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闻湛抬起手，覆在柜子的缝隙上。
一柜之隔。
但感觉暖暖的。
忽然，乔楚楚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她拧眉看向门口。
裴游川低沉的声音响起：“没睡吗？”
她一怔，焦虑的心情有点缓和：【裴游川怎么来了？】
【不过来了也好，我现在心里太乱了，我甚至不敢待在一个房间睡觉，我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我。】
怀绫：“……”
她还挺敏锐的。
乔楚楚坐在床上，正好对着衣柜缝隙的方向：“进来吧。”
裴游川推门而入，看着颓然坐在床上的乔楚楚。
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他明知故问：“怎么了？你心烦吗？”
乔楚楚无奈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裴游川犹豫片刻，板着脸道：“我听到你来回走路的声音了，很吵。”
乔楚楚：“……”
她气笑了：“好吧，那我不走了，你回去睡吧。”
“不，反正我也睡不着。”裴游川顺着坐在她身边：“不如……你讲讲你为什么睡不着？”
怀绫眉心紧锁。
他大概能读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他调查过，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有很大的裂痕，已经好几年没在一起住了。
这个裴游川，看起来不像是资料上对乔楚楚置之不理的样子。
似乎很关心她。
怀绫戒备地抿了抿唇。
如果她身边的人都很关心她的话，他一定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突出重围。
他再紧张地看向乔楚楚。
裴游川也有点紧张地望着乔楚楚。
楚楚心情沉郁，不想说话。
【我怎么说？】
【说有人要杀我？可我连个证据都拿不出来。】
【总不能说，我死而复生一次，知道了乔启航全家都想要把我弄死吧？】
裴游川越听脸色越难看：“乔楚楚，你有什么话想说，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相信你的。”
她一怔，迎上裴游川的视线。
裴游川漂亮的眼睛紧紧锁着她，像是在期待她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又有一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
【如果裴游川有秘密的话，也一定不会找我说的。】
【毕竟我这么多年作妖，裴游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我伤害了。】
她化为苦涩的笑：“我就是……被恐怖片吓到了，你也知道我最怕鬼了。”
裴游川的眼睛瞬间变得落寞：“是吗？”
他语气转冷：“那你睡觉吧，我守着你。”
乔楚楚：“？”
裴游川没再理会她，将灯关掉，打开台灯，在鹅黄的灯光下坐在她床边：“睡吧。”
她莫名：“？干嘛？”
裴游川一脸理直气壮：“像小时候那样哄你睡觉啊。”
乔楚楚懵逼，裴游川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倒在床！
乔楚楚：“！”
裴游川把她挤到里面，半躺在床上，语气强势：“把眼睛闭上。”
乔楚楚懵逼眨眼，萦绕在心头的恐惧瞬间消失不见：“我不用——”
“别不用，你睡不着我也睡不好。”裴游川拧眉：“我精神衰弱你不知道吗？外面一点动静我都能醒。”
乔楚楚很震惊：“你个倒头就睡的家伙还能精神衰弱啊？我记得你定的闹钟把全家都弄醒了，你还睡的跟死猪一样呢。”
裴游川脸一沉，不高兴了：“赶紧把眼睛闭上，别让我不耐烦，不然我就循环播放恐怖片吓唬你！”
楚楚噎了噎，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裴游川这倒头就睡的没心没肺的家伙也能精神衰弱了。】
裴游川：“？”
【不过有个人能杵在我旁边也好，我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嘿嘿！】
裴游川：“……”
算她把话圆回来了。
