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杳杳归霁 > 奶盐
  美国,拉斯维加斯。
  
  李成闵音乐会的后一天晚上,是国际企业家协会周年庆晚宴,当晚在威尼斯度假酒店举办。
  
  酒店金碧辉煌,如同一座皇家宫殿,雕像式柱廊向上飙升至半圆形穹顶,似宫廷典贵,宏伟而气派。
  
  一辆亮黑商务座驾在酒店前停靠。
  
  工作装的迎宾员快步上前,为其拉开后座车门固定,佩戴白手套的手护到车门上沿。
  
  小高跟迈出来,浅浅踩地,露出裙摆下一截漂亮的小腿,脚踝纤细柔皙。
  
  苏稚杳矮腰,从后座探出身,一袭冰蓝亮片人鱼公主长款礼服,肩带细窄,方领低到胸部上缘,合缝地裹出胸型。
  
  剪裁收腰,半露雪白无瑕的美背,后腰间装饰有水光纱蝴蝶结,鱼尾裙贴合著她腿部曲线,垂感曼妙地拖下来。
  
  在侍者的引领下,苏稚杳放下微微拎住的裙尾,踩着小高跟走进酒店。
  
  一束聚光灯下,她在宴会厅现身。
  
  盛装闪钻,一下便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场面盛况空前,却在她出现时,全场宾客顿时屏息,有两秒的噤声,仿佛是被她惊艳得都忘了呼吸。
  
  宴会管家亲自上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压腹,谦恭低头,用英文接待她。
  
  她今晚作为贺司屿的女伴,在场都不敢怠慢。
  
  “苏小姐,酒水和就餐区在您左手边的场厅,那有烹调餐台,可为您提供任何想要的食物,以及贺先生的休息间在二楼贵宾室,您可以随时过去。”
  
  “谢谢。”
  
  苏稚杳莞尔言谢,锦绣堆长出来的姑娘,再盛大的场面都不怯场,她大大方方从满室的觥筹交错和衣香鬓影间走过。
  
  礼服勾著身段惹火,那张妆容雅致的脸蛋却又纯得像块宝玉,高跟鞋拖着裙尾,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经过,留下丝丝若有若无的清妩的香气,迷人心魂。
  
  宾客皆是国际名流,随处簇拥著交际攀谈。
  
  某位金发碧眼的欧洲帅哥,酒杯刚递到唇边要喝,见面前走过一个仙女般的姑娘,睁大眼睛,目光一路追随着她的身影,一时看迷眼,杯中的红酒从下巴直流而下,浇了他一衣领。
  
  金发帅哥霍地拿开酒杯,连忙喊侍者拿纸巾过来擦拭。
  
  同伴笑得腰都弯了,揶揄道:“嘿,伊万,你这个下流的色.鬼!”
  
  伊万解开领子,擦著脖颈,心思全然顾不上仪表,两眼放光:“这位美丽的女孩儿是谁,我今晚必须要拿下她。”
  
  “你疯了。”同伴惊了下,笑着讥嘲:“那是港区贺先生的女人,别想不开老兄。”
  
  伊万脸上瞬间出现了烦躁的表情:“no!不是说贺司屿今晚不出席?”
  
  “谁知道呢。”同伴耸肩。
  
  伊万不明意味地眯了眯眼。
  
  苏稚杳让小茸将她离开要更换的衣物先放到休息间,自己在现场等贺司屿。
  
  原本苏稚杳以为,他们是要一道来的,结果他安排的司机先行将她送到现场,说是贺先生忙完工作自行过来。
  
  不知他何时到,苏稚杳倚在甜品台尝了点糖果,起初还时不时有人上前搭讪,渐渐地,她是贺司屿女伴的事传开,她身边就清静了,仿佛都被某人的声威镇压住。
  
  苏稚杳百无聊赖,走出宴会厅。
  
  酒店内区有条环绕四通的人造运河,渡船轻悠,可乘坐游览这座五钻酒店赌场。
  
  璀璨灯光漾得水面浮光跃金,苏稚杳靠在运河边的护栏上,身上的礼服也闪著冰蓝色。
  
  过去很久,还是没等到贺司屿的消息。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是有几分道理的,贺司屿不在,苏稚杳都觉得身上这件精挑细选的裙子穿着很没意思。
  
