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啐了一口:“放心,我这就去,这天祥村一村子想造反的,这还了得!”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一定要让县令大人尽快来,不然我怕这帮人要跑。”
  周村长瞪了一眼,和江永寿就要往村外走。
  姚村长一跺脚,喝道:“还不快把人给我追回来!”
  燕州城的叛乱刚结束,上头正严打这些,要真的被安上造反的名头,这辈子就完了。
  天祥村的人都站在了姚村长身后,都被打的呲牙裂嘴,恨不得上前活吞了他们。
  有人还小声在姚村长耳边嘀咕:“村长,这伙人看着不好管教,咱们村里不能要,得把他们赶出去。”
  姚村长瞪了他一眼:“没听说要去报官吗?”
  “哎呀村长,这话您也信,他们昨儿个才刚来,和县令大人能有啥关系,肯定是唬咱们的。”
  “村长,咱们被打成这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你想做什么主?”宋宁冷声问。
  “要是现在你们从这里离开,刚才的事情我们就当没生过,要是不走,那就先问问我们手里的刀。”
  宋宁把刀往高铁蛋手里一塞,那帮人顿时就害怕了。
  高铁蛋可是个打架的好手,那一刀下去,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命。
  姚村长脸都黑了,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被一个小娃子这么踩在头上过。
  可是眼下还是得先把这帮人稳住。
  “误会,都是误会,既然你们来了,那咱们就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方才都是他们不懂事,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众人都惊讶姚村长咋突然变了态度,姚村长没多说,赶紧带着人走了。
  刚走出林子,就有人忍不住了:“这里明明是咱们的地盘,为啥要让着他们?”
  姚村长冷哼一声:“等着吧,他们好过不了。”
  刚进家门,大儿子就拉着骡车回来了。
  一回来,就兴奋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爹,这是衙门给那些人的救济,都在这了,一共五十两银子,还有那些粮食,我都放在咱后院了。”
  姚家的房子离村口不远,房子后面就是一片山,那边没人过去,每次有啥怕人看见的东西,都从后面绕路进来。
  姚村长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那叫一个高兴啊,那帮人敢不听他的,就让他们吃吃苦头。
  “把这个先收起来,等之后和粮食一起都送到府城去。”
  大儿子一笑:“爹放心,明日我就去。”
  而宋宁他们这边,知道打架这事不对,都一个个的耷拉着脑袋,等着训话。
  宋宁无语,训什么话?连村长都参与进去了,还说啥?
  宋宁沉默良久,扬声喊了一嗓子:“今日大伙打架没输,好样的!”
  既然事情已经没法避免,那就干,既然干了就不能输,不然更丢人。
  众人:?不骂他们吗?
  罗村长也走到前面来:“今儿个的事情,是我们冲动了。”
  “打了就打了,至少咱们没受那个委屈。”
  经此一事,天祥村是没法再待下去了,他们毕竟是逃难来的,以后要在姚村长的手下讨生活。
  今天闹成这个样子,以后这个姚村长肯定得变着法的找事。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此时县城,外面的小厮急匆匆跑进来,一进来就趴在郑高义耳边说了什么。
  郑高义愣了一瞬,沉下脸:“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您不是让小的去打听天祥村的情况吗?小的亲眼看见的。”
  郑高义蹭一下站起来:“备马,我要去原州城。”
  “是。”
  几乎是姚家的骡车刚进原州城,原州城的知府大人就得了消息。
  “完了,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了......”何秋在厅内来回踱步,身边的师爷也是愁眉不展。
  刚才郑大人在旁边说话的时候,何秋恨不得钻进地缝去,丢人,太丢人了。
  “来人,去把姚姨娘给我叫来!”
  姚姨娘是何秋前几年刚娶的小妾,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
  姚姨娘一进门,一盏茶杯险些砸在她头上:“跪下!”
  姚姨娘第一次见何秋这般怒火,当下就要落泪扮可怜,结果被何秋一声吼给吓了回去,赶紧乖乖跪下来。
  “老爷,到底怎么了?”姚姨娘轻轻问。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怎么了?我问你,你那个爹是不是说要来给你送东西?”
  姚姨娘赶紧摇摇头:“没有老爷,妾身已经有些时候没回去了。”
  “人家天祥县的人都找到府城来了!拜你那个蠢爹所赐!”
  燕州城刚安定下来,上面正重视难民的安置,给那些难民分配住的地方,念着刚来肯定啥都没有,就每个月一人几斤粮食,也不多,但至少饿不死。
  可是就那点粮食,那个眼皮子浅的都要偷偷昧下来,咋的,是嫌他这几年给的少了?
  还一两银子一棵树,皇帝家的树都没这么金贵。
  “我告诉你,这事将军已经知道了,要是将军发落下来,咱们十个脑袋都不够!”
  姚姨娘脸色通红,哭着摇头,彻底慌了:“老爷,妾身不知,妾身真的不知。”
  何秋觉得前途一片黑暗,谢小将军,那可是个不能惹的主儿。
  就因为这点粮食和几十两银子,他这个知府的位子坐不久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如何自处?
  他就想不明白了,姚广志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快,外面就有人禀报,姚家人已经赶着骡车进了姚姨娘在外面买的宅子里。
  何秋眼前一黑,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师爷赶紧上前:“大人,将军不是也还没定夺吗?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何秋也想去求情,可是这样的事情,让他如何开口?
  比起求情,还不如去请罪,或许将军看在他守在原州这么多年的份上,还能从轻发落。
  “快,我得去见将军,去请罪,对,去请罪。”
  谢临洲是什么人?母亲是公主,父亲是镇国大将军,陛下的亲外甥,几位皇子公主的表兄弟,荣国公府的独苗啊。
  何秋越想越觉得心惊,快,他要去负荆请罪,就算是死,也能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