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被追得落荒而逃的南宫泽月,江姝月差点笑出声。
  “月儿想笑就笑,别憋着,郭家倒霉了才好,免得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到处祸害良家妇女。”
  江姝月放下勺子揉了揉脸。
  她笑得有那么明显吗?
  一月后,买回来的马像变了一个样,壮实了很多,毛发红得发亮,苏谨给它取名小红。
  “还是阿姐未雨绸缪,小红对我和南南都不抗拒,学起来很快。”苏谨一身劲装,翻身上马。
  看着墨发高束的苏谨,挺拔的身姿如松,一身布衣也掩不住他那不凡的气质。
  苏婶看着儿子策马扬鞭跑过竹林,眼里略过一丝憾色。
  苏怀仁叹息一声道:“若不是受我牵连,儿子早考过了秀才。”
  “孩子他爹,你教孩子们饱读诗书,难道就甘心让孩子们在这里度过一生吗?”苏婶抬眸望向天空。
  她真希望孩子们化身为大鹏,去浩瀚的天空展翅飞翔。
  苏怀仁负手而立,目光坚定:“再等等,同窗传来消息,朝廷横征暴敛,有几股势力蓄势待发,揭竿而起的日子指日可待。”
  皇上还有更多的荒唐事,他就不一一给妇道人家细说了。
  苏婶眼前一亮,像看到了一线曙光:“真的,那敢情好,我还想着把房子翻新一下,给儿子相看一门亲事呢!”
  “不用,儿子已经在读《大学》和《论语》,如果京城迟迟没有消息,再做打算不迟。”
  苏怀仁说着拿起一本书就往林妙手家走去。
  经过江姝月一段时间的治疗,林妙手的眼睛有所好转。
  林妙手曾经也是读书人,苏怀仁与他志趣相投,尤其是谈到京城的事,林妙手也略知一二。
  ……
  夜幕降临。
  燕南王府里,萧京昭看着京城传来的消息。
  他拳头紧握,脸色阴沉如墨。
  “主子,王爷又准备让你送银子去京城,你看这事……”向松欲言又止。
  王爷谨记父亲的话,只要皇上需要,燕南王府有求必应。
  “不行!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萧京昭抓起书桌上的一封信,疾步朝燕南王的书房走去。
  燕南王的书房里。
  烛光照在他的侧面,立体端正的轮廓投在窗上,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燕南王坐在书桌前,剑眉微拧眉宇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眸底泛起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轻轻地抚摸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喃喃自语:“爹,若你在天有灵,看到仁宗皇帝开创的昌盛之世如今千疮百孔,您会支持儿子拿出……”
  听到脚步声响起,他咽下余下的话,连忙拿起锦盒转身放入书柜后的暗格。
  “父王。”
  萧京昭推门而入。
  “父王,皇上的圣旨您收到了吧!您再看看这个,再决定是不是要继续往京城送银子。”萧京昭行了一礼,把手里的信推了过去。
  燕南王示意萧京昭坐下,他拿起信封抽出信笺抖开。
  他一目十行地扫过。
  片刻后,燕南王表情严肃地看着萧京昭:“这事你怎么看?”
  “儿子以为,咱们不能再纵容皇上如此荒唐下去。”
  萧京昭顿了顿道:“京城有不少老臣都看不下去了,没人出头,那就是一盘散沙。”
  仁宗皇帝与燕南王的父亲情同手足,前朝的老臣都知道,仁宗皇帝留有一道圣旨给萧家后人。
  具体内容是什么,大家不得而知。
  皇上的所做所为,越来越荒唐,有良知的人早就看不下去了。
  现在燕南的财力远胜朝廷,燕南本就是是富庶之地,再加上燕南王用心经营,燕南王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让皇上眼馋的了。
  父子俩商量到半夜,最后决定不再惯着昏君。
  萧京昭临走的时候说道:“父王,咱们何不取而代之,有仁宗皇帝的圣旨,名正言顺。”
  燕南王连忙阻止:“时机未到,切莫轻举妄动,看在仁宗皇帝与你祖父的情份上,容我再想想”
  回到书房,萧京昭让向松磨墨。
  他快速写好两封信,用蜜蜡封上。
  “这两封信很重要,你明早就派人送出去。”
  向松领命离去。
  ……
  时光飞逝,岁岁已经三岁半了,江姝月也没闲着,她跟着苏谨和苏南练就了一身精湛的骑术。
  今年的春天不同往年,没有鸟语花香,绿树成荫。
  冬旱连着春旱,竹溪县外的河水都断流了。
  苏家被贬回来后开的几亩荒里,种的菜都耷拉着脑袋。
  江姝月觉得是老天在提醒她,是离开的时候了。
  为了不让人起疑,她也不能夜里往地里浇水。
  “小姐,村里有的人家的水井都开始枯竭了,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秋菊见江姝月盯着院外发呆,她担忧地说道。
  “岁岁又去水生家了,你别担心,咱们手里有银子,饿不着咱们。”
  江姝月这话只是安慰秋菊,春旱最要命,农户到最后种粮都留不住,一年的收成就没了,就是手里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第二天,江姝月独自赶着马车来到竹溪县。
  正如她所料,米面的价格翻了一倍。
  她果断地买了一车米面,等到把马车赶到偏僻处,她把米面收入空间,又走向下一个粮铺。
  一连买了三家粮铺,她估摸差不多了,才去杂货铺买了一些日用品和盐。
  她正要调转马头回村的时候,就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街上的行人纷纷退让。
  她撩开帷帽抬眸望去,只见一位官差骑着马儿往县衙方向奔去。
  “是京城的官差。”
  “难道是皇上知道今年春旱,下令免了农户的赋税?”
  大家议论纷纷,都不急着赶路,有的是还往县衙外去一探究竟。
  苏家时有收到京城的来信,江姝月对朝廷的事也了解一点。
  她不认为皇上会免了农户的赋税,定是还有其他的事。
  她把马车停在路边,静静地等着前面的人传来消息。
  不一会儿,就见几个中年男子行色匆匆地走了回来。
  “怎么样,京城来好消息了吗?”有人围上去问道。
  其中一个男子恨恨地道:“咱们春耕无法播种,皇上还有心思选秀,这次选秀只看美貌,不看家世,愿意攀龙附凤的人快回去准备,县太爷很快就要下乡登记了。”
  顿时,有人笑脸盈盈,有人满面愁容。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家有娇女不想入宫的,赶快逃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