  苏稚杳实在无聊,叹口气,想着干脆到休息间等,一回身,见到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男人朝她走近。
  
  他不知做了什,领子是湿的,尚未干透,浪荡地开着大半,前胸毫不遮掩地展露在她面前,晚风携来一阵他身上的酒味。
  
  拂入鼻息,苏稚杳感觉自己闻到了渣气。
  
  眉眼透著一股子风流坏劲。
  
  总归不是什正人君子。
  
  苏稚杳当作没看见,想径直走开。
  
  伊万展开一只胳膊挡住她,一双狐狸眼噙著笑:“嗨,beauty小姐。”
  
  去路被拦住,苏稚杳忍住气,假笑着以礼相待:“请让我过去。”
  
  “你好美。”伊万根本不听她讲,暧.昧的目光在她身躯上下求索:“亲爱的,看你的第一眼就让我神魂颠倒。”
  
  国外某些方面的文化,比不得中国含蓄,尤其是男女间的韵事上,开放到对眼就上床的程度,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们不觉不堪。
  
  苏稚杳在美国待过几年,遇到此事倒也没吓到,冷静开口:“这位先生,我是跟贺司屿先生一道来的。”
  
  “贺先生?”伊万无所谓笑笑:“我从未听说他今晚要来的消息。”
  
  苏稚杳蹙了下眉,低语:“他会来的。”
  
  “晚宴都开始这久,今晚你还不如陪了我,亲爱的,你要知道,我对美丽的女士一向很大方。”
  
  伊万调情的语气,缓缓前近一步,眼睛热烈且直白地欣赏她身前的雪白:“价钱包你满意。”
  
  苏稚杳往后退,腰抵到护栏,被他的话羞辱到气愤,瞪住他:“公众场合,请你不要越界。”
  
  伊万听得笑出几声。
  
  “我要说不呢?”他着迷地看着她,手情不自禁摸向她盈盈一握的腰:“你真的很让人喜爱,连愤怒都如此美丽。”
  
  苏稚杳拍开他手,连步退到角落,胳膊护到身前,一字一句说:“你再过分,贺司屿不会轻饶你的。”
  
  又听见贺司屿的名字,伊万低下头哼笑了下,懒洋洋薅了把金发:“用不着搬出他吓唬我。”
  
  片刻后再抬头,他的眼神变了,好似沉睡的毒蛇被吵醒,卸下伪装,朝她吐出猩红的蛇信子。
  
  伊万一只手撑过去,把她囚在灯柱和护栏之间,俯下身,落在她耳边的气音阴沉又诡谲:“或许,亲爱的,你听过意大利黑.手党吗?”
  
  苏稚杳猛地一颤,情绪被恐惧寸寸侵占。
  
  “那些女人都很愿意跟着我,这是一件很舒服很愉快的事情。”伊万明白她听懂了暗示,含笑:“当然,我也不介意调.教。”
  
  “别害怕,我对听话的女孩儿很绅士。”
  
  他声音渐低,胳膊滑下来,手不规矩地往后,抚上她半裸的背,但身前的女孩儿躲开身了。
  
  伊万舔了下唇,打算捉她,一道掌力推向他胸膛,力道大得他往后踉跄几步。
  
  看见程觉,苏稚杳转瞬惊愣住。
  
  程觉抱着胳膊,仿佛刚刚动手的人不是他,欠欠地笑着:“伊万少爷,你父亲找不到你,很生气。”
  
  伊万正要发作,瞬地被这句话降住底气,低低一声咒骂,按捺下这口气迅速走了。
  
  确定伊万离开后,苏稚杳松口气,心口还因错乱的呼吸起伏着。
  
  程觉回过身,看向她。
  
  苏稚杳对上他的目光,他双眸暗沉着,看她的眼神一潭死水,不像过去一见她就笑嘻嘻的。
  
  因在奥地利他醉酒那晚,他们讲的最后一通电话,彼此的关系此刻显得有些尴尬。
  
  “谢谢你啊,程觉,我不知道你也在这。”苏稚杳尽量以平常心面对他。
  
  程觉定定看着她:“他呢?”
  
