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水……”
……
“咳……水……我要…水…”
青年疲惫的半睁开眼睛,仰躺着的头努力抬起来瞟了周围一眼。
这是个幽暗潮湿的山洞,洞里石台,石桌,石凳,石床和各种生活物品一应俱全。
“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青年又将头躺了下去。
他感觉太虚弱了。
虚弱到他想要支撑起身体,却无力到感觉不到身体的其他部位。
他脑袋很沉重,沉重到他现在没有能力去思考。
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我是谁。
沉重到哪怕一眨眼都将是永恒。
……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青年好像感觉有人在动他的身体,但他的四肢又没有任何知觉。
“咳…”
这次,他感觉到了,有人在给他喂水,已经快戳到他喉管子了,必须感觉到。
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正在一勺子一勺子给自己灌水,非常粗暴。
青年很抗拒,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以这样他不理解方式——给他灌水。
“你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了?”
受到刺激的青年,稍微恢复意识,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
老头嘿嘿一笑,笑得很瘆人。
“嘿嘿,仔细想想,你是谁,发生了什么,好好回忆一下!”
青年努力的回想着,终于,记忆的片段一点一点的回归,在意识海慢慢的形成了一幅完整画面。
青年叫易凡,刚刚大学毕业,他还在学校有个女朋友,叫李珊珊,长得漂亮,身材好。
他知道凭他的家庭,高攀人家女孩了。
但李珊珊就喜欢他的单纯。
易凡有两个好哥们,张宏宇和孙皓,住在在一个宿舍。
张宏宇因为家庭好,父亲有自己的公司,所以从小就衣食无忧,一个月的零花钱比易凡和孙皓两人一学年加起来还要多,按张宏宇的话说,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反观易凡和孙皓,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要还房贷要读书,生活很是拮据。
好在张宏宇在学校特别仗义,很照顾俩个小伙伴,平时也喜欢出风头,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富二代!
毕业了,他们将迎来人生最长的一个暑假,同学们相约到一起,来到了喜马拉雅山。
年轻人喜欢冒险,对于易凡和张宏宇,雪山之行一直是两人的梦想。
人生就像旅行,有的地方错过就再也不会遇到,趁年轻,有梦想就要去实现它!
就这样,易凡,张宏宇,孙皓,李珊珊等同学几人带着装备出发了!
一开始他们玩的很开心,他们还计划,来都来了,一定去尝试一下攀登珠峰,不管结果如何,能到达何种高度,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经历过才最有意义!
事情的转折是这天夜里,易凡起身上厕所,却听到李珊珊和张宏宇的谈话,“珊珊,你什么时候跟他说分手,我等不及要光明正大的拥有你了!”
“宇哥,你别着急嘛,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他接受不了!”
“但我们不能一直这么偷偷摸摸的吧,太难受了!”
“宇哥,你再忍忍,等回去,回去我就跟他摊牌,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宇哥!”
……
“嗡…”
易凡脑袋一阵眩晕,他好想冲出去打死那对狗男女,但他不敢,他从小的家庭教育就告诉他,遇到事情要学会忍让。
而且,他们都订婚了,这种事太丢人了,他丢不起,他父母更丢不起!
浑浑噩噩地,易凡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夜晚,也不知道是怎么登上山的。
只是从同学们的视角看,易凡失足了,掉下了悬崖!后来,后来的事易凡不知道。
……
“张宏宇,李珊珊!”
易凡咬牙切齿的喊道。
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动不了。
“我怎么了?”
“你想起来了?”
老头阴森森的问道。
“嘿嘿,你摔下悬崖,全身多处骨折,这不,阴差阳错的遇到了我!”
“你是谁,这是哪里?”
易凡不解地问道。
“我是谁?嘿嘿,我是谁?好多年没人问我是谁了!”
“我问你,你想不想报仇,想不想变强,只要你答应我当我的徒弟,叫我一声师傅,我就治好你,教你本事,助你报仇。但前提是你得在这里陪我20年,你可愿意?”
老头阴鸷的说道。
“你是个疯子,我为什么要答应做你徒弟?我只想要回家!”
“等等,报仇,为什么要报仇?你在说什么?”
易凡突然问道。
“哼哼,我什么都知道,你那小女友背叛了你,当日你们登山,你失足滑落,她俩本可以救你,却临时起意,一不做二不休,将你唯一的安全绳给弄断了,他们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别人看不出来,可瞒不过我的!”
“啊…别说了,你别说了!啊…”
易凡痛苦的嚎叫着。他不相信,李珊珊会如此恶毒,纵使她背叛自己,易凡也不相信。
“嘿嘿,小伙子,只要你答应我,我就能治好你,让你变强,怎么样!”
老头还是不停的鼓动着易凡。
“老匹夫,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屈服于你!你个老混蛋,不救就算了,你干嘛把我拖到这里来,你让我死了不是更好!”
易凡很干脆的拒绝了。
老头也不生气,反正就是各种侮辱易凡,刺激他,精神上折磨他。
而且此后每一天,他都来好几次,每次都要想尽办法激怒易凡。
开始易凡确实天天都想要死,后来易凡也麻木了,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好,干脆开始摆烂,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后来,老头是拿易凡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有时还被易凡气个半死!
就这样坚持了半个月的样子,老头终于是妥协了,他给易凡治好了伤,使他恢复了健康!
……
时光匆匆,很快5年时光过去,易凡已不再青涩,现在的他面容清瘦,一头长发被他盘成一个发髻,多了一种清新脱俗的洒脱感。老头也不再是那副阴鸷模样,和善了很多。
“欧阳老头,你说你当时是为了磨砺我,才那么折磨我的?”