他温热的手放在她手背上，一边拍一边哼歌：“乌篷点纱灯，岩上青石悄著新纹，喃喃细雨时，归来燕子它不等人……”
她听到低沉温和的歌声，安心地拱了拱，靠在他身边。
裴游川温热的手罩在她的手背上，很轻柔地拍著。
她渐渐感觉到放松，困意逐渐涌上来。
【好温暖，像小时候一样。】
裴游川心尖一颤，垂眸看向乔楚楚。
她也像小时候一样，长相没有变，完全是等比例长大。
六岁那年，乔楚楚被裴沐裴辞恶作剧，看到特别很恐怖的鬼图，吓得她晚上睡不着觉，抱着被子敲响了他的房门。
“爸爸妈妈出差不在家，三哥你能陪我睡觉吗？我好怕。”
她抱着被子保证：“我绝对不会碰到你的！”
当时的他觉得莫名：“为什么是我？”
小姑娘可怜巴巴：“你身强体壮，阳气很重，看起来鬼不会上你身。”
于是，乔楚楚躺在他旁边，盖着她的紫色被子。
他倒头就睡着了。
乔楚楚又戳醒他：“三哥，我还是睡不着，你弄出点动静来呗，实在不行你打呼噜也可以，我总感觉床底下有人，柜子里也有人，你还变成鬼了。”
……
他很生气。
生的是裴辞和裴沐的气。
他无奈拍著乔楚楚的手背：“妈妈哄我睡觉的时候都这样拍我，我再唱歌给你听，这下能睡了吗？”
乔楚楚双眼放光：“谢谢哥！明天一整天我都听你使唤！”
他冷哼，拍着她的手背给她唱歌。
乔楚楚奉承他：“你是哥哥里唱歌最好听的，谢谢三哥，你辛苦了。”
他嗤了一声：“你不谢我又能怎么样？我难道还能不管你啊？”
小姑娘谄媚地对他笑：“我怕你觉得我麻烦，嘿嘿
他冷哼：“我是你哥，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得帮。”
裴游川从记忆里醒过神，看着已经熟睡的乔楚楚。
那个时候，她的手小小的，他一个手就可以将她的手掌盖住。
现在，她的手还是小的，他一个手掌依旧能将她盖住。
他怔怔出神：“以前你最依赖我了，说我强壮有安全感，怕鬼的时候，你总是第一时间想到我，我不用听你的心声，因为你会主动跟我说你在怕什么。”
“现在，你经历了比鬼还要可怕的事情，却一句都不再跟我说。”
“我只能从心声里了解你的害怕和恐惧，还有……你对我的隔阂。”
裴游川枯坐一个小时，确保乔楚楚睡熟了，把台灯关掉，颓然起身离开。
怀绫悄无声息地从衣柜里走出来，走到乔楚楚身边，拿出贴身携带的消毒纸巾，轻轻擦了擦乔楚楚的手背。
他满意地拍了拍
干净！
怀绫轻手轻脚地从领口的兜子里拿出一条项链。
吊坠是水滴样的蓝色帕拉依巴。
他极其顺滑地戴在乔楚楚脖子上，借着月光看。
果然很适合！
他小心谨慎地将自己写好的纸条塞在她手中，跟她比划手语：“我姐说，见到自己想要追求的女孩子一定要带礼物，这是我精心挑选的帕拉依巴，用我刚挣来的工资买的。”
微生怀绫笑起来：“希望宝石和新的一天能让你开心，因为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我都很开心。”
他从乔楚楚的套房出来，一转身，撞上了穿着睡衣的微生闻湛。
闻湛高深莫测地睨着他，一副早就知道他躲在乔楚楚房间的样子，用手语比划：“你在干嘛？”
他：“给乔楚楚送项链。”
闻湛：“？她睡醒了吗？”
怀绫摇了摇头。
微生闻湛：「？那你是在她睡觉的时候送给她的吗？你知道这样很可怕吗？不会有人喜欢你这种举动的。」
怀绫脸上保持着疏离的笑，用手语道：“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哥哥。”
微生闻湛：“？”
微生怀绫走上前，纯真地看着他笑：“我对你擅自接近她的决定很不满意，所以我才会急忙赶过来的，下次别这样做了。”
怀绫眨著湿漉漉的眼：“她的事情，我和我姐姐处理就好了。”
闻湛眯了眯眼：“你不相信我的品味？你觉得我会喜欢乔楚楚这种人？”
微生怀绫微笑：“我相信，我只是提醒你。”
“好。”闻湛假笑：“那你信错了。”
怀绫：“？”
微生闻湛眼里掠过一抹讥诮：“听心声这么好玩的事情，不能便宜了你一个人，更何况你不知道我对她有多重要。”
微生怀绫脸渐渐沉了。
微生闻湛笑得揶揄：“她以我为原型，画了一本漫画，她很满意我的长相，我比你重要多了，等你什么时候也混到一本漫画再跟我比吧。”
怀绫向后踉跄一步，露出被雷劈一样的表情。
微生闻湛潇洒转身，笑意加深。
太有意思了。
逗怀绫跟逗裴游川一样，一逗一个准。
他想到一件事，回首问：“你送的什么珠宝？”
微生怀绫还在震惊中：“……帕拉依巴”
微生闻湛点点头，高深莫测地笑了：“那我就送更贵的。”
怀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