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红楼之多子多福 > 第二十章一举多得
  才回到西角门,就见贾政的小厮等候在此,谄媚上前恭迎道:“二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都等著您呢!”
  
  
  贾琏掠过轿子,快步朝荣禧堂走去,小厮向旁边的轿夫打了手势,跟了上去。
  
  
  “大舅老爷可曾来过?”
  
  
  “二爷您回来得不巧,大舅老爷才走了不久。”
  
  
  荣禧堂内,沉浸于王子腾带来好消息的贾母和贾政被贾赦一番浑话泼了冷水:“要我说啊,别高兴得太早,这些年来,王家不知道往面搭进去了多少。真叫琏儿接过节度使,又如何,还不知道要搭多少银子进去呢,依我之见,有这银子不如往宫使使劲,来得实在。”
  
  
  “你这孽障,不思进取,把你老子留下的荫庇给败坏就罢了,如今,我好不容易见到点希望,你非得让我没有脸面下去见你老子。”贾母气得抄起果盘就要砸向贾赦,还好贾政拦了下来。
  
  
  贾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起身赔著笑脸道:“老太太息怒,不是儿子想泼冷水,实在是儿子囊中羞涩,想支持也支持不了。”
  
  
  “…,买办侍妾、古玩字画时,怎不见你囊中羞涩。”贾母不怒反笑,冷冷道:“该使多少银子,我自有主意,不劳驾你们兄弟,琏儿要争气,就算把我的体己钱都搭进去,我也甘愿。”
  
  
  贾赦等的就是贾母这句话,他这个老貔貅,只进不出的主,叫他出银子,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贾政羞愧道:“老太太这话折煞儿子也,咱们家还不到这个地步,老太太且宽心,琏儿的事,我定会鼎力相助。”
  
  
  有时候真不怪贾母偏爱贾政,就贾赦这幅死皮赖脸,搁谁,谁不厌。
  
  
  话既挑开了,贾赦知道自个儿继续待着惹人嫌,告了声退,就推门而出,正巧撞到了贾琏,当即拉下脸来。
  
  
  “娶妻也不短了,屁大点的动静没见着,成日毛毛躁躁的,将来能成什大事。”
  
  
  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或是在别的地方受了气,在以孝治国的时代背景下,贾琏只能像只狗一样,默默地退在一旁听训。
  
  
  贾赦和贾政从小是被贾代善打大的,同样的,他们对儿子奉行棍棒教育,不同的是,贾政只会在宝玉做错事的时候打,而贾赦完全是看心情。
  
  
  心情好时,能笑的放任贾琏去勾搭他的侍妾,心情不好时,贾赦能找一百个理由来打贾琏。
  
  
  “杵在这跟个木头似的,给谁看呢,还不快进去,一点事儿都不懂,让长辈等你。”
  
  
  贾琏目送贾赦离去的背影,思忖著:这老浑子心情还不错,从脸色来看,像是受了气的样子,只训几句就轻轻放下了,放在以前,还不得捶他几下撒撒气。
  
  
  也正常,毕竟自个儿才升了千户,多多少少给这老浑物挣了点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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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书房,王子腾和他的幕僚谈起了今日发生的大事儿,从宫出来,匆匆忙忙直奔贾府去,回府后,才有空闲将幕僚喊到家来。
  
  
  “京营节度使正二品,九省统制从一品,从官位而言后者优。再观兵马,节帅麾下兵马拢共八万四千五百多,经沈老大人管辖兵马充其量不过六万。三论朝堂,陛下励精图治,时至今日九省统制早已不是太上皇当朝那般权倾朝野,说难听点,九省统制早就名存实亡,改称九门提督才对。最后,节帅心中应知,在这神京城内九门提督掣肘颇多,只有沈老大人那样德高望重之人才压得住多如繁星的达官贵人。”
  
  
  “子非一番肺腑之言,何尝不是我心中所虑。”王子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幕僚,姓汤,名吉,字子非,有功名在身,因王家有恩于他,不惜舍弃功名,随王子腾入了京营从小卒做起,时至今日,京营左参赞,官居正三品。
  
  
  “时局竟已难到这般田地。”汤幕僚跟随王子腾多年,从王子腾的神情姿态,不难猜出他的心中所想。
  
  
  王子腾苦笑道:“不瞒子非,内人曾算过一笔账,府上若无其他开源,能支撑京营上下至多三年。”
  