易凡口中的欧阳老头与他正坐在一处雪山峭壁之上,。
五年前,易凡自从伤好了后,一直住在这里,每日都是被欧阳使唤来去,强迫做各种事,砍柴,挑水,做饭,还动不动就棍棒相加。
最让易凡恐惧的是,每天都会将他带到一处特殊的地方,里面有各种野兽。
起初只是一些狗啊,狼啊之类的。
后来,随着易凡体力的增强,和身体的灵活,渐渐变成狮子、虎豹一类。
再后来,就是一些易凡见都没见过的凶兽,很多已经开了灵智,具有简单的意识。
每每都会让易凡身受重伤,却不至于伤及性命,而且欧阳老头还会快速的治好他的伤。好继续下一次的狩猎。
在一次次的猎杀当中,易凡渐渐变得冷血,且嗜杀!
奈何他还是觉得易凡太弱,于是还传了易凡一本晦涩难懂的心法。
在老头的强压之下,易凡用了两年才勉强懂得其中真意。
之后在易凡自己也不明白的情况下,身体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渐渐能控制体内气息,体魄也越来越强,于是老头对他下手更加肆无忌惮。
老头喜欢捣鼓一些丹药,常常配药的时候,都是他指挥,让易凡动手,炼药的时候都让易凡用体内气息控制炉火,因为这是一项非常耗费精力的工作,在易凡看来,老头自己不愿意,就让他当苦力。
易凡每天都过得苦不堪言,但易凡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会的药理知识越来越多,对炼丹的把控越来越熟练,而且自己身体的力量和速度都在惊人的增长。
直到欧阳老头告诉他一些实情。
“那你以为呢,你以为我为什么看重你,当时救下你,我知你身上发生的事,对于寻常人来说,是很受打击的,加之你身受重伤,全身残废,你如果像常人一样接受不了现实,寻死觅活,我定然不会在意你的生死,没想到你意志坚强,勉强能让我重视于你!”
“那你这几年让我炼丹,炼药,练功也是故意而为之咯?”
“正是的,不然你自己感觉看看,身体变化明显不明显。”
易凡翻了翻白眼。
“我特别好奇,这都是为什么呢?”
“呵呵呵,没有什么为什么,这个地方太无聊了,既然你机缘巧合遇到了我,说明也是一种缘分,我赐你一场机缘又何妨!”
“那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对我好点,让我直接拜你为师,岂不是更好。你倒好,这样折磨了我5年,我易凡感觉这5年就跟坐牢一样,你能理解吗?”
“唉,我如何不知你过得辛苦,但我若不这样,你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磨难使人成长啊!”
“那我问你,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当年来到这里,我就发现手机没有任何信号,好像与世隔绝一样,后来,在你的压迫之下,我也尝试过逃走,但无论我跑多远,都找不到任何人烟的踪迹,反复试了很多次,都无功而返,最后只能回来!”
“呵呵呵,当然跑不出去,你以为你逃跑,我不知道吗?我懒得搭理你,你跑不掉的,这里是一方在世间移动的结界,不固定出现在哪里,而且就连我也走不出去,除非在特定时间……”
“什么特定时间?”
“此结界每5年开启一次,每次7月14开启3天,期间可以出入。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长时间的离开,最多这三天时间之内,我必须回来。”
易凡略一沉思,当年他们同学几人到这里的时候,恰巧就是七月半左右,这么一想,很多事情就都通了。
等等,五年,七月半,还有几天就七月半了,距他进来也恰好五年,易凡若有所思的看向欧阳老头。
“嘿嘿,被发现了么?没错,再过几天就是再一个五年的七月半,你就可以出去了,或者你愿意留在在此地陪我这个糟老头子!”
易凡看着欧阳老头,沉默不语,他们相处几年,很多时候不需要言语,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都是水火不容的状态,易凡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把欧阳老头当成家人一般看待了。此时,他看着欧阳老头的样子突然和善了很多,就像一个长辈,就那么慈祥的看着自己。
良久,易凡站起身来对着欧阳老头深深鞠了一躬,这是易凡5年以来第一次真心的感谢欧阳老头,原来对方一直在默默的帮助自己。
易凡默然转身,回到自己住处,收拾着东西。他的所有东西,还是出事的时候背着的那个背包,手机早已经无法开机,已经废弃了,除了几件衣服和钱包,再无它物。
时间很快来到7月14这天,欧阳老头带着易凡,来到他们常来的那个峭壁山头,他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很凝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站了很久,欧阳老头才道:“易凡,你看清楚我手中动作。”说完随着手上法诀变化,天空中顿时罡风呼啸,隐隐带有雷鸣之声,下一刻,在他们面前出现一道十分规则的裂缝,就像一扇门,而门对面是一片碧绿的草地。一边雪地,一边草地,就那么融洽的被一扇门衔接在一起,有着一种荒唐的和谐。
“易凡,你走吧!记住我叫欧阳淳风。相信有机会我们还能再见的!”
易凡看了一眼欧阳淳风,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空间门。随着光芒一闪,易凡已然出现在那片草地上,他再回头看时,那里除了能隐隐看出一丝扭曲,就像高温环境下的一种空间变形,其它什么也没有留下。
易凡站在原地看着那片扭曲,良久,他回忆起欧阳淳风手掐法诀的样子,于是伸出两只手,准备再掐一次法诀,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算了,早晚也是要离开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办,我父母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尽孝,如果有缘,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你说是吧,师傅……”
易凡一扭头,朝着远处一户农家快步奔跑而去。
易凡打听到现在他身处南疆一带的一个偏僻山村,他在附近找了很久,才找到去城里的班车,几经辗转,终于搭上了回洛城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