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他问向松:“主子这是往城门口去,难道城外又发生了什么事?”
  向松连忙调转马头:“你带姑娘进王府去。”
  向松丢下一句话就绝尘而去。
  “姑娘请。”
  燕南王府外,粉墙环绕,绿树成荫,高大的门口上挂着一块匾额。
  ‘燕南王府’几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门前两尊镇宅神兽各踞一边。
  门房是一身侍卫打扮,见向阳领着郎中进门,门房已经习以为常,一句话都没问就打开了正准备关上的大门。
  走进第一道垂花门,再走向抄手游廊,入目便是满园苍翠,满院的奇花异草,芳芬扑鼻。
  回廊甬道,假山水榭,古朴雅致,十步一景,端的是气派异常。
  王府太大,江姝月跟着向阳七弯八拐地来到一个院落。
  江姝月抬头望了望,院门前的匾额上写着修竹轩,一看就是男子住的地方。
  院如其名,在院子的一角,种着一片龟背竹,郁郁葱葱,一阵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地响声。
  院里的景色错落有致,龟背竹可是寓意着健康长寿,一景一物,可见燕南王夫妇对这长子是有多疼爱。
  “两位请稍等,小的马上让人进去通报。”
  院门开着,江姝月和南宫泽月也是懂规矩的人,两人跟着向阳进了院门就在小花园前停下了脚步。
  向阳刚要往前走去,就见一婢女慌慌匆匆地跑了出来。
  “不好了,大少爷又咳血了,快找府医过来。”
  “来,来了,我这不是带郎中来了吗?”向阳一着急,说话又打结了。
  见事态紧急,江姝月说道:“我是郎中,快前面领路。”
  婢女微愣,王府里还是第一次寻来女郎中。
  她对向阳道:“劳烦侍卫大人带郎中进去,奴婢去叫府医过来。”
  每次有面生的郎中进府,王府里的府医都会在一旁看着,不敢有半点差池。
  刚走进小厅门前,就听见屋里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少爷,您忍忍,香草去叫府医了,府医马上就来。”
  “小桂子,你别倒水了,快去给王妃通报,说大少爷旧疾又犯病了。”
  屋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丫鬟带着哭腔的喊声。
  一个小厮从屋里奔了出来,若不是南宫泽月眼疾手快拉了江姝月一把,那小厮差点与江姝月撞了一个满怀。
  “对不起,奴才着急去叫王妃。”小厮微微躬身,头都来不及抬一下,继续往外面跑去。
  屋里,一张小榻上,一位男子低头猛咳,他手里的帕子捂在唇边,一旁的丫鬟焦灼地抚着男子的后背。
  手帕遮挡住了他一半的脸庞,剑眉下,一双眸子半垂。
  拿着手帕的手略显苍白,咳嗽使他脸上泛起了红晕,太阳穴的青筋微凸。
  “大少爷,郎中来了。”向阳连忙把一旁的小凳挪到了小榻旁。
  “姑,姑娘,快给大少爷瞧瞧,今天好……好像有点严重。”
  见向阳急得语无伦次,江姝月拿过医药箱放在桌上,连忙拿出听诊器走了过去。
  男子咳嗽声停下,丫鬟从他手里接过手帕。
  江姝月一眼瞥见手帕上有浓痰,浓痰里夹杂着血丝。
  “水。”
  男子声音虚弱,那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当男子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江姝月愣住了。
  那一双凤眸如同被乌云笼罩的星月,没有神彩,暗无生机。
  男子犹如一个病娇美人,精致的五官轮廓,居然与岁岁有五分相似。
  这……
  上次她看到的那人是他吗?
  “姑娘,前几日我们少爷还好好的,就是下了一场雨后,少爷就犯病了。”
  见江姝月手里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呆愣在原地,丫鬟自顾自地说着病症来由。
  “四年前你可去过京城?”
  男子放下手里的水杯,微微摇了摇头。
  “姑娘,你真的是郎中吗?”丫鬟见江姝月开口问话居然与病情无关,她也顾不得是否会得罪郎中,质疑的话冲口而出。
  她担心江湖郎中冲着告示上的重金酬谢来的。
  “柳儿姑娘不得无礼,江姑娘可不是普通的郎中。”向阳这会儿不着急,说话也利落了。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见江姝月从容不迫的模样,就是莫名地信任她。
  “大少爷这病是从何时开始就有了?”江姝月从容不迫地隔着一层锦缎把脉。
  “奴婢听王妃说过,大少爷的病从小就有,至于具体时间,奴婢就不知道了。”
  萧康对自己的病早就不抱希望,他接过柳儿的话道:“大约一岁多,咳嗽不止,每一次咳嗽都会持续两个月。”
  无论郎中能否治好自己,萧康觉得有问必答,这才是君子应有的风度。
  江姝月一番望闻问切,然后她拿起手里的听诊器。
  “麻烦大少爷把衣襟敞开一点,方便我查病因。”
  “这位姑娘,你都把过脉了,怎么还要再查,毕竟男女有别,这不妥吧!”
  “不得对郎中无礼。”萧康轻呵喝一声就解开上衣的束带。
  南宫泽月连忙上前一步:“江姑娘要怎么查,我来帮你。”
  向阳张着嘴好一会儿都没合拢,原来自己误会了,他们不是夫妻。
  太好了,等世子回来,他一定要给世子说一说江姑娘是怎样的一个美人。
  不对,江姑娘刚才看着大少爷发愣。
  她不会是看上大少爷了吧?
  大少爷这身子恐怕是无福消受。
  就在向阳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大少爷。”
  “康儿,你的病又犯了,这可如何是好?”
  江姝月一回头,就见一中年男子背着一个木箱跟在一锦衣华服的美妇身后。
  江姝月起身微微福礼:“见过燕南王妃。”
  燕南王妃直奔小榻。
  “康儿,母妃要如何才能让你康复,听到你又病了,母妃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见燕南王妃扑向小榻上的萧康,南宫泽月后退一步站在江姝月身后。
  燕南王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萧康强忍住咳嗽,挤出一丝笑容:“母妃不必担心,孩儿这是老毛病了,喝两个月汤药自然会缓解的。”
  “儿呀!母妃听说莱阳城来了一位女神医,母妃这就遣人去将她请来。”
  燕南王妃在后宅,听到的消息总会晚一点。
  “王妃,女神医已经请来了。”
  听见向阳的话,燕南王妃松开抓住儿子的手一回头,就见姿容绝丽的江姝月正站在一旁。
  “你是……”
  “小女子是济世堂的郎中。”江姝月垂眸行礼。
  一抬头,又是一双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