  
  早年王家富庶,不逊贾家多少,从王熙凤每每与贾琏争吵,抬出嫁妆要与邢夫人争高低,便可看出一二。
  
  
  嫁妆多寡是一个妇人在夫家的底气,王熙凤便因她的嫁妆比邢夫人高出许多,对贾琏那叫一个趾气高扬。
  
  
  贾琏不能辨他老子娶邢夫人那是续弦,能一样吗?不然有违孝道,只能闷闷吃下王熙凤的亏。
  
  
  点到为止,陈述利弊,是一个幕僚的本分,体谅东家难处,亦是一个幕僚的本分。
  
  
  王子腾既已下定决心,汤吉不再相劝,全力以赴助王子腾争夺九省统制才是他当下该做的事儿。
  
  
  从早朝留宫后,景泰帝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王子腾当汤吉的面努力回想复述了一遍。
  
  
  “哈哈…”
  
  
  汤吉喜道:“节帅不必过于忧虑,陛下使贾琏入京营,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这些年来,景泰帝有意无意拉拢过王子腾,本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位居高位,不必过早站边,等局势明朗,再表忠心方才稳妥。王子腾便含糊了过去,故而担忧,景泰帝对他有意见,生出让贾琏接任他帅位的想法。
  
  
  “哦,愿闻其详,子非且细细说来。”王子腾难免稍显急切了些,毕竟事关重大。
  
  
  汤吉问道:“节帅可识得严磊严府尹?”
  
  
  “原阁老严宪之子,大周开国以来最年少的状元,当年闹得神京城沸沸扬扬的,善公在时,亦对他赞赏有加,夸他为人刚烈,国之栋梁,我亦与之有过几面之交。”
  
  
  “节帅可知严府尹秉性?”
  
  
  “听善公说过,严老大人为爱子取名‘磊’,希望严磊将来不管做什,都能像他的名字一样光明磊落。”王子腾拿起酒杯,回忆往昔道:“善公与严老大人交情匪浅,犹记得那时,严磊金榜题名,一举夺魁,我与存周曾随善公登门祝贺。”
  
  
  “严磊那时风光无俩,轻慢满堂宾客,孤坐一旁独饮美酒,那叫一个轻狂放纵。”
  
  
  “后来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远走他方做州官。”
  
  
  “再来,就是陛下登基后,严磊重回神京就任府尹。”
  
  
  “明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汤吉叹道:“我在国子监与严府尹有同窗之情,不知其秉性者,言其恃才傲物,知他者,无一不深感敬服;他常言,为官者当学前明于少保,两袖清风,以江山社稷为重,造福黎明百姓。”
  
  
  “有同窗辩之,于少保力挽狂澜不假,但废立新君,有把持朝政之嫌,有失臣子之道。”
  
  
  “他以‘君重不如国,国重不如民’驳斥,又言之,于少保上对得起江山社稷,下对得起黎明百姓,做到像于少保这样的清官,不值得我们去学习吗!”
  
  
  顿了一会儿,汤吉又道:“仅凭这些,只会说他辩者也,不足以让人深感敬服。”
  
  
  “科举取仕,常经验不足,他提倡同窗,当从州县官做起,不论官位大小,唯有从小做起,才能下查民情。”
  
  
  王子腾轻笑道:“不失为一个清官。”
  
  
  汤吉手持酒壶,替王子腾斟了约一杯酒,笑道:“那会儿,我亦如明公一样,面上不语,心内嘲他‘书生之见’。”
  
  
  “我等十年寒窗苦读,所求不过出人头地罢了。”汤吉自嘲道:“有功于社稷,造福万民,一展抱负,说的比唱的好听。”
  
  
  “从州县官做起,听到这话,我差点儿没笑出来,历届恩科金榜题名者能有几人,能进翰林院又有几人。”
  
  
  “回到内屋,我笑他一介腐儒,有几个学子能跟他似的,自身才华横溢,又有当代大儒的老子为他保驾护航,多数同窗所想亦如我,能捞个官做就行了。”
  
  
  “他可知,在神京城内,不知有多少十年寒窗苦读的举人在苦苦求着一官半职的。”
  
  
  “那时,我是打心底瞧不上他的。”说到此处,汤吉独自斟了满一杯酒,饮尽用袖口擦完嘴后,叹道:“纵然听到他没进翰林院,远走他乡的消息后,也不以为然的认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失了年轻时的锐气,熬个几年,或是六部重臣,又或是内阁。”
  
  
  “事实证明我错了,大错特错,听到他回京的消息,我忍不住去凑了凑热闹,差点没认出他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边关回来的军汉,整个糙得,说是奋武营的精锐,我也信。”
  
