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血碾编年史 > 第六十三章:无题
  那是三个农夫打扮的上了年纪的人,看上去实在算不上年轻,也完全看不出有什特别的地方,他们普通得就仿佛是刚放下手上镰刀与锤,再普通不过的几个老农。
  
  其中有两个都是瘦瘦巴巴的,脸上与手上满是被岁月摧残过的沟壑,皮肤也是皱巴巴充斥着暗淡的老人斑点。
  
  他们戴着农夫的破草帽,没被精心修剪过的胡须,浑浊的双眼,脸上是一副淳朴的笑容。他们一见到汤米,便像见到了金主似的将手连忙往身上擦了擦,激动且卑微的伸出双手,与汤米握了握,接着便咧嘴露出一口发黄的残缺不全的牙齿傻笑。
  
  汤米想向他们介绍我,但我示意不必了,便让他们做起了自我介绍。
  
  他们是三兄弟,就称之为舒伯三兄弟好了,他们姓舒伯,是三位退休的伐木工,如今在乡下务农,据说他们为了驱赶森林的猛兽,曾做过一段时间猎人。
  
  他们最年轻的一个,也是唯一长得胖的一个,叫“乔”,乔是他们中最年轻的一个,但年纪至少也有五十多岁了,看上去身体硬朗,此前曾在屠宰场工作。
  
  老二是个精瘦的近六十岁的老人,背有些佝偻,却是三人中长得最高的,名字叫“肖”。
  
  至于老大,老大“卓”实在不怎起眼,他既没有高大的身材,也没有强壮的身躯,且还是三兄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估计至少得有六十五岁到七十岁的样子,在他嘴几乎没剩下几颗牙齿了,他很喜欢抽自己卷制的烟,我们在见到他时,他手正拿着干草叉,看上去异常普通。
  
  他们自述,他们之所以到了晚年,还要接下这出杀人的买卖,都是源于他们那毫无出息的子女,他们不得不自己挣得一笔赏金来安度晚年,否则他们很可能买不起棺材。
  
  但,只要完成了这笔买卖,他们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那些报酬足够他们度过一个愉快的晚年了。
  
  汤米极力的向我夸赞这年老的三兄弟,称他们枪法很好,且下手够狠,对此我秉持怀疑态度,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否拿得住枪,尤其是卓.舒伯,他是最年老的一个,他在卷烟草的时候,手都在不住的颤抖,看着弱不禁风,又怎能够开枪杀人呢?
  
  老二肖.舒伯也是,这样一个满脸和善,动不动就点头鞠躬的一个人,如何能够杀人?唯一看着还算靠谱的,大概只有老三肖.舒伯了,屠夫一般都下得去手,只要把杀人当成平常屠宰的牛羊就行。
  
  他们真能做好这笔买卖?
  
  我忍不住摇头。
  
  汤米却说,接下来我只需看这三兄弟表演就好了,并表示他们绝不会令我失望,让我拭目以待,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眉,面无表情,那意思很明确,我需要他用实际行动证明。
  
  三天后的深夜,一间烟雾缭绕的纷乱地下赌场内,哈尔登.怀特看着自己手上的牌,当即忍不住破口大骂,又输了!该死的,今晚究竟是倒了什霉?!接二连三的输,就没赢过一把,真够邪门的!他盯着坐在他正对面的那个赢家,那是一副生面孔,是一个他从未在赌场见过的年轻人,那位年轻人在短短两小时内,便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从他身上赢走了不少钱!
  
  那年轻人一直用挑衅的眼神与言语看他,迫使他不断加注,不断输钱,就如同中了魔咒那样,他在心怒吼:“让我赢一把,就一把!”
  
  然而,他总是输,输了个精光,这时候,他便开始想着如何将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给干掉,这间赌场本来就是他开的,敢从他手上赢钱,还想就这轻易的一走了之?
  
  于是,当年轻人去盥洗室的工夫,哈尔登便恶狠狠的示意让自己的两个保镖跟上去,给那个年轻人一点颜色瞧瞧,他盯着两个保镖紧跟那个年轻人离开自己的视野,接着他便感觉自己脑袋上似乎顶了个什坚硬的物件,随即在人群中,一个老头探出头来看向了他手中的牌,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大喊道:“噢!哈尔登,你拿到了一副好牌,真替你感到高兴!”
  
  哈尔登.怀特闻言,虽然对老头喊出他的名字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下意识便得意的把头往后一仰,说道:“那是当然!”
  
  砰!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在话音刚落下的时候,紧跟着一声沉闷的枪响,哈尔登便一下子被子弹整个钉死在了牌桌上,他脑袋瞬间破了个大洞,鲜血在绿色牌桌上如一只红色的蜘蛛那般延伸出去,至死手上还拿着那副“好牌”。
  
  老人丢下枪,满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混进人群就跑了。
  
  黎明,西士.怀特刚结束一场豪华宴会,这个晚上他看上了宴会上的一个美丽的女人,那女人拥有一双特别的眼睛,妩媚的像一只妖艳的猫,他盘算著如何才能得到她,但这一晚上他可没少吃东西,他吃的实在太撑了,肚子涨得就像一个橡胶气球那样,他不得不去马桶上酣畅淋漓的排泄一下子了!
  
