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响起,扬起一路尘埃,小将军很快消失在了伊峨萨的视线尽头。
  
  伊峨萨刚才本来还想拦住他,多说几句话的,可是这脚是真不争气,才这点高度居然就扭到了。
  
  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又低头看了看脚,这叫我怎弄?真是麻烦……没办法伊峨萨叹了口气,只好坐到地上,打算先检查一下脚的情况。
  
  就在此时,远处又一阵响亮的马蹄声响起,一人一骑朝伊峨萨疾驰而来。
  
  伊峨萨抬起头,看着去而复返的小将军很是不解,他怎回来了?
  
  没等她想明白,小将军已经到了跟前,伊峨萨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只好看着马背上的小将军尴尬地笑笑……
  
  小将军径直跳下马没有说话,他蹲在地上,一把按住伊峨萨的脚,摸著骨头检查伤情。
  
  伊峨萨瞠目结舌,虽然还穿着鞋,而且自己是草原的儿女,不拘小节,但她还是感觉到有些无措。
  
  趁着小将军还没抬头,伊峨萨快速将脸转向另一边。
  
  过了一会儿,伊峨萨感觉到自己脚上一轻,转过头时,小将军已经起身,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没有伤到骨头,你自己骑马回去还是……”
  
  伊峨萨摊开双手,将手上的伤展示在他面前,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眼前人。
  
  小将军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你坐马上,我带你回去。”
  
  话音刚落,伊峨萨的棕马不知为何突然扭头就跑……很快就跑没影了……
  
  伊峨萨看到这个情况忍不住笑出声来,在看到小将军怀疑的眼神时,她止住笑声,解释道:“这回真的不是我,我刚才可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小将军不再跟他浪费时间,直接一把抓着伊峨萨的肩膀将她提起来,再一手托着她的腰放在自己的马上,随后也利索地翻身上马。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整得伊峨萨有些懵,她感觉四肢有些僵硬。
  
  小将军上半身微微前倾,想用一只手去够缰绳,伊峨萨停住呼吸,刚想说些什,就发现身后的人突然又翻下了马。
  
  还没等伊峨萨问话,小将军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你是女的?”刚才离得近,他看见了只有女子才有的耳洞。
  
  这快就被发现了,伊峨萨坦言道:“我也没说自己不是女的呀?出门在外这样更方便,而且你那是什眼神,我不像女子吗?”
  
  中原的女子才不会像你那样生猛!
  
  小将军暗自腹诽道,随即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跟她置什气,一点没有男子汉的气度……
  
  “我来牵绳,你坐好。”小将军牵着绳子有些郁闷地走在前面。
  
  伊峨萨看着小将军的背影,笑问道:“你刚才不是走了吗?怎又回来了?”
  
  “是看天黑了,怕我有危险?”
  
  小将军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伊峨萨只好换了个问题,“哎小将军,你的马不错啊,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色,它很喜欢我呢!”
  
  伊峨萨用手背轻抚黑马,马蹄像踩着有节奏的鼓点,一条尾巴翘得很高,它似乎对有人夸耀自己很自豪。
  
  小将军紧了紧缰绳,马儿鼻孔‘呼哧、呼哧’出气,表达着不满。
  
  “它叫什名字?”
  
  “没有名字。”
  
  伊峨萨眼睛一亮,终于肯理我了,“我觉得它叫‘黑焰’这个名字很适合。”
  
  “它又不会飞……”
  
  “不是指鸟,是火焰的意思,毛发柔顺的像一团黑色的火焰……”
  
  小将军没有再说话,但伊峨萨觉得他也认可了这个名字。
  
  “小将军,那你叫什名字?”伊峨萨乘胜追击,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霍、去、病,很好理解,驱除疾病是吧?我叫伊伊。”伊峨萨主动介绍自己,中原人管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等他们回到镇上,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没有什人,霍将军问伊峨萨住在哪。
  
  “我今天刚到,随便找间客栈吧!”
  
  霍将军带伊峨萨来到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并问伙计要了治外伤的药,边城情况特殊,几乎所有客栈都会常年备着伤药。
  
  来到房间,不等伊峨萨发话,他就自觉打来清水,为她清理伤口。
  
  伊峨萨坐在榻上,认真地看着小将军娴熟地为自己止血、上药,涂药的过程中,他的动作异常轻柔。
  
  女子向来柔弱,可很快小将军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一抬头正好撞上她带笑的目光,琥珀色的瞳孔中有自己的影子、有光彩,但是没有任何疼痛的神情……
  
  “你……不疼吗?”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子这耐疼。
  
  伊峨萨看着伤口,云淡风轻地说:“你说这个?天生的,我感觉不到疼痛。”
  
  小将军听到这话心底一时竟是五味杂陈,原来是这样,那之前的事都解释的通了,没有痛觉,因此无所畏惧……
  
  他没有说什,手上包扎的动作却更加轻柔……
  
  虽然脚伤不严重,可是还是要上药,这晚了上哪去找女子,何况她的手还受伤了,自己没法上药。
  
  伊峨萨从来没见过他这丰富的表情,怎感觉比上战场还难,“霍将军,反正不疼,要不就别管它,明天再说吧?”
  
  一听这话,小将军反而豁出去了,很是真诚地说了一句‘失礼了’,然后上手替伊峨萨脱掉鞋袜,脚腕此时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了,他拿出药膏抹上,用手疏络瘀血。
  
  房间一时安静的不得了,伊峨萨很给面子的没有说话,当事人更不可能开口。
  
  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霍将军直接起身告辞离开,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伊峨萨……
  
  小将军骑着黑焰刚回到营地,就被蒙恬抓了个正著,理由都还没编好,靠近的蒙恬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药味,于是担忧地问道:“你哪受伤了?怎早上不说?”
  
  按住蒙恬四处捣乱的手,霍去病赶忙解释道:“我没受伤!”
  
  蒙恬根本不相信,一副‘你骗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你可别逞强,作为主帅,我有责任照顾每一个人,害羞什?我看看又不会怎样……”
  
  从客栈回来,霍将军本来思绪就混乱不已,眼看他还想上手,霍去病直接拽著蒙恬的胳膊往营帐的方向走,咬牙切齿道:“你不信是吧?来,我给你看!”
  
  蒙恬猛地抬头,用一副‘你吃错药’的神情盯着他,然后立刻用另一只手去掰霍将军的手,并往后躲,磕磕巴巴地说:“不是,我……我信……我信你了……真的!”
  
  两人实力悬殊,蒙恬最后还是被拉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