  
  “不变的是他那一双眼,还是离京时那般锐利。”
  
  
  王子腾举杯敬道:“历经沧桑,坚守本心,当乃吾辈楷模,善公没有看走眼。”
  
  
  “但是这和子非你方才说的,陛下使贾琏进京营…顺水推舟…”王子腾若有所思的说道:“莫不是…这两件事…之间…”
  
  
  汤吉笑答:“正是明公心所想那般…”
  
  
  “子非仔细说。”
  
  
  “明公久不在京有所不知,近日有兰台寺大夫上奏折弹劾严磊中饱私囊,素位尸餐,与京畿的一伙匪贼勾结,鱼肉百姓。”
  
  
  王子腾皱眉道:“想不到我离开神京这半年间,朝堂之争竟衍变到这般地步,难怪陛下会沉不住气。”
  
  
  汤吉却摇头:“非也,自陛下登基后,虽说朝堂之争片刻也没停息过,但还没到失控的局面,百官心门清,严磊是断然不会中饱私囊、鱼肉百姓的,但……”
  
  
  “但是严磊却是知道有这一伙匪贼的。”
  
  
  “莫不是面有什隐情?”
  
  
  “前些年,黄河发了大水,流离失所逃难至京的灾民不计其数,朝廷虽在神京城外赈灾施粥,但对于千千万万的难民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十不存一,那伙匪贼多数是那时逃难留存下来的灾民。听说那伙匪贼从不骚扰乡百姓,只劫掠过往富商,而不害人性命。”
  
  
  “真如你所说,以严磊的秉性,非但不会剿灭那伙匪贼,反倒会帮着隐瞒下来。”
  
  
  “自古以来,贪官多如牛毛,而清官寥寥无几,便是这个理儿,文官们好不容易揪住严磊这个把柄,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了。”
  
  
  “神京城府尹这个位置,不管对文官还是陛下而言,都至关重要,早前,关于神京城府尹这个位置争论不休,严磊适时的出现,才叫双方停止了博弈。”
  
  
  “文官不曾料想,严磊就像个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谁的面子都不卖,这种局面,对陛下有利,于是,文官们便想方设法除掉严磊。”
  
  
  “相对的,保下严磊是陛下眼前最急切的,恰逢其时,忠顺王进宫为贾琏求官,正巧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
  
  
  “妙、妙、妙……”
  
  
  王子腾听闻抚掌大笑:“陛下此举不仅堵住了文官的嘴,又保住了严磊的乌纱帽,还交好了开国武勋世家。”
  
  
  “这说来,琏儿接任我的位置,纯属臆想,陛下并无此意。”
  
  
  正如汤吉所说那样,九省统制掣肘颇多,王子腾不如沈蕴沈老大人那般德高望重,要想坐得稳,需要贾琏这个助力。
  
  
  “陛下或是有意为之,又或只是权宜之计。”汤吉看出王子腾的心思,道:“陛下心思缜密,节帅不必过度揣测,如今国家内忧外患,于内朝局动荡不安,外有满洲鞑子虎视眈眈,有乱世之兆,正是明公施展抱负的大好时机。”
  
  
  王子腾执壶替汤吉斟了满一杯酒,仔细听他讲来。
  
  
  “节帅何以看待满洲鞑子?”
  
  
  “努尔哈赤野心勃勃,部下武勇不畏死,屡犯边关,乃我大周心腹大患。”王子腾奉旨查边辽东归来不久,和满洲鞑子打过不少交道,吃了亏,故而忧心忡忡的说道。
  
  
  “于陛下呢?”汤吉又问道。
  
  
  王子腾欲言又止:“子非之意是…”
  
  
  “然也…”汤吉满饮一杯酒后,侃侃而谈道:“朝堂之乱与太上皇脱不开干系,陛下无力重振朝纲,唯有借助外力。”
  
  
  王子腾接过话道:“不出数年,努尔哈赤定会重整旗鼓兴兵来犯,此仗不仅关乎大周国运,更是陛下能不能坐稳皇位的关键。”
  
  
  “太上皇在位期间,于萨尔浒惨败而归,从此攻守易形;这仗若能将鞑子据于宁远城外,那朝臣断不敢再言太上皇复辟一事,朝堂之争也就不攻自破。”
  
  
  “前几年保龄候史鼐被贬出京,出任辽东巡抚,去年忠顺王南下濠江,从弗朗机人手购置红衣大炮,今年开春节帅便奉旨查边辽东,而今,陛下使贾家人重进京营,拉拢开国一脉武勋。”
  
  
  “这一仗,是陛下的翻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