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的道路并不好走，尤其是下着小雨的时候。
黑暗是少年的保护色，掩盖了无比的狼狈。不过这些都是外在的，他的内心异于常人的坚定，在森林中穿梭。
内心声音的引领，很快走到一个迷雾环绕的地方，是一个渡口，渡口下正是少年寻找已久的江水。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根燃烧的蜡烛，他淡然地把蜡烛插入渡口处的圆台上，然后等待着往来的舟楫。
隐隐绰绰的视线范围内，江水波荡的声响涤尽喧闹，一个模糊的人影飘忽在江面，若隐若现并且逐渐靠近。
黑发少年屏住呼吸，眼神好似嵌在人影的身上，他试图去看清人影的面容，可是无论他多努力想要辨认，却始终只能看到一张白净的脸庞，具体的模样就不得而知了。
黑发少年刚想开口说些什，却没有声音响起，他的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又马上反应过来。
“我已经死了吗？”
渡人作了个“请”的手势，邀请少年上船，黑发少年不再纠结，缓缓踏上船板。
舟楫驶动了，划开一道水波，向着江心驶去。
“你可以说说你的故事。”
黑发少年一愣，眼前之人并未开口，声音出现于他的脑海。他也试图在脑中交流，发现无果，但是嘴上不自觉叹出一口气。
“等等，”黑发少年才意识到，“我可以说话了。”
脑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是暗江，不受生死的约束，你当然可以说话。”
黑发少年依旧盯着对方：“那你是什存在呢？”
“我是暗江的使者，你可以叫我渡人”
“渡人？使者？所以你活了很久吗？”
“这个不是你该问的，你来这的原因只有一个，你在时间上的生命已经停止了，所以在你讲述完你的故事后，我会将你永远封存这，就和千百年来的其他人一样。”
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夹杂了一丝疑惑：“但是，为什你还会有正常的意识呢？”
“这说明我来这是有别的目的。”黑发少年移开目光，落在江面上，“我想带回一个灵魂。”
脑海中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你的想法很独特，我从未听过，不过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没试过怎知道不可能呢，你也属于世间，只不过生间不同于我们常人，如果我可以改变你的生间呢？”
那间的沉寂反射出眼前人影的思考，这好像是个充满诱惑的提议，就像伊甸园红苹果致命的吸引力。
“你能怎做？”
“我有正常的意识，所以我才会这提出，我可以代替你成为渡人。”
一瞬间空气像是凝结到一个极点，行驶的舟楫也随之停止，黑发少年看不清渡人的面容，却能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几乎穿透了他的身体。
黑发少年心没有太大的底气，他只能赌，完成这次渡就再也没机会了。
“可以。”
“什？”突如其来的两个字让黑发少年有点措不及防。
“你不是想要回灵魂吗？”
渡人继续驶动舟楫，背过身望向暗江深处。
“等到了那，你便留在那吧。”
黑发少年顺着渡人的目光看去，一个虚幻的影子在雾中显现，他的瞳孔放大，有点出乎意料。
“原来你早就知道。”
“但是为什你不说出来呢？”
“你不能说对吧，渡人？”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黑发少年好似自嘲般说道：“我早该想到的。”
默不作声的渡人心却是不同于表面的平静，他看着雾中的影子似乎也被莫名的情绪影响。渡人是没有情绪的。
“江......”
尚未说出的话听不到也便罢了，随时间消逝在江水中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