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狐鸦乙昊传 > 正文卷第9章离开村子
  当天夜,鸟人、秋千和武大在界村居住一晚,村民们感谢他们送出两副顶级棺木,以及找回牛晓妹,无以为报,决定热情招待一顿饭食,但不等大家杀猪宰羊烹鸡炖鹅,发现武大已然自己猎来许多野味。
  
  秋千说道:“瞧你们村子这穷样,鸡鸭鹅瘦得像鸽子,我都不稀罕吃——塞牙。哼~”
  
  鸟人说道:“去去去,赶紧烧火做饭,把野味烹调好。咋一点眼力劲没有?没瞧见我闺女……我是说我姐姐都满嘴流哈喇子了!?对了,刚刚看到我们从棺材捡出来的钱了吧,给你们了,权当雇佣你们做饭。”
  
  村民没计较秋鸟王的“没礼貌”,笑把各种野味带下去处理。村子确实穷困,人丁稀少,劳力短缺,而且没什懂魔法、斗气的高手,很少能吃到这些野味,今天能有如此食材,所有人都很开心。大家聚在一起,一面做饭,一面讨论今次之事,喜悦温馨气氛十分浓郁,伴着饭菜香味飘满山野。
  
  不多久,饭菜做好,大家围坐在一块享用美食,未有太过计较男女之别,未有刻意计较老幼尊卑,所有人快快乐乐说说笑笑,整个村子好像一家人,连鸟人、秋千和武大也慢慢融入这种友爱氛围中。
  
  “……可是这下去不是办法。”吃饭时,鸟人对村长说道,“此地偏僻,交通不便,你等长居于此,生活必然困顿艰难,不如搬出村子,去南林城住。”
  
  村长说:“鸟人王的话……”
  
  “哎~别叫‘鸟人王’,大爷你叫我鸟人即可。”
  
  “额……叫你玉先生吧。”村长不是矫情人,很乐意改变称呼,拉近关系,“玉先生,你说得有道理,我们也早有这种想法,我们的先祖亦曾有此打算。只是玉先生,你出身凤凰梧桐巢,不晓得我等贫苦鸟雀的艰难。南林城是很好,富裕多财,生活小康,我们若是能搬去,定然比蜷缩在山野村子要强,可我等实在凑不齐购置房屋地产的钱财,莫说南林城内,就算是城池附近的乡镇,也绝非我等能挤进去。”
  
  “嘿嘿,这个无妨,我有办法。”秋千道,“秋鸟王府此时空置,你等搬去那就是。你们怕是不知道,那个院子不小,足以容纳你们全村人还富余。日常时,你等在城做些短工,足以维持生计,而且按照朝廷待遇,秋鸟王领一品官员俸禄,你等尽可拿去贴补生活。”
  
  “这……不好吧?”村长说,“王府想来早有家丁奴仆,我等去了,岂不是害得那些人没工作。况且朝廷俸禄是给两位的,我们哪有资格使用。”
  
  鸟人笑道:“你们不了解情况。秋鸟王府家丁院工的薪水数量不少,工作却不累,历来被南林城各门富户的亲戚添补,他等人一个个好吃懒惰,小偷小摸,很不成样子,哪有你们这般淳朴。”
  
  秋千道:“而且呀,朝廷的钱财,我们懒得要,我们是有志气的人,要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赚钱!”话讲得很有气势,可这家伙突然指著武大,“武大,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你得养我们!”
  
  武大哭笑不得,“你们不是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赚钱吗?”
  
  “是呀。”鸟人理直气壮地说,“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掏你兜的钱!有毛病吗?”
  
  秋千道:“没毛病!就是这回事!”
  
  “哈哈哈哈……”满院人哄堂大笑,“就是这个‘靠自己双手’呀?哈哈哈哈……”
  
  搬家的建议让村民们起了心思,但没有当场应下,言说需要仔细商量商量。鸟人和秋千明白,村民尚且没有完全信任他们,仍旧质疑“秋鸟流氓双王”的人品,所以俩人也没再多劝,继而为了争抢饭菜打闹起来,引得大家连连大笑。
  
  第二日,鸟人、秋千和武大带牛晓妹回南林城,此时村长推出一男一女两个村民,表面上说希望能带他们去城涨涨见识,实则是探探秋鸟王府的虚实。对于这种庄户人特意的智慧和警惕,鸟人和秋千十分理解,毕竟关系到满村父老的未来,谨慎些是必要的。
  
  “那……就这样,诸位就回村吧,我们走了。”
  
  与村民们摆手告别,一行人踏上回城的路,鸟人和秋千回头望着目送他们的村民,心中莫名涌现许多伤感。乡村是一个国家、一个文明的根,承载着最原始最朴实的情怀,是最具代表性的存在,也是落后而迟滞的地方——世界的改变往往最先从城市开始,需要好长时间才能影响村子,甚至永远不会。城市从村子开始、发展、壮大,开枝散叶后便光明正大地吮吸阳光雨露,可乡村,似乎永远躲在阴暗的边缘,隐藏于泥土草木之下,承接无意中划过来的雨水和微弱暮光。
  
  “面对村的人,我常常感觉每一次与他们的告别都可能是永别。”秋千说道,“城市的兴盛、衰败最为引人注目,哪怕最终灭亡,也会成为大新闻。可乡村,一不留神就消失了,没人讨论,没人叹息,或者根本没人记得那曾经聚集著一群人。”
  
  鸟人点点头,“你说得对。乡村常常默默消失,这是世界的规律,也是文明前进的代价,但还好,村的孩子会慢慢长大,会慢慢成长。”他回过头,看着虎头虎脑跟在小驴身边的牛晓妹,“希望这个笨笨的姑娘别忘记这,尽量记得这个村子,以及其他所有村子,记得所有人的根。阳光雨露浇灌所有人,但因为根不同,才有了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文明,忘记根的人,很容易迷失在未来中。”
  
  走在前面的牛晓妹似有所感,回头对鸟人和秋千喊道:“你们快点呀,磨蹭什?!”而后,笨笨少女的目光越过鸟人两个,遥望还站在村口送别的乡亲们,“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你们回去吧!放心,鸟人哥和秋千姐是好人!虽然好像有点傻,有点不正经,但应该是好人!叔叔婶婶爷爷奶奶,我们过些日子就回来看你们!如果城好的话,我们就接你们去城住!回去吧!嘿嘿嘿……”
  
  村口,村民们听到牛晓妹的喊话,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慈祥的笑容,他们仍旧不停向离开的几个人摆手,“笨笨,你们在城好好生活,不用想念我们,我们很好~!哈哈哈哈……”
  
  可惜,无论村民们如何微笑,鸟人和秋千心还是有挥之不去的伤感。乡村,真是一个让人温暖又伤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