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如今这副样子是我咎由自取,我谁也不怪。”陈氏终于抬头看着云凤鸾。
  这些日子令她迅速衰老,鬓边也生了几处白发,和之前的陈氏判若两人。
  陈氏目光深远,那眼神有种云凤鸾看不透的深意。
  她发出一声冷笑,“这些年我执掌云家中馈,别人不清楚,我却知道,云家看似风光,出了几代皇后,但内力早已烂透了,这一辈就你父亲还有些本事,但也早早去了。”
  “云家开销又大,全靠老夫人的嫁妆支撑,当初你祖父之所以会娶你祖母也该是这个缘故。”
  云凤鸾看着陈氏说道已经死去的云老,神色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心底隐约有个真相在发酵。
  果然陈氏下面的一番话一句话,令她一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曾经我听见过你大伯和你祖母的谈话,言辞间,说起了你祖母的嫁妆,以及白家的家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毒是你祖父下的。”
  虽然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但那一瞬间,云凤鸾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从骨子里散发的怒气!
  以及替祖母深深地悲哀,这种感觉直到云凤鸾坐上马车都没消散。
  她盯着马车的车窗,整个人的身子都是凉的。
  祖母究竟知道这些吗?祖母和自己不一样,重生后,自己是有阴暗的一面在的她不是圣人,至今也没悟出当初大师和她说的话。
  但她的祖母看似心硬,其实却是极其心软的,不然陈氏不会有如今的日子。
  云凤鸾想得入神,“六小姐当心!”耳边突然传来了九开的吼声。
  接着就是外面传来兵刃交接的“铿!锵!”声!
  马车帘突然被一柄钢刀切开,接着眼前闪过血雾,一个蒙面黑衣人倒在了云凤鸾的眼前。
  “小姐,你先走。”执书解开了马缰绳。
  手里被塞了一根缰绳,云凤鸾感觉手背一凉,一抬手,手上已经沾染了执书手上的血液。
  九开从腰间拿出一个竹筒,几缕红色的烟雾瞬间升上了半空,在空中炸开了一朵朵的烟花。
  云凤鸾看着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的执书和九开,她这次出来只带了这他俩,对面的黑衣人足足有三十多人。
  执书和九开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平素一人对十几人绝对不是问题,可如今这两人看起来却如此吃力。
  足以证明了对面之人也并非泛泛之辈!
  她坐在马上,眼神盯着前方,手里已经握了一柄软剑,她此刻冲不出去!
  执书九开牢牢地把她护在了身后。
  “执书小心!”云凤鸾大惊!
  一柄刀出现在自己地眼前,躲闪不及了,执书眯起了眼睛,打算用左肩硬抗了这一剑!
  “小心!”九开突然过来,把自己抱在了怀里,接着耳边是刀锋穿透皮肉地声音!
  “九开!”执书心惊,就这么看着那个素日没有正形的男子,倒在了自己怀中!
  身上都是粘腻的血液,脑子有一瞬间全部都是空白的!
  “执书,抱着九开上来!”云凤鸾手持缰绳,重新驾起了马车。
  “快点!”云凤鸾发出了一声厉喝!
  一只手握紧了缰绳,另一只手不断在胸口处翻找着,她往马车内丢进了一个瓷瓶。
  “把里面的丹药取一粒喂九开吃了,封住他周身动脉!坐稳了!”云凤鸾一手拿着冰魄剑,一手拉紧了缰绳。
  手中的剑并没有以前快,那是自己已经没了内力,这样不行,如果这样耗下去,怕是他们几人都要交待这里。
  与其如此倒不如博一条生路。
  云凤鸾紧紧咬住了牙关。
  “执书,没有我的命令你与九开不能出马车一步。”手上一个使劲,云凤鸾朝马儿狂抽两鞭!
  在马车冲破黑衣人的防线,狂奔的那一刻,云凤鸾丝毫没有犹豫地从马上跳了下去!
  “主子!”执书大惊失色的声音传到了云凤鸾的耳朵里。
  脚下被震得一痛,云凤鸾疼得想骂人。
  云凤鸾看着向外狂奔的马车收回了视线,黑衣人朝自己不断逼近,云凤鸾一步步推到了悬崖边上。
  “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了!”云凤鸾目光扫过眼前的黑衣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些人是不会让自己轻易死的!看着眼前停下来的脚步,云凤鸾知道自己猜对了!
  “云凤鸾你个贱人!”
  云凤鸾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果然,一个她熟悉的人从黑衣人身后走来出来。
  她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裙,从左手到左肩,一直盘旋着一条赤红的小蛇,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蛇的身子。
  右臂上,每隔一寸便覆着一只碗口大蜘蛛,这人正是被送回西楚的南蛮儿,此刻她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早已计划好的。
  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酸水,云凤鸾只觉得恶心。
  “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那日你所在本公主身上加注的痛苦,今日本公主要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哈哈哈哈哈!”
  云凤鸾听着她那丧心病狂的笑声,内心一片平静,连一丝波澜也无。
  “只要别玩死,她,赏你们了!”南蛮儿从唇角挤出了这几个字。
  “南蛮儿,今日只要我不死,来日定要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云凤鸾慢慢向后退着。
  她宁愿死,也不会让这些人糟蹋,自己身后是悬崖,她要赌一把!
  她赌老天让她重活一世,便不会折在今日!
  “什么代价!哈哈哈哈!你个贱人,你身后就是悬崖你敢跳吗?你要是敢跳,本公主也算你有几分血气!”
  “是吗?”云凤鸾声音轻的如同山涧的风,她手抚上腕间的镂空镯子,整个人向后迈了一步。
  人,瞬间从悬崖上,跌落了下去!
  “这个贱人!”南蛮儿恨地牙都咬碎了,她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你们即刻去崖底搜寻,本公主要把这个贱人,剁成肉泥,一点一点喂本公主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