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这头怎这疼?”早上醒来的沈姚捂著自己的脑袋哀嚎,喝完酒这头也太疼了吧?他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事,好像……那酒味道不错……
  
  他看到守在床边的夜,问道:“夜,昨晚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吗?”
  
  夜昨晚躲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他难得神色有些不自然,“是丞相大人将你送回来的。”
  
  “好吧……几时了?我们要回去了吗?”
  
  “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沈姚听完赶紧起床,麻利收拾起来,让人等著多不好意思啊!
  
  太守府外,沈姚每走一步都感觉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尤其是太守腾和公孙赫。
  
  等与太守告别后,沈姚在马车上问起了昨晚的事,公孙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沈姚是哪人。
  
  “我……算是楚国的,怎了?”
  
  “看着倒是一点不像……”但是公孙赫看着沈姚昨晚的样子确实像是被什东西上身了似的……
  
  “你直接告诉我昨晚怎了?”沈姚看他说话忒费劲了。
  
  公孙赫神秘兮兮地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总之,你以后不要喝酒了。”
  
  沈姚刚想反驳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
  
  “启禀永乐侯,前方有人拦路,说是要见您。”
  
  沈姚与公孙赫下马车,看到了被拦在外面的陌生男子,“你是何人?找我有什事?”
  
  韩非子一脸诧异,没有想到秦国的永乐侯竟这年轻,看起来很是文弱,“在下……韩国韩非,有要事……与永乐侯相商。”
  
  果然是有些口吃,沈姚没想到会在这见到韩非,不过转念一想也是,韩国的太守都已经投降秦国,韩非心系国家怎会坐视不理,“本侯知道你所求,但这件事只有秦王能决定,不知你可愿随本侯入咸阳?”
  
  韩非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韩非被安排在另一辆马车上,沈姚陷入沉思,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历史上的嬴政确实十分欣赏韩非的才学,不然也不会说出‘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这句话。但也仅此而已。
  
  公孙赫显然也是听说过这个人的,不解地问道:“你想让他改变王上的想法?”
  
  沈姚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今日韩非主动找上门,他会嘱咐李斯不要在嬴政面前提起韩非,“我是想让王上改变他的想法。”
  
  谦谦君子,沈姚只希望韩非不要执迷不悟,成为下一个屈原……
  
  马车进了咸阳,直奔王宫,沈姚来到章台宫看到正在处理奏章的嬴政。
  
  “你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嬴政起身相迎,关切地询问。
  
  “还好,政政,我想向你引荐一人,你先看看他写的文章。”说完沈姚便拿出了韩非的《孤愤》和《五蠹》。
  
  嬴政接过,看了起来,沈姚能从政政的眼神看到惊艳,“此人文采斐然,正是我大秦急需之大才,他现在何处?”
  
  沈姚知道嬴政是再次成为韩非的迷弟了,“他就在殿外,不过……他是韩国公子韩非……”
  
  嬴政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既然如此,你把他带来做什?”
  
  “我希望你再试着劝说一下。”
  
  嬴政有些好奇,“再?历史上他的结局如何?”
  
  “李斯举荐韩非,后使人遗非药,使自杀。韩非欲自陈,不得见。秦王后悔之,使人赦之,非已死矣。”
  
  嬴政思索片刻,淡笑道:“这是史书记载?恐怕事实并非如此,应该……是本王杀了韩非。”
  
  确实有历史学家研究过这个问题,但还是让本人来解释最好。
  
  “既然是李斯举荐的韩非,那必定是认为自己在秦国孤立无援,而希望韩非投奔秦国,成为政治盟友,联手建立一番功业,后来又何必毒害他,连个陈述的机会都不给?不过是因为韩非不能为秦所用,留不得……”
  
  史书记载李斯是师兄,韩非子是师弟,两人师傅是荀子,但韩非子才华横溢,他的到来让“斯自以为不如”,因此李斯早就知道自己才华不如韩非子。毕业之后,李斯去了秦国,开始施展所学知识,一步步走上高位。然而,韩非子一直不被韩王重用,只能靠写作抒发愤懑心情。
  
  沈姚还是不死心,劝说道:“人都来了,你还是见见他吧?”
  
  嬴政不忍沈姚失望,同意接见韩非。
  
  韩非走进了大殿,看着眼前的秦王有些感慨,嬴政还未及冠,登基两年所做的功绩已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君主……
  
  “韩非,拜见秦王……”
  
  “韩国公子只身前来,为何事?”
  
  韩非在此时无比痛恨自己的口吃,不善言谈,只长于著书。
  
  嬴政已经从沈姚那了解了一些情况,示意他稍安勿躁,“公子想说的本王都已知晓,那就听听本王的答复。”
  
  他站起身缓缓朝韩非走来,“公子学法,秦国崇法,以吏为师,本王求贤若渴,但公子来到秦国是劝说留韩,本王不妨直接告诉你,不止韩,其余一个都不会留……”
  
  “恶劳而好逸,以法来约束民众,施刑于民,才可禁奸于未萌,公子是法家集大成者,对自己国家的忠心却有儒家思想,韩危机四伏,公子一人之力无法力挽狂澜,何不早日看清事实?”
  
  韩非震惊于嬴政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身为韩国人怎能不报效国家?”韩非气急时竟可流利辩论了。
  
  嬴政凝视着韩非,沉声道:“寻常百姓只在乎温饱,改朝换代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公子只不过是困在王室的身份中。”
  
  “是又如何?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韩非不认为自己说得是错的。
  
  嬴政俨乎其然地说:“公子是自私,今日不是本王,日后也会有别人灭了韩,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你想的确是王室能否继续奢靡享乐下去,这难道是为君为王之道?你能救得了它一时还是一世?”
  
  韩非被怼得哑口无言,黯然神伤,他从未想过尽力留下这样的韩国……然后呢?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意……
  
  韩非拜别秦王,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韩非什都知道,却又什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