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宫的路上,嬴政的内心异常平静,因为早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现在都可以坦然接受。
  
  等他回到寝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殿外的侍女说沈公子在面等了很久。
  
  他正要进门,趴在案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沈姚也正好抬起头看到了门口的嬴政,嬴政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沈姚一步步向他走来……
  
  “政政,你在笑什?”沈姚举起手在嬴政面前晃了晃,下午发飙,晚上在这傻乐?
  
  嬴政回过了神,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姚,“你说什?”
  
  “没什,你刚才去哪了?”
  
  “有一些国事需要处理。”嬴政不想让沈姚知道这些事。
  
  “那也就是说下午不是因为我,你才生气的?”沈姚满脸期待地看着嬴政。
  
  嬴政反问:“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在这等我。”
  
  “对啊!”开玩笑,我是晕车又不是没脑子,马夫被你吓得跟开飞机似的,谁看不出来你生气了。
  
  嬴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沈姚哥哥说说,你是什地方惹到我了?”
  
  “额……就是那个……这个……啊……对吧?”沈姚内心正在咆哮:
  
  我怎知道为什!
  
  我又不是你肚的蛔虫!
  
  你能不能直接说!别让老子猜!
  
  既然这样,别怪我不按常理出牌了,沈姚语重心长地说:“政政啊我们可是曾经一起共患难,一起开过挖掘机的,你心有什话是不能跟我说的呢?还藏着掖着?”沈姚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简直太令我伤心了,我先走了,你好好反思一下。”
  
  说完沈姚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的路上边走边摇头……
  
  嬴政:“……”
  
  第二日的早朝有几件重要的事。
  
  公子成蛟助王平叛乱有功,封为长安君。
  
  吕不韦因造反(已畏罪自杀),所有家产充公,在府中搜出的密信还牵扯出了好几位朝中大臣,经此一遭,朝堂上他的爪牙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
  
  丞相一职空缺,由顾命大臣公孙赫暂代,公孙赫也是商贾出身,朝中的大臣虽然不希望走了一个吕不韦又来一个公孙赫,但宗室碍于嬴政的威势,不想趟这趟浑水,想分一杯羹的,又人微言轻……
  
  最后一件事:补办秋猎。
  
  ……
  
  今日巴珍闲着无事,就带着方狸上街逛逛,其实这几年咸阳城都已经被她逛了个遍,连街上的狗都认识她了,可是没办法,再无聊也比待在自己的院子舒服,巴珍除了每天在公孙赫面前刷存在感,也没什别的乐趣了。
  
  女人逛街无非就是胭脂水粉,巴珍来到了经常光顾的一家店,伙计见到她立马眼冒金光,热情招待:“哟巴珍小姐许久没来了,新到的货,小的都给您留着呢?请这边看看。”
  
  巴珍礼貌地颔首,走过去挑选合适的东西,这时,门口突然热闹了起来,几位衣着华丽的小姐走了进来,看到屋的巴珍,她们眼是满满的鄙夷和不屑。
  
  其中一红衣女子瞟著巴珍的方向,突然说道:“哎,我与你们讲一件有趣的事,我家仆人的女儿年近三十还没有许配人家,硬生生拖成老女人,她母亲急得头发都白了,明年就要交五倍的税了,听说连七十的老翁都嫌她老。”
  
  “是吗?只怪她没投胎到富贵人家,要不然五倍算什?多少倍都交得起。”
  
  “你说这多年都不嫁人,是不是因为丑的见不得人?”
  
  “说不定是人家眼光高,凡夫俗子看不上呗”
  
  指桑骂槐的表演,巴珍怎可能听不出来,她们暗地挤兑自己好几回了,别以为她不知道,敢跟我抢公孙赫,门都没有!
  
  “伙计,把店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包起来,送到公孙府上。”巴珍嚣张地说道,而且故意把‘公孙府’几个字说得很重。
  
  “好!我马上帮您包起来!”伙计恨不得多长几只手,发财了!巴珍小姐果然财大气粗啊!
  
  红衣女子责备道:“伙计,你怎回事?我们还在选呢?”
  
  “这个……”伙计一脸为难,这两边他是一个也不敢得罪。
  
  巴珍有理有据地说:“凡是讲个先来后到,我都买了不行?”
  
  “你……”
  
  “没听说秦法有哪条规定说不能全部买完,你们没钱就别挡着别人花钱。”
  
  巴珍财大气粗的样子将红衣女子气够呛,“你一介贫民,敢这跟我说话?我父亲可是奉常。”
  
  “我有钱……”
  
  绿衣女子趾高气扬地说:“满身铜臭味,商是四民中最低等的,我们可都是出身书香门第!”
  
  “我有钱……”
  
  黄衣女子:“……”
  
  “我有钱……”
  
  最简单粗暴的三个字显示出了极强的杀伤性,红衣女子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直接回怼道:“公孙大人家也同样有钱,可最后还是选择走向仕途,你以为他最后还会娶你吗?门不当户不对,赖在别人府上,怎连羞耻心都没有?”
  
  吵架巴珍怎可能会输,她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是,过几日的秋猎,公孙大人有通知你吗?王上嘱咐带上女眷。”黄衣女子用极其夸张地表情说道:“哎呀呀,看你这样子像是不知道啊!也是,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谁会在乎?”
  
  三人羞辱完巴珍就得意地离开了。
  
  方狸刚才没有帮小姐吵架,是怕她们说小姐的侍女没有规矩,看巴珍难过的样子,她不知该怎安慰,“小姐……”
  
  在此之前,巴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方狸,你说这久以来,我是不是真的很烦人,公孙赫讨厌我了?”
  
  “怎可能呢?”方狸知道虽然每次都是小姐主动搭讪公孙赫,但是她看得出来,公孙赫只有对小姐说话才这温柔。
  
  “那他为什没有告诉我这件事?算了,我们走吧!”
  
  巴珍心情不好,在外面逗留了很久才回到公孙府。
  
  她刚一进门,公孙赫就迎了上来,关心道:“怎这晚回来?多危险,下次多叫几个侍从跟着。”
  
  巴珍看着他体贴入微的样子,却没有兴致再演戏了,她怕他也是演戏,虽然很想问公孙赫这三年你有没有喜欢上我呢?但是她怕失望……
  
  巴珍微微点头算是应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公孙赫,他总觉得今天的巴珍怪怪的,和平常不一样。
  
  巴珍回到房间没多久,仆人过来告知晚膳准备好了。
  
  方狸看巴珍无精打采的样子,在门后对仆人说道:“你去告诉大人,小姐在外面吃过了。”
  
  仆人将话带到,公孙赫知道巴珍一定是出了什事,这是她到府上这久第一次没有出来用膳。
  
  公孙赫马上派人去调查今日巴珍在外面的行踪。
  
  一炷香后,公孙赫从侍卫那知道了今日巴珍心情失落的原因。
  
  他带着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来到巴珍的房门外,“巴珍你休息了?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过几日王上要举办秋猎,你能否陪同?”
  
  屋内的巴珍已满血复活,她疯狂地给方狸使眼色,方狸只好代替巴珍回话,“公孙大人,小姐已经就寝了,我明日会转告。”
  
  巴珍透过门缝看见公孙赫离开,忍不住埋怨方狸,“刚才你怎不直接答应?万一他找别人怎办?”
  
  方狸看着巴珍一点都不稳重的样子,劝说道:“我的小姐啊!我阿母说了,这男人啊得吊着些,太容易得到他们就不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