  “谁?”
  
  “贺司屿。”
  
  苏稚杳愣一下,料想他已听闻到她今晚是贺司屿女伴的身份,故作随意回答:“他有工作,待会儿就来了。”
  
  程觉眼底汹涌著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不满难忍,也许还有不甘:“你还不明白吗杳杳。”
  
  “什意思?”苏稚杳是真没懂。
  
  “他不会来了。”程觉说:“你今晚打扮这一身,他看不到。”
  
  一个两个都在对她说贺司屿不会来,苏稚杳感到烦了,正要失去耐心,程觉的下一句话,像钻入骨髓的钉子,牢牢钉她在原地。
  
  “那晚我们通话的录音,我发给他了。”
  
  苏稚杳脑子一空,失声良久,用尽力气一般,才从喉间挤出一丝气:“你说什?”
  
  “你没看消息吗?我说了,如果他知道,还是愿意要你,我就放弃。”
  
  程觉声音很低,在从人造河面吹来的风,有一股压抑著的平静。
  
  苏稚杳四肢硬化,血液沸腾得她脑袋发胀。
  
  ……
  
  就在那几分钟前。
  
  贺司屿的到来,引得宴会厅一阵骚动。
  
  他一身西服马甲,衬衫手臂佩戴着气质深沉的黑色袖箍,外套搭在臂弯,另一只手朝在西裤口袋,金丝眼镜未摘,脸廓线条清晰利落。
  
  身躯凛凛,匀步越过宴厅众人,那不慌不忙掌握在尽的姿态,颇有种欧美黑老大的风范。
  
  记者和闪光灯都追逐他身影而去,但所有人又都自觉为他让道,畏惧那一列保镖,更畏惧他。
  
  徐界跟随在他身后,见他从前夜起情绪便不太对劲,今晚做完工作才不紧不慢地过来晚宴,琢磨是与苏稚杳有关。
  
  他试探问:“先生,您需要我请苏小姐过来吗?”
  
  “不用。”贺司屿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一口港腔粤语漫不经心:“我去休息室等她。”
  
