人一鬼面色中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复杂。
  “还有这道——”
  “再逼逼就把你炒成菜吃了。”阎煦阴恻恻的打断它。
  它要是再逼逼下去,这顿饭是没法儿吃了。
  陈新洲立刻紧紧捂住嘴巴,惊恐地望着阎煦。
  正巧周坚秉刚才说了句话,闻言他也慌了,“大师,我……”
  阎煦心累:“没说你。”
  “哦哦,没说我就好,吓我
  一跳。”周坚秉放下心,肩膀刚要松懈下来,突然想起刚才赵小航和钱溪悦都没说话,那大师再让谁闭嘴?
  周坚秉后背一凉,搬着把椅子默默地往赵小航身边挪了挪。
  三人一鬼这一顿饭吃得很是纠结,饭后周坚秉拉着赵小航落荒而逃。
  陈新洲生怕阎煦真把自己当菜炒了吃了,颤颤巍巍地开口:“大、大师,明天我来给你做饭,您、您别吃我好不好……”
  “行啊,我也可以让你和悦悦一样碰得到阳间的东西。”阎煦摸摸下巴,故意吓唬它,“不过你的手艺最好得值得我这么做才行,不然……”
  陈新洲倒是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你放心,肯定比他们强!”
  阎煦被它说得馋了,当场点了几道菜,又交代道:“你需要什么食材就让悦悦下单叫跑腿。”
  陈新洲默默记下阎煦点的菜,又说道:“大师,我宿舍里还有一些生前自己做的秘制辣椒油,拿着炒菜特别香,要不我带您去拿过来?”
  “吃”俨然成为了阎煦除了完成历练之外最大的追求了,她想都不想就点头应下,“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吧!”
  一人两鬼一拍即合,立刻出门打车前往陈新洲宿舍。
  他们运气也是好,一出门就遇到一辆空出租。
  阎煦上车后躲在最外侧刷手机。
  钱溪悦出来时隐去了身形,一路上都在和陈新洲讨论川菜甜品的做法。
  过了二十多分钟,陈新洲转头注意到越来越偏僻的小路,疑惑地眨眨眼:“不对啊,去我宿舍可不是这条路。”
  与此同时,司机突然在路边停下车。
  他迅速解开安全带,转身从中央扶手箱中取出一把水果刀,对着阎煦咧开嘴。
  “小姑娘,叔叔来送你上路了。
  “你也别怪叔叔心狠手辣,要怪啊,就怪那个买你性命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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