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灰色的雾气走向沙滩的深处，除了海浪拍打沙滩便没有多余的声音，但越是这般两人就越是紧张，因为艾德和维夫也闻到了血腥味。
刺激的气味飘进鼻子，沿着血管钻到大脑皮层，寒冷潮湿的环境让人不由心生警觉。
巴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视力出众的他发现那几个红色，或者说躺在地上的暗红色物体。
“那有东西！”他用手指著前方，“味道是那传来的。”
艾德和维夫也跟着踮起脚，确实如巴鲁所说那有几个模模糊糊的事物，只可惜隔着雾气看得并不真切。
不知是不是错觉，远处的雾气似乎也被染上了红色。
“喂！”艾德先是谨慎地喊了一嗓子，“有人吗？”
但回应他的只有海浪的哗啦和同伴的喘息。
三人又等了十几秒，见确实没有回应便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
“是韦斯爵士家的马。”
还没等两人看清，巴鲁已经快人一步地将答案说了出来。
艾德和维夫赶紧从后面跟了上来，见到地上的尸体才终于确定血腥味的来源。
沙滩上有三匹枣红色的军马，不过现在它们全部变成了尸体，巴鲁能分辨出来是因为三匹马上都绣有家族徽章的锦缎马衣。
马的脖子上有一块很大的剜口，像是被人用不知什工具直接剥掉下来的，面的肉是血淋淋的状态，甚至还带有些许的温度。
“伤口还在流血，应该死了没多久。”维夫半蹲下去，抚摸著马的脖颈部位，“为什要杀掉马呢？”
维夫见周围没有什人，首先猜想的是希蕾娅一行自己把马杀掉。
艾德很心疼，“一匹马估计得有30镑了吧。”
“不止，我听马厩主管说过，韦斯爵士的马都是上等马。”巴鲁很适当地表现出自己的职业素养，“希蕾娅小姐的座马甚至值一百多镑。”
“一百多镑！我得攒多少年啊！”
这一说艾德就更心疼了，他每天的工资仅仅才几便士。
“而且听说还是特罗萨帝国的皇后送给她的，是奥克萨斯纯血马。”巴鲁继续添油加醋，“这还不算上马铠或者保养费呢，它们吃的小麦比我都要好。”
虽然两人刚才还在吵架，但一眨眼的功夫就忘记了刚才那茬事儿，兴致勃勃讨论得起来这三匹马值多少钱。
“别议论这些了，”维夫打断两人的胡扯，“这些马死得有些奇怪。”
这话本身其实就是废话，哪怕大富大贵之人，也不会舍得宰杀这样的好马。
艾德和巴鲁也赶忙凑了过来，三人一起打量著马匹的尸体。
“伤口很深而且样子很奇怪，切面十分平整应该动作极其快速，我看不出来是什利器造成的。”
维夫一边说一边抚摸著马的尸体，凭借铁匠的身份他对于刀剑利器或者锤棍钝器有广泛了解，但现在也只能假以猜测。
“希蕾娅小姐他们出事了！”巴鲁这时才反应过来，“我们现在怎办？要不要去通知韦斯爵士。”
艾德也是忧心忡忡，“希蕾娅小姐不是带了两个侍从吗？而且这周围也没有什打斗痕迹啊。”
海滩附近除了这三匹良驹，确实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维夫也摇了摇头，将之前的猜想否定。
他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她们自己把马杀了。”
巴鲁指著维夫抚摸的这匹马补充道：“这几匹马很特别，毛发很亮而且后腿肌肉粗壮，应该接受过特殊训练。”
“那匹应该是希蕾娅小姐的坐骑吧。”艾德随手一指，但转念一想，“按道理来说，如果有人突然袭击军马应该很警惕吧。”
巴鲁知道如果马儿受惊是什样子，“这些马看起来死得很突然。”
艾德听了此话显得忧心忡忡，不知在为哪家的姑娘操心。
“光在这讨论也得不出什结果。”维夫没有什想法，“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干什吧？”
“要不我们回去通知韦斯老爷吧，”巴鲁提议道，“毕竟谁也说不准前面到底有没有危险。”
“巴鲁，你不会是害怕了吧？”艾德双手抱胸仿佛站到了至高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明天的凯旋日我会到处跟人说——巴鲁是个没舞伴的卷毛猩猩！”
当轻飘飘贱兮兮的话语飘到巴鲁的耳朵，大块头瞬间涨红了脸，手指攥在一起哢哢作响。
“卷心菜艾德！你、你、你懂什！”
维夫觉得此时的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刚刚是不是上演过这一出？
“唉~你们听我说......”
一分钟后，维夫好不容易把两人安抚了下来。
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显然谁也不服谁。
“维夫，你怎看？”
“这次你来决定吧。”
两人把难题抛给最冷静的维夫，虽然平日他的话最少，但却是三人中说话分量最重的。
未来的铁匠沉默片刻，说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我们还是去前面看看吧。”
“如果遇到了危险，我们三个人分开跑。”
“行。”
......
一分钟后。
翻过前面的石头堆，能看到森林前面的大石碑和远处的山。
巴鲁突然站住了。
“我靠。”艾德一头撞到了巴鲁的背上，“你又怎了？”
“有声音。”
巴鲁的神情很严肃，虽然他今日格外严肃，但维夫和艾德已经受够了！
“有什声音你快说”，艾德显然已经认定韦斯家的小姐出事了，“别耽误我去救希蕾娅小姐。”
“震动的声音”，巴鲁说着低身趴下并把耳朵贴到沙滩上，“好像、好像、好像有人拿大石锤在砸地面一样......或者是烟花爆炸的声音。”
“总之......就是有什东西在震。”
大块头爬起来，一边说一边指手画脚地比量著。
词汇量匮乏的巴鲁形容不出来那种声音，就像鱼刺卡在喉咙咳也咳不出来。
艾德看着同伴猴急的模样，嘲讽道：“，你不会又在......”
轰——
没等艾德说完，地表传来一阵明显的晃动。
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赶忙伏地侧耳倾听。
轰——轰——轰——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好像古典音乐暗示高潮的前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