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月我们就只给小海买过两套乐高……不过小海上个月过生日,他收到了很多生日礼物。这些礼物大多都是些玩具,也有一些大人送的乱七八糟的贵重物品。玩具类的我全给他让他自己拿着玩儿了,贵重物品我就替他收了起来。”
  赵母神情紧绷,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试探地问道:“大师,要不我现在回家一趟,把那两套乐高和他最近收的礼物全都拿来给您过过目?”
  “不用这么麻烦。”阎煦沉吟片刻,换了种问法,“这么说吧,这些物件儿中有没有什么是小海近期接触比较多的,或者随身携带的?”
  赵小航立刻反应过来:“随身携带的?那不是孙叔给小孩送的翡翠吗?他收到之后一直戴着呢!”
  赵父猛拍脑门,跟着说道:“对对,老孙给小海送了一块翡翠,说这翡翠水头可好了,是他好不容易淘到的好东西。”
  两人说话的功夫,赵母已经从墙角的行李箱中把那块翡翠翻出来递给了阎煦。
  “就是这块儿平安牌,小海一直戴着的,他进医院换了病号服,我就给他收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块平安牌的作用,医生说小海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身上几乎没有皮外伤,那块平安牌也完好无损。”
  阎煦接过翡翠细细端详。
  这块翡翠表面光滑细腻,触感柔和。
  阎煦捏着翡翠对准灯光,光线毫无阻碍的穿透玉身,玉石内部的结构和纹理清晰可见。
  从它的透明度、光泽和质感来看,确实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玉。
  “你家跟这位孙先生关系好吗?”
  “他是我很好的兄弟。”听见阎煦这么问,赵父神色一凛,眼神里多了几分谨慎。
  “大师,您是怀疑这平安牌有问题?”
  阎煦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他有没有告诉你这块翡翠的来历?”
  “他只是说这是他在古董街的某个摊位里淘来的,是摊主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只可惜摊主家道中落急着出手换钱,这才让他捡着一漏儿。摊主还特意交代他,这平安牌给孩子带是最好的,能保着孩子无病无灾,平安长大。”
  阎煦拇指摩擦着平安牌四周繁琐的花纹,淡声道:“这块翡翠上确实雕刻着一个保平安的阵法。但是这翡翠应该是出土后没处理的‘见光新’,玉身本身沾惹着邪气,长久佩戴肯定会受它影响。”
  所谓“见光新”,是说盗墓者从古墓中偷出来且没经过处理就流通于市场当中的古董。
  从古墓里出土的古董基本都带着些“脏东西”,轻则沾染邪煞之气,重则附着厉鬼。
  像玉石这类带着灵气,又在古墓这种重阴之埋的时间过长的物件儿可是厉鬼的最佳栖息地。
  阎煦之前也来阳间出过几回短差,好几次都是来处理这种“见光新”古董带出来的厉鬼。
  这些厉鬼存在的年头长,戾气重,不是人间的道士和普通鬼差能轻易解决的,只能由他们来出面解决。
  阎煦顿了下,继续说道:“小海出现幻觉,又做了跟平时不符的行为,应该都是受这块翡翠影响。”
  赵小航摸摸下巴,自言自语:“这段时间我经常跟小海在一起,难不成我今天差点儿出车祸也是受到了平安牌的影响?”
  “哦,你不是。”阎煦毫不留情地奚落他,“你纯粹是傻,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赵小航:“…………”
  他弱弱地挽尊:“那些死得比较惨烈的鬼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阎煦没理他,转头问赵父:“我能见见这位姓孙的男士吗?”
  “当然可以!”赵父毫不犹豫应下,“他今天去邻市出差,明天上午才能回来。您要是方便的话,我约他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
  “方便,不过你在电话中先别透漏翡翠的事情。”阎煦举起手中的平安牌,“还有,这块翡翠可以给我处理么?”
  “可以可以!”赵母连连点头。
  大师都说了这块翡翠上有什么邪气,她也怕这东西放在这里继续影响他们,能交给大师处理可是再好不过了。
  夜色渐深,小海也需要休息,阎煦也没有多留,该问的问清楚后便提出告辞。
  临走前,赵家人排队加了她的微信,又指派赵小航驾车送她回家。
  赵母本来打算把卡里的50万流动资金全转给阎煦,再想办法把公寓出了,凑够200万给阎煦。
  但阎煦说有这块翡翠当报酬足以,只收了其中两万元,还表示以后有这种客户给她介绍点就行。
  毕竟比起钱,她更想要功德。
  阎煦这行为在赵家人眼里便成了大师对钱财毫不在意,一心只想着助人为乐。
  这是什么?这是大师风骨啊!
  *
  到家已经9点半了。
  阎煦晚饭就没来及吃,忙碌到现在早就饿了。
  她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机点外卖,等外卖的功夫,她把小水鬼也放了出来。
  小水鬼变回了无害的小女孩模样,身上的绳索也不见了。
  她知道自己和这人的实力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出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阎煦翘起二郎腿,冲它抬了抬下巴:“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滞留在阳间?”
  小水鬼瘪瘪嘴,抱着双膝:“我叫钱溪悦,死了三十年了,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掉在河里淹死的。”
  之前它呆过玉珠上有很浓的冥界气息,猎鬼人再神通广大也用不了冥界的东西,种种迹象表明对方不是猎鬼人,应该是冥界的人。
  因此它也放下戒心,乖乖配合了对方的问话。
  “为什么留在阳间不去投胎?”
  “我舍不得我爸爸妈妈,我想等他们去世了跟他们一起走。”钱溪悦声音变低,脑袋埋在双膝间闷闷地说,“我爸爸妈妈对我特别好,我死的这三十年里他们没有要别的孩子,而且每年节日都会来看我,我舍不得他们……”
  “所以你就在河边一边救人一边等爸爸妈妈来看你?”
  阎煦早就看出小水鬼身上累计的功德不少,看得出来它死的这些年没少救人。
  钱溪悦“嗯”了声,又道:“那片的小河边上浅,中间有一处比较深,大概一米多。这一米多对于大人来说没什么,但孩子掉下去会很危险。”
  她想起父母因为自己,不到40岁便白了头,难受地吸了吸鼻子,“我的意外溺死毁了我们家,我不想别人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