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镇上,找了家借宿的客栈,贺磊便扔下方云回了宗门。
临走时还特别嘱咐方云好好待着,莫要来回乱跑。
方云这几日倒也听得贺磊的话不敢乱跑,这修士世界,自己真如初生婴儿一般,什也不知,什也不懂。
一不小心做错了事,怕是会又辱又羞又丧命。
闲来无事,方云就这一个人倚在窗边看着街上这些个人来人往。
因挨着那升灵山脉,镇子的名字倒也起的简单明了,就叫升灵镇。
镇中大多数的设施也都是为升灵山脉服务,有药铺,功法店,猎具铺,以及一些宝器堂等。
整座城镇布局也是四通八达,皆为了方便来往修士。
方云经常看到人们手中拿着的发光灵石去交换一本本功法与武器,却很少再看到过熟悉的面孔。
至于小鸦,不知为何一直不吃不喝,依然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方云没事就戳一戳那瘸了的腿,以此来保证这小鸦能活下去。
不过他倒没有见过一直会流泪的乌鸦。
想来也是外面的世界奇异多彩,方云多见了几次乌鸦流泪后也是见怪不怪了。
方云搞了些虫儿扔在了小鸦面前。
算算日子,也过去了五六天,差不多到了贺磊来接自己的时间。
这几日清闲下来,方云回想起与那贺磊的种种情景,倒也觉得这人有趣。
只是行为举止让人感到些许怪异,有时像个大哥,有时又跟个女子家家似的。
在方云思不得解时,房门被人推了开来,是贺磊。
贺磊一把招呼到方云,“傻小子,走!”
见到贺磊,方云心有些激动,这意味着自己离回家不远了,也意味着自己终于能逃离这了。
将桌上的小黑鸦收起,方云快步随贺磊出了门。
二人走出了镇,贺磊才将自己的飞行宝具拿了出来。
还是一片叶子,但不是枯叶,只是失了些水分,看着稍有些干瘪。
贺磊再次手指一点,叶子变成了叶舟,悬浮于二人胸前。
脚尖轻灵一点,贺磊飞站在了叶舟之上,方云则扒著叶舟爬了上去。
贺磊将叶舟缓缓升空,脚下小镇变的越来越小。
“傻小子,你记得你家大概在哪儿吗?”
方云摇了摇头,那日眼前一黑,自己便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之内,再出来就已做了七玄宗的杂役弟子。
没有办法,贺磊只得带着方云在七玄宗附近兜转。
就这又过了几个时辰,几乎将七玄宗领域全部看了个遍,贺磊依然未找到方云口中的家。
方云心开始担忧起来,害怕自己从此成为一个浪人。
没有办法,贺磊只好冒险去七玄宗领域之外探查。既然答应了别人,承诺还是得做到的。
好在过了两日,方云便在一处山谷发现了自己村中的那块“神石。”
此刻方云心情仿若重获新生一般,尤其是看那石头也是心中尤为尊敬,倘若没这块儿标志性的大石,自己说不定就要错过这不起眼的村庄了。
此地也确实是偏僻,通过在天上的观看,四周皆是荒野废地,唯独这山谷内有了些许生机。
方云也终于明白为何接触不到那些修士,自家村庄的位置早与外界断了联系,四周皆是高山,高山之后又是荒地。
外人不想来,面的人又走不出。
唯一的一条路也是山间崎岖出来的一条无头路,起点是神石村,终点则是另一堵山。
方云未让贺磊送自己直接回到村子,而是在离村庄不远一处没人的地方让贺磊降了下来。
贺磊有些奇怪的看着方云,不明白为何还要走这段路。
“真是个傻小子。”
贺磊将叶舟安稳的停了下来。
方云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尤是怀念,恭敬的向贺磊发出邀请。
“贺兄不如在此歇息一番,我好感谢一下贺兄的救命之恩。”
贺磊当即摆了摆手。
“去去去,我才不用你感谢。若做了件善事就索要番感谢,倒显得我目的不纯了。”
方云连忙为其解释。
“贺兄哪的话,救命之恩怎有不感谢的道理。况且贺兄本就是出于善意,哪来的什目的不纯。”
被方云这一夸,贺磊笑意立马浮现于脸上,不过其略作思量后还是拒绝了方云的邀请。
转而一脸认真道:“还是少与我扯上关系好。”
方云有些云雾,误会了贺磊的话,认为其是嫌弃自己凡人的身份。碍于其恩人身份,即便对方真嫌弃自己也无话可说,况且自己确实是个凡人。
方云也不再做挽留,依旧恭敬道:“既然贺兄不愿我也不强求了。”
贺磊拉高了声音,有些局促,“好了好了,别再叫我什贺兄了,才多大就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真让人讨厌。”
方云也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直接,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他也不想一直叫对方什贺兄,只是这样显得多些豪情。
贺磊看了眼四周,此地虽然偏僻,却也难得清净,也不失为一处桃源。
叶舟缓缓升起,贺磊渐渐升空。
“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方云忙着送别,一时间忘了改口,又叫了声贺兄。
这倒使得贺磊笑了。
方云看着眼前的人越飞越高,越飞越渺小。
上空蓦然传来一句轻柔细语。
“傻小子,我才不叫贺磊,记住我的名字,甄葵。还有,叫我姑娘!”
姑娘?
方云想再看一眼,却如何也看不清了。
有些怅然若失的他摸了摸从衣间探出脑袋的小鸦。
对于恩人叫什,男子或是女子,方云都不关心,让他怅然的是二人再没有相见的机会。
自己出不去,恩人也没有理由再来。
对于甄葵来讲,告诉方云自己的身份同样也是认为二人以后不会再见。
方云胸口小鸦左右观望着这,用那条健康的腿不断踢著方云想要钻出衣间。
以为是小鸦害怕了,方云轻轻捋著其额头那光滑的毛发,贴心安慰道:“小鸦,你别怕,我不会吃了你的。”
这句安慰似乎并未起太大作用,那只小鸦的腿蹦跶的更厉害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方云对这的一切都倍感亲切,步履也是越走越快。
那时走这条路只是为了去田劳作,也没想过一直走,路的尽头会是什,更没想过要离开这。
今天他从这条路回来了,也知道了一切,路的尽头是一堵山,山外,是下一段路。
犹如永远无法触及的两段路连在一起,今日他好似成了那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