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楚见她误会了,笑道:
  
  “刚才外面是代农的外甥女。”
  
  “是她?!”
  
  宁采薇一怔,顿时明白过来。
  
  “啵!”
  
  她在他脸上轻轻来了一下。
  
  “走吧!”
  
  她拉着他走出房门。
  
  果然,安娜夹着公文包在楼梯窗边。
  
  宁采薇关上门,笑盈盈地说:
  
  “安娜!这么晚还没有下班?”
  
  “等我舅!”
  
  安娜微微一笑,惊愕地望着项楚脸上。
  
  “安少尉晚安!”
  
  项楚向她点点头,急拉着宁采薇奔下楼梯。
  
  他回头朝代农房间望了一下,房间灯不亮。
  
  “这丫头竟然会撒谎。”
  
  项楚惊道,感觉自己把安娜想得太简单了。
  
  宁采薇冷声道:“看来代农的侄儿、外甥女全都不是什么善茬。”
  
  “物以类聚!”
  
  项楚摇头道,启动引擎,扬长而去。
  
  宁采薇取出手绢,替他将脸上的口红擦净。叹道:
  
  “唉!真没想到还要用这样的方式蒙混过关。”
  
  项楚若有所思地说:“让人气愤才会使人迷失理智,失去判断力,难保这安娜不是代农特地派来监视晚下班人员的。”
  
  此时,别克车到了大院门口。
  
  张常胜也拎着一个包,低着头走出大门。
  
  项楚停下车,笑道:“前辈!捎你一程吧。”
  
  “也行!麻烦捎我到车站。”
  
  张常胜打开后车门坐了进来。
  
  宁采薇关切地说:“张主任!你怎么这么晚下班?”
  
  张常胜叹息道:“唉!公孙毅中午在军官餐厅中毒身亡,我刚才帮他整理了一下遗物。可怜啊,留下一对苦命的母子。”
  
  项楚惊道:“公孙毅死了?”
  
  张常胜凄然道:“死了!那么多人就餐,为什么他死了,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项楚若有所思地说:“前辈!我猜测公孙毅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有人对他杀人灭口,连带着对整个军官餐厅的人一起下手,这个人......”
  
  宁采薇急忙打断他的话,呵斥道:
  
  “行了!行了!你一个停职反省的人,没有权利分析这些。”
  
  张常胜点头道:“小项!处座现在让情报科的人在查,不过我觉得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车站到了,我就在这里下车。”
  
  项楚急忙将车停下,嘱咐道:
  
  “前辈!路上千万小心。”
  
  “没事的!”
  
  张常胜笑道,开门下车。
  
  宁采薇疑惑道:“楚哥!你想说内奸是刑讯科的人?”
  
  “当然!”
  
  项楚点头道,顿了顿,
  
  “算了!我正好借停职反省,想办法先除掉顾文章。”
  
  “我跟你一起!”
  
  宁采薇急道,见他不语,特地解释说,
  
  “我帮你开车,你负责狙击。”
  
  项楚摇头道:“可是你又不停职反省,哪有时间?”
  
  宁采薇嗔道:“同罪并罚!我可以给我叔打电话,让他也像处座对你一样,给我来一个停职反省。”
  
  “嗯!感觉是不错。”
  
  项楚笑道,顿了顿,
  
  “你还可以说,怕被内奸毒死,最近不愿去上班。”
  
  宁采薇拍手笑道:“好!回去我就给咱叔打电话。”
  
  项楚突然想起一事,担忧地说:“采薇!顾文章上次抓捕30名同志,破坏了南京地下交通,这些胶卷你打算怎么传递出去?”
  
  宁采薇想了想说:“我想发报请示一下上级,咱俩可以送到就近城市,然后等上级回复。不过颐和路周边住户少,可能比较容易暴露。”
  
  项楚笑道:“我想好了,今晚咱俩去代正同的别墅收发报,他在协仁医院住院不会回家。”
  
  “也好!”
  
  宁采薇点头道。
  
  项楚驾车返回颐和路,特地经过代正同的别墅,里面果然黑灯瞎火。
  
  两人急忙回家取了电台,用皮箱装好,然后各自换了身老气的衣服,戴上面具,步行来到代正同的别墅。
  
  项楚取出开锁工具打开大门,两人大摇大摆地进入客厅。
  
  在客厅里架设电台,接上电源,开机。
  
  项楚负责警戒,宁采薇迅速发出电文:
  
  “密码本已获,望速告知送达地点,周边城皆可。‘比翼鸟’!”
  
  宁采薇将该电文连续发了两遍,很快收到回电:
  
  “收讫!稍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是那样的漫长。
  
  项楚站在窗边,眼神犀利地望着远处。
  
  宁采薇守在电台边,手里紧张地拿着铅笔。
  
  “滴——滴——”
  
  电讯信号声终于响起。
  
  宁采薇急忙抄录下来,回复:
  
  “电文收讫!”
  
  她迅速关闭电台电源,收进皮箱。
  
  项楚让她先出门,将客厅痕迹仔细清除。
  
  然后他走出客厅,关上房门,清除痕迹。
  
  两人走出大门,上锁,清除痕迹,回家。
  
  宁采薇立即将电文译出,念道:“明天12点,中山南路三味书屋与‘金丝雀’接头,各戴一条红色围巾。”
  
  宁采薇将电文纸点燃,忍不住笑道:
  
  “又是红色围巾,挺有趣。”
  
  项楚内心暗忖:“不会是余晓婉吧。”
  
  宁采薇如释重负,笑道:“好了!该给我叔打电话,让他责令我停职反省。”
  
  “我去做饭!”
  
  项楚奔向厨房。
  
  宁采薇一开口,宁长德立马开心地说:
  
  “亲侄女啊!叔其实很想让你也像小项那样停职反省,显得叔大公无私,只是怕你面子薄,受不了这打击。”
  
  “受得了!停到去党部才好。”
  
  宁采薇笑盈盈地说,顿了顿,
  
  “叔!项楚分析内奸在刑讯科。”
  
  宁长德不好气地说:“叔也知道在刑讯科,但叔不说,让他停职反省别操心了。”
  
  颐和路一切安好,一晚上也没有电讯侦测车过来。
  
  翌日午时,项楚开车将宁采薇送到中山南路,在三味书屋不远处停下。
  
  项楚嘱咐道:“采薇!拿好胶卷,戴上围巾去吧,我帮你们外围警戒,有特务我直接远程狙杀。”
  
  言毕,他指了指后排座位下的狙击枪。
  
  “嗯!”
  
  宁采薇点点头。
  
  她拿起坤包,披上红围巾,开门下车。
  
  走进书屋时,时间直指11点55分。
  
  项楚密切关注著四周,看“金丝雀”是怎样的一位人物。
  
  11点58分时,戴着红围巾的余晓婉坐着一辆黄包车停在了书屋门前,她快速付钱,下车,匆忙奔进三味书屋。
  
  情急之下,长围巾坠地差点把自己绊倒。
  
  “这冒冒失失的家伙是‘金丝雀’?”
  
  项楚不禁摇头,决定下次敲打敲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