  西士.怀特满脸舒坦的坐上马桶,那马桶被他的体重压得吱吱作响,他为了将劲用在下半身,不由得将一张肥胖浮肿的脸憋得通红,随后,他感觉到自己“一泻千”了!他脸上露出了憨傻的笑容,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畅快,但四周堆积的恶臭与莫名的烟草味,却不得不让他选择打开窗户透透风。
  
  窗外冰冷的风吹进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于是更卖力更使劲的排泄,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下半身,集中在自己那个饱经摧残的排泄口上,喘著粗气的用力挤压肠道内积攒的大粪。他绝不会想到此时此刻,枪管已从窗外伸了进来,就像一根细长的黑色的魔鬼的食指。
  
  当这根“食指”触碰到他的脑袋,一声闷响过后,西士便顺势倒在了地上,他那雪白的臀部上沾满了粪,即使已经失去生机,却依旧还在本能的抽搐著肥硕的身躯,像一头肥猪似的喷溅、流溢。
  
  清晨,天刚蒙蒙亮,住在一座豪华宅邸内的安迪.怀特,被屋外一阵嘈杂的砍伐树木的声音惊醒,尤其是当树木倒塌时发出的那种挫骨声,一下便将他从美梦中捞起。他揉了揉脸,暗自怒骂了一声,不耐烦的将趴在自己身上那个昨晚与他缠绵不休的女人推到一旁,旋即骂骂咧咧的穿着一身睡衣,便急匆匆的下楼,出门。
  
  他来到院子,当即看见了那个搅扰他美梦的罪魁祸首,更令他怒不可遏的是,那个蠢货砍伐的还是他花高价买回来的那棵名贵橄榄树!这愚蠢的老家伙,难道他不清楚这是谁的地盘?难道他没听说过怀特家族的大名?!
  
  安迪冷眼盯着那个身材强壮的老家伙,已经开始在脑中想象著待会这个与父亲年龄相当的老家伙给自己跪地求饶,舔自己靴子的情景了,他想着自己必须狠狠羞辱这个老家伙!
  
  安迪一边这想着,一边冲那个强壮的老人喊道:“喂,你这蠢货,快给我停下,给我过来!”
  
  正用斧头伐木的老人听到他的喊话,便听话的老老实实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拿着斧头傻愣愣走了过来,他来到安迪面前,问他:“先生,您是在叫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呢?!你这该死的蠢货,看看你干的好事吧!你可知你刚才劈倒的那棵橄榄树,价值两个金圣碎!你可知那棵东方樟树是我花重金弄来了!还有那株不起眼的红叶枫,它至少值一枚金圆!听清楚,是金圆!”安迪冲他怒吼道。
  
  男人露出一脸憨傻的表情,挠著头说:“抱歉,先生,我不知道它们这值钱,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找到我那只失踪的猫。我怀疑它躲进树洞去了。”
  
  “什……猫?啊!你这蠢货,你为了找一只该死的猫,就敢毁坏我的园林?”安迪气愤极了,难以置信的道。
  
  “先生,所以,您看见我的猫了?”
  
  安迪怒极反笑的道:“哈哈,猫?去你妈的吧!你现在最好用屁股想想,你该如何赔偿我的损失!”
  
  “好的,先生,我得继续找我的猫了。”
  
  男人说道,又拿着斧头走回去接着砍。
  
  安迪愤怒的脸色都变了,他还从没见过如此不可理喻的一个人,他大喊著“喂喂”的大步走上去,一把揪住了老男人的领子,厉声道:“你这老杂种!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最好给老子听清楚……你得赔偿我的损!失!”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安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怒吼,他全然不顾自己平时精心维护的形象,以及飞溅的唾液。他狂乱的对着那与他父亲年龄相当的老男人一顿辱骂、唾弃,恨不得发泄出心中所有的怒火。
  
  至于后者,此刻却表现得平静得多,他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小子,听完他对自己的一通谩骂,最后他才好像眼前一亮发现了什似的说道:“咦,是我的猫,原来它在那!”
  
  “什猫?!”安迪一想到男人为了寻找一只猫,便砍伐了他培植多年的树木,又想到这一切是拜那只猫所赐,便瞬间将怒火转移到了那只猫身上!他发誓一定要当着男人的面,狠狠掐死那只该死的猫!
  
  于是他扭过头,试图见到那只猫的身影,可面前什都没有,他觉得自己受了欺骗,就在这时候,男人又说:“它就躲在你面前的树洞!”
  
  那树洞黑漆漆的,可真能大的,完全可以伸进去一个脑袋,安迪把手伸进去,没摸着什猫,他便把头伸了进去,试图确定那只猫的所在位置,殊不知这个时候,先前还表现得老实巴交几近憨傻的男人,早已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斧头。
  
  “你这老杂种,你敢……”
  
  安迪根本没在树洞发现什猫,他顿时明白自己被人彻底的蒙骗了,被人狠狠摆了一道!然而,他没机会再把头伸出来了,他只觉得似乎有道冰冷且锋利的风拂过自己的脖颈,接着,便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他的脑袋留在树洞,像一个肮脏的黏上了毛发与污血和锯末的“混球”,他的身体倒在树下,竟还能微微的颤动,那断开的脖颈处不断吐出粘稠的浓血,彷如一头诡异的失首恶兽。
  
  斧头落下,飞溅起来的却是斑斑点点的血迹,男人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鲜血,凑在鼻子前闻了闻,旋即皱起了眉头,似乎这血液比他屠宰过的所有动物的鲜血都要腥臭难闻得多。
  
  接着,他顺势把斧头砍进那具无首之身,随扬长而去,背影就像一位刚宰杀掉一头牲畜的屠夫,走得是那样随性,那样自然。
  
  我和汤米站在远处直发怔,像这样的场面对我们而言可不算多见,比起自诩精通猎杀技巧的我来说,我更愿意承认这三位相貌平平甚至弱不禁风的乡下老人,才是真正杀人的好手。
  
  他们做事太干脆了,杀人对他们而言平淡的不可思议,他们人畜无害的外表,又恰好是绝佳的伪装,我在想,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又该如何应对?一想到这,我便感到脊背发凉,从心底升起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