  皮鞋迈上旋转楼梯,踏着鎏金红毯,一步步从容地往二楼走去。
  
  可他是贺司屿。
  
  面部表情越淡,压迫感越强,就越是阴鸷得可怕,如同风雨爆发前,乌云盖天那一刻的死寂。
  
  贵宾室,沙发朝向一面落地窗。
  
  贺司屿搭著长腿,慵懒后靠着,女孩子的手机在指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
  
  他虚眯起眼,望着外面的夜景,纸醉金迷,霓虹缭乱,不知在想些什。
  
  ……
  
  苏稚杳从运河边,着急忙慌跑回宴厅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听说贺司屿已到的事。
  
  她当时只有两个反应。
  
  逃离现场,然后立刻去找贺司屿认错。
  
  宴厅,苏稚杳高跟鞋在瓷砖踩出哒哒的声响,她一出现,闪光灯一瞬聚焦到她身上。
  
  苏稚杳倏地清醒。
  
  她不能在镜头视野前跑得像逃命,太失礼,转眼放慢步子,脚下袅袅婷婷,故作镇静,变回那优雅的模样。
  
  有媒体唤她,将镜头对准过去,苏稚杳若无其事抬手,与他们莞尔招呼。
  
  众人眼皮子底下,苏稚杳微微拎着长裙,迈上鎏金雕刻的宫廷式旋转楼梯,同样朝着楼上走去。
  
  上至二楼,远离镜头后,苏稚杳蓦地又跑起来,找到那间休息室,不假思索推门进去。
  
  室内没有开灯,她一边摸索墙壁的开关,一边摸索礼服腰际的暗链,动作慌忙又着急,晚一秒同他认错都要来不及了似的。
  
  暗链刺啦一声,从胸的边界拉下到腰骨。
  
  同时触控电源“嘀”地感应到,眼前乍亮,那打散了浓郁的黑暗。
  
  苏稚杳眼睛还没适应四周明亮的环境,一道高大的阴影覆落下来,她两只手腕突然被捉住,提到头顶一并。
  
  她吓得惊叫出声。
  
  在那短暂的一秒钟,苏稚杳余光扫见他的脸,瞳孔忽地缩了下。
  
  男人一把握住她腰,使了个劲道掐着她背过身去,苏稚杳连惊骇都来得及,等再反应过来,自己已是脸朝门,被他从身后抵到门上的姿势了。
  
  双手被擒高摁在头顶,侧脸和身前都压着门,冰凉透入肌肤,激得苏稚杳阵阵战栗,背后却又是覆近一片如火身躯。
  
  两重极端的温度,苏稚杳大脑空白,久久缓不过神。
  
  “贺、贺司屿……”
  
  她气息微弱不稳,声音在抖,人也动弹不得,连回头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都还没给我看到。”贺司屿单手高高控着她双腕,另一只手,指尖虚虚抚上她细腻的天鹅颈,沿着她礼服外裸的纤背,缓慢滑下去。
  
  苏稚杳脊背僵直,强忍住颤意。
  
  他呼吸逼近她耳后,声音压得很低:“脱什?”
  
  他故作轻浮,苏稚杳听得心惊肉跳。
  
  “贺司屿……”她丧失语言能力,只知道声声唤他的名字。
  
  他却异常平静,闭着眼,头低得更下,鼻尖似有若无蹭着她的颈,去闻她肤上惑人的淡香。
  
  低语声勾著点慵懒的温情:“怎了?”
  
  苏稚杳喉咙灼烧,越是想说话,越是出不了声。
  
  “你想跑去哪?”他嗓音低懒。
  
  唇在她颈动脉附近,要碰不碰。
  
  苏稚杳脸上褪了血色,呼吸都不敢太大,感觉她一回答得不满意,他就要随时恢复本性,一口咬死她。
  
  “找、找你。”
  
  “怪我来晚了?”
  
  说实话,面对有黑.手党背景的伊万,苏稚杳没有害怕,但面对贺司屿,她是真的怕了。
  
  此刻的他,是在维港饭店时的那个虚假做戏的他,对她的笑是假的,温柔也是假的,只有对付人的狠绝手段是真。
  
  她很害怕,怕他狠绝的对象是她。
  
  苏稚杳僵硬地摇了一下头,大脑氧气逐渐透支,她喘着气,微微哽声:“对不起……贺司屿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贺司屿问得随意。
  
  他明明就知道,非是要逼得她亲口说出来。
  
  苏稚杳动不了,也做不了任何事,她甚至无可辩解,对他的利用都是事实。
  
  缺氧反应更强烈,心跳好似在嗓子眼堵著,苏稚杳紧紧闭着眼睛,不停虚哑着声重复:“对不起……”
  
  贺司屿柔声在她耳边轻语着,如同情人的呢喃:“你是要告诉我,你一直都在利用我,钓着我,玩弄我,是?”
  
  语气很淡,话说得很慢。
  
  “宝贝?”最后他用温哑的嗓音唤她一声,薄唇微张,轻轻啃了下耳垂。
  
  电流细细钻进耳朵的神经,似痛非痛,苏稚杳溢出很软的哼声。
  
  “别这叫。”贺司屿喘息沉了,任由自己的声线哑下去。
  
  苏稚杳顾不得羞耻,眼睛酸胀起来。
  
  眼下他所有的温柔和缠绵,都是剜心的刀,苏稚杳心口钝痛不止。
  
  “不要这样好不好?”苏稚杳干涩的嗓子染上哭腔,看不到他的脸,她心很慌。
  
  他没有回应,只是额头往前,抵到门上。
  
  苏稚杳同他服软,鼻音很浓:“贺司屿,不要这样……”
  
