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清楚自己长得好,但很少去认真看她的脸。
  因为美貌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的体验。
  可是此时。
  看着镜中那张近乎完美的面容,她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真好。
  没有了碍事的刘海,整个人大气明艳,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喜欢上这样的自己了,就像是在预示着她这辈子将有不同的人生。
  旁边,剪头发的大姐也差点看呆了。
  “妹子,你长得可漂亮了呢。我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几个有你这么好看的。
  哈哈哈,有对象没?要不要婶儿给你介绍个?
  我跟你说,我娘家小侄儿……”
  上了点年纪的妇女就爱这一项,见着个年轻姑娘就想给人家说媒。
  杜娟刚想说她有对象了,好将这事揭过去。商小军进来了,还故意敲了敲门,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掏出钱包,“多少钱?”
  先前杜娟进门时理发店里也没人,大姐只顾着看电视,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还有个小伙儿。
  此时商小军突然跑进来,还要帮杜娟付钱,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大姐那些要给杜娟介绍对象的话说不出来了。
  实在是,这小伙儿又高又俊,长得太过于工整。
  他俩凑一对,那才叫般配呢。
  大姐尴尬一笑,“妹子用头发抵了,不用钱。”
  这个年代,很多理发店还兼顾着收头发的生意。
  这样啊。
  商小军将钱包收好,看向杜娟,“走吧。”
  杜娟跟着他出去了。
  来到外面,商小军扶车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就放在了她脸上。
  杜娟见他盯着自己,随口就问:“剪得怎么样?”
  商小军偏开头,视线在远处转啊转,等了一会才说:“就那样吧。”
  呃……
  这人可真不会说话啊。
  夸夸她不好吗。
  回到招待所,商小军将人送上去,检查了门窗,又盯着她打水洗漱,明显比之前更小心了。
  走的时候杜娟将他送到门口,问他:“对了,下午说的那事,你说要去查证,你打算怎么做?”
  那天晚上,杜娟觉得他也被下药了,大概率就是他的那个兄弟做的。
  商小军,“你还操心起我的事了?”
  杜娟皱眉,“这不是操不操心的问题,我就是……”怕你冲动又打又杀的,闹出什么事来。
  “总之,我俩现在都是关键时期。你今天刚出来,不能再犯事了。我跟家里的关系也没划清,后面还需要你配合帮忙。真有什么事,别冲动。做事要考虑后果,不要悔不当初。”
  这人今天刚出来,下午他一直陪着自己,又是买东西又是送饭,还没机会处理那些事。
  但是晚上,他肯定会跟那些兄弟见面。
  这个时候的商小军虽然还没有后世的阴险毒辣,可到底年轻,冲动易怒。
  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差点将自己送进去,谁受得了。
  商小军双手插兜,有些不满地看着杜娟,“话怎么这么多。”都开始教育起他来了,他是那种不顾后果的人吗?
  这人……
  怎么总是一副欠揍的样子啊。
  杜娟:“那些人犯了事自有律法惩戒。总之,你不能动粗。”
  商小军有些不耐烦地啧嘴,“知道了知道了,啰啰嗦嗦的,跟个老太太一样。”
  “你说什么?”
  啰嗦?
  老太太?
  杜娟“哐”的一声将门关上,不想理他了。
  商小军揉了下耳朵,看了眼紧闭的木门,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转身走了。
  来到招待所大门外,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胸膛。
  掌心下的心脏很规律地跳动着,比平时略快。
  很显然他紧张了。
  这种状态从她剪完头发就开始了,一直没有平复下去。
  烦!
  商小军上了车,没有直接回去,看了下时间直接去了金城歌舞厅。
  金城歌舞厅下午四点员工上班开始准备,六点正式开门营业,之后陆陆续续来人,九点到十二点是人流高峰期。
  商小军去到的时候刚好九点过。
  半个月前,他与杜娟那事在周围闹得人尽皆知。
  所有人都知道商小军被抓了,听闻还要判刑。
  现在人家不光出来了,还来了歌舞厅里潇洒,惹得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认识他的还凑过去问:“军哥,那件事情摆平啦?不用再进去了?”
  如果问别的,商小军估计还能答一下。
  问这件事,他没心情,只是冷冷瞥了那人一眼,径直去了后面的包间。
  今晚,跟商小军玩得好的几个兄弟在这里开了房间,要为他袪晦洗尘。
  他来得比较晚,进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叫了东西也吃过饭了。
  不过酒没开,正等着他呢。
  “军哥,终于来了,等你老半天了。”
  “是啊。先前哥几个去找你,婶子说你不在。”
  “干嘛去了?”
  七八个人纷纷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商小军一句没回,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之后看向桌上的酒,淡声道:“定个规矩,以后有我在,大家就不要叫酒了。”
  众人愣了愣,之后纷纷点头,叫来服务员,直接将酒换成了汽水。
  兄弟们聚在一起不喝酒能干啥呢?
  只能抽抽烟干聊天了。
  话题很快就来到了商小军身上,是不是真的没事了,那个小服务员被拿下了?以后有什么打算,不会真的要娶了她吧。
  其实从一开始商小军就没说不娶,只是杜家那边太贪心,那么多钱一时间根本拿不出来。
  “军哥,之前那女人不是当众说不认识你么?态度怎么变化得这么快,会不会有诈?”
  说话的是一个肤色偏黑,说话时总是含笑,给人感觉有些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
  这人叫周桂生,跟商小军同村,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商小军正把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闻言看向周桂生,神色幽暗深邃,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狼。
  周桂生原本是笑着的,可很快就被商小军看得不自在,头皮渐渐发麻。
  “军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在担心你啊。”
  担心?
  商小军笑了笑,用打架揍人的手势,握住了桌上的一瓶汽水。
  汽水瓶比啤酒瓶要小一些,可厚度却是不低。
  这一瓶下去,怎么的脑袋都会破一个大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