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辽想了想,“算了,他们小年轻的事情,咱们就不便过多插手。”
  他其实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可他这次能说沈琛,下次呢?
  终究日子是自己过的,只有兰玥蓉自己立起来了,他们才有立场帮忙。
  八月,沈琛、沈琮、沈璋一起下场秋闱。
  沈琛根本不想和沈琮俩兄弟一起考。
  他害怕哪怕自己先前已经考了两次了,依旧考不过沈琮两人。
  而且自己年长他们七岁,若是一个解元亚元,一个名落孙山,那岂不是惹天下人笑话。
  他是想要装病混过去的,可是在他想要往自己头上浇冷水的时候,沈辽赶来了。
  是的,涂清予将他给支过去的。
  沈琛就这样举着勺子与沈辽四目相对。
  反应过来后马上若无其事地放下勺子,“父亲,您怎么来了?”
  “啊,我就是最近燥热的很,心中的火气怎么也下不来。”他解释着。
  沈辽哪里会不明白他什么心思,只是他不允许沈家的子弟成为一个懦弱的逃兵。
  沈琛甚至可以直接和他说他这次不想考。
  但是把自己弄病这样的手段太幼稚了。
  他扫了沈琛和沈琛面前的水缸一眼,“燥热便去找郎中开药,你明日便考试了,这样难免伤了身子。”
  沈琛讪讪地放下勺子,拱手,“是,儿子明白了。”
  “嗯,明日好好考,你如今的水平可以,中举不成问题,放松心情,不要太过紧张了。”
  “是。”
  第二天沈家人送三兄弟来贡院,来送考的人看见侯府的马车,又看着要下场的人,纷纷围观。
  沈琛心思敏感,专门去听了人群里传来的议论声。
  “那是侯府的马车?沈家大爷又要下场了?”
  “什么呀,今年是沈家三位爷一起下场。”
  “啊?另外两个看着小很多啊。”
  “你还不知道吗?另外两个今年就已经考上秀才了,还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嚯,神童啊这是。”
  “可不是,听闻这两个三岁能诗五岁能赋,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论是真是假,总归是比我们聪明的。”
  “也是,也不知这次若是他们考上了,沈家大爷没有考上,他该如何自处。”
  ……
  沈琛听的很不是滋味儿,是啊,若是他还没有考上,而另外两个年纪小的考上了,他该如何自处?
  “快进去吧。”涂清予看着两人,完全没有别家送考的紧张,只想赶紧送完回去睡个回笼觉。
  沈琮拱手,“那我们就进去了,娘,您赶紧回去睡吧。”
  涂清予拍拍他的肩膀,“还是我儿懂我。”
  “哥哥们好好考,妹妹等着你们得胜归来!”
  “好,你也赶紧回去睡觉吧。”沈璋笑了笑,妹妹同娘亲一样,这会儿都困的很呢。
  沈琮和沈璋都进去了,沈琛还能怎么办,都到门口了,肯定不会允许临阵脱逃了。
  在号房里坐下,考卷发下来了,沈琛看着面前的试题,字全都认识,试题也做过。
  可是他拿着笔,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头好像越来越重,那些字,像是从卷子里跑出来了一样。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他面前砸,他往后一仰,头就磕在了号房上。
  放下笔揉了揉眼睛,那些字还在他的眼前。
  怎么回事儿?
  他不是没有冲冷水吗?
  没有发热,怎么还会这样?
  他越是想要看清题和卷子,就越是看不清。
  额头上的冷汗越流越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最终晕倒在了号房里。
  另一边沈琮和沈璋两人简直下笔如有神。
  那些题目,印在脑子里,答案自动就出来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程度,闭这眼睛他们也能做。
  乡试一共是九天,三天为一场。
  头三天是制义,从四书五经中取题,考生要做的就是,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也就说人们常说的八股。
  中间三天考策论,即就当时某些时政问题加以论述,提出相应的对策。
  第三场是经史时务策,往常都是五篇,今年改成了三篇,增加了一部分的算章。
  很显然,沈琛是没有机会看见后面的题目的。
  第一天他就被人给抬了出来。
  后面的几天,他都在称病,等沈琮他们考完了,他也从养病状态变成了消极状态。
  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开始整日里的借酒消愁。
  哦,也不是完全的愁,毕竟他还会玩女人。
  倒是兰玥蓉会时时出现在正院,说是来给涂清予请安。
  涂清予早在她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在她这里,不用晨昏定省。
  可是兰玥蓉还是会时不时的来。
  颇有些讨好的姿态。
  在涂清予前世的记忆力,兰玥蓉是为数不多给她送过吃的的人。
  可惜后来被沈琛知道,自己挨了一顿打,也被关了起来。
  后来她一整个就是被软禁的状态,后院的中馈也被移交到了沈琛的宠妾手上。
  是个心善且可怜的姑娘。
  涂清予自己是不太喜欢这么懦弱的人的,可谁让她对原身有恩呢。
  照拂一二也不是不可以。
  涂清予:“大宝,沈琛再这么糟蹋下去,还有能力生孩子吗?”
  大宝:“按道理是没有的,他七八岁开始熬夜看书,十二三岁就不是处男了,人说一滴精一滴血,他后面又不节制,现在身体早就坏的差不多的。”
  “上次我扫描了一下,好像精神还出来点问题,要孩子是不太可能要孩子的了。”
  这是涂清予想要的结果。
  可是兰玥蓉,上次她也试探过对方的态度,是不可能和沈琛和离的。
  她已经被这个时代完全驯化,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来。
  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进了沈家,那她死也要死在沈家。
  涂清予:“我想让她在这后院里有个依靠但又不想便宜了沈琛。”
  按照她的设想,沈琮和沈璋都可以自己建功立业,凭借他们自己封侯拜相。
  完全没必要盯着他们老子的这点东西。
  可侯府这点东西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泼天的富贵了。
  世袭罔替的侯爵,几代侯爷攒下来的家底,几代主母的嫁妆和私库。
  这些,凭什么便宜了沈琛?
  将爵位搞到手的办法她都想好了,这时候大宝跟她说,沈琛不能生。
  这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