  贺司屿额头抵著门一动不动。
  
  “贺司屿,我手疼……”她含着抽噎声,几不可闻地对他说。
  
  他依旧仿若不闻。
  
  但片刻过去,捏住她腕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了力道。
  
  苏稚杳的双手垂落下来。
  
  她慢慢在他身躯下转过身,抬起眼,面对他。
  
  贺司屿垂着眼,擒她的手还独自压在门上,居高临下,审视着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稚杳竟意外没从这双眼睛看出痛恨的意味,黑得讳莫如深,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愧疚在苏稚杳的血液灼烧,她指尖微微哆嗦,攥住一点他马甲下沿的布料,眼眶湿红著:“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
  
  贺司屿就这看着她,看了她很久,眸色渐渐在变深变沉。
  
  自我保护的盔甲穿太久都成自己的皮了,他脑中给出的潜意识反应,就是生气,是憎恨,是要将伤害自己的一切都狠狠毁掉。
  
  但她在哭,在同他认错,在依顺地向他求饶……
  
  扪心自问,自己对她别有用心的接近毫无知觉吗?
  
  不可能。
  
  但他始终都在默许这件事的发生。
  
  贺司屿眸子漆黑而深邃,心底有不知名的重物横亘著,又像是泡沫漂浮在海中央,捞不回来,也浸不下去。
  
  沉默了冗长一段时间,他的声音终于淡淡响起:“说钟意我的话,也是假的?”
  
  苏稚杳感觉喉咙卡著一根刺。
  
  “回答我。”他沉声不容置疑。
  
  苏稚杳颤著睫毛,眼睫湿漉漉了,但没有眼泪一直留出来,流泪是一种发泄,可她发泄不出,就好像鼻腔酸涩得堵住,嘴巴也张不开,全身只有无法呼吸的难受。
  
  她低下头,再不抱任何侥幸,闷闷地说:“我不想再骗你了……”
  
  贺司屿目光攫住她的眼,瞳仁的温度冷却下去。
  
  忽地,他扯唇低笑了声。
  
  “说你钟意我。”
  
  贺司屿虎口掐住她下颔,逼得她仰起脸和自己对视,命令的口吻很沉,重重砸进她耳底:“说!”
  
  只要你说……
  
  四目相对,他的这双眼睛,在这一瞬,让苏稚杳想起两年前那个风雪夜,纽约的公交车驶过曼哈顿街区,她透过玻璃窗,看到的那座摩天大楼。
  
  傲立,清孤。
  
  苏稚杳眼涌出很多情绪,唇瓣动了动,却好像失声了,怎都发不出声音。
  
  她礼服的暗链早就开了,肩带松松垮在细臂,冰蓝包裹下,一片奶白的旖旎风光依稀可见,落入眼底,活色生香。
  
  尤其她泪眼朦胧地望过来。
  
  又是这种巴巴的眼神。
  
  贺司屿心底莫名蹿起几分燥意,周身体温升高,泛滥出失控的危险气息,反扣住她双手到后背,唇不由分说压过去。
  
  往她的下唇,惩罚般用力咬下去。
  
  嘴唇一痛,苏稚杳都不能哼出声,下一秒,双唇就被他的唇完全压住。
  
  她支吾著,想要挣扎,换来的是他更猛烈的掠夺。
  
  “咚咚咚——”
  
  后背的门突然被敲响三声。
  
  门外小茸的声音继而响起:“杳杳,你在面吗?”
  
  苏稚杳在他怀扭动,就在她要缺氧到窒息的瞬间,男人放开了她的唇。
  
  她猛地深呼吸汲取氧气,又不敢太大声音,怕被小茸听出异样。
  
  贺司屿压抑著低喘,深欲的目光凝着她被吮得鲜红的唇,额头低下去抵住她的。
  
  “告诉她。”
  
  他哑声,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语气仍旧是命令。
  
  苏稚杳眼前一层薄薄的湿雾,因他的粗.暴,她腿软著,无力地后背紧紧抵住门。
  
  “在。”
  
  他从未这样对待过她,苏稚杳不敢不老实,竭力调匀气息,忍住哭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会儿就好……”
  
  贺司屿滚烫的鼻息呼到她耳廓,嗓音隐忍着喘息,又沉又缓。
  
  “一会儿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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