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鞭子扬起而后重重落下,破风声响起,溅起一片尘土。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咒骂声,“你们这些匈奴人,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在草原上不是挺能跑吗?”
  
  负责看守的人正不停挥舞着手中的长鞭,而他口中的匈奴人,此刻是疲惫不堪,有的两人一组配合着搬石块,有的用麻绳绑住石块,负在背上,皆拖着沉重的步伐,吃力地走着。
  
  “都给我快点!没吃饭吗!”看守手中的长鞭又是扬起,而后重重甩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背上。
  
  “嘶—”男子吃痛,倒吸了口冷气,随后眼神狠狠地盯着那人。
  
  “怎?还不服气?要不是看你们还有点用,当俘虏我们都不稀罕!”看守无视对方怨恨的目光,不屑的扫视着在场的匈奴人,冷声道:“匈奴人就是匈奴人,虽说王上下旨许你们与普通百姓同样的地位,但说不定那一天就变了,别老想着反抗!”
  
  年轻男子咬着牙,胸中似有一团火想要与眼前人同归于尽。他怒火中烧,顿时就将手中的石块狠狠的砸在地上。
  
  “还不服?”
  
  在这剑拔弩张时,不远处的蒙恬听到这边的动静,带着秦兵走了过来,他大喝一声,“你们干什!”
  
  其余的匈奴人见到蒙恬,脚步不自觉往年轻男子那边挪了挪。
  
  这声斥让年轻男子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四周靠拢过来的秦军,想着绝不能死在这。
  
  三天两头的冲突让蒙恬很是头疼,他一眼就看到了匈奴人身上的鞭痕,“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不许打人?”
  
  “将军,我那是不小心的,原本只是想吓唬他。”
  
  这样拙劣的借口也不止一次了,蒙恬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当然知道秦国与匈奴之间的仇怨,和平相处太难了……
  
  “是故意的又怎样?他们死不足惜……”霍去病从城墙上探出身子,自咸阳回来,无所事事,他就喜欢待在这儿监工。
  
  蒙恬看到他更是头疼,别说能帮着管理,这面绝对有他推波助澜,“你胡说什!给我回军营去!”
  
  霍去病毫不在意,从城墙上下来,经过蒙恬身边,“若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一个俘虏都不会带回来,他们的血最适合草原……”
  
  蒙恬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拽住霍去病的胳膊,“这是王命!不能违抗!”
  
  霍去病的眼神平静无波,缓缓开口,“愚忠……你从来都是这样……”
  
  这也不是我的王命……
  
  霍去病径直离开,只留蒙恬一人愣在原地……
  
  而碰巧外出探查的秦兵回来了,“霍将军,我们找到匈奴单于的踪迹了!”
  
  “在哪?快带我去!”终于有一个好消息能让霍去病高兴一下了。
  
  “他们最近一次出现在漠北最西边。”
  
  霍去病快步走到黑焰身边,翻身上马,“带上两队人,随我出发!”
  
  小兵有些犹豫,“霍将军,我们要不要告知一下蒙将军?”
  
  “你不愿去就回营地,其余的人带好干粮,随本将军出发!”
  
  三日后
  
  戈壁滩上,不到五百人的匈奴队伍正迎著风沙赶路。
  
  茫茫戈壁滩上布满粗砂、砾石,踏在上面,沙沙作响。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在上面。除了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很少有植物生长,动物也远走高飞了。
  
  阿勒曙带着最后的部下行走在蛮荒的戈壁滩,内心深处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地方,似乎永远走不出去……
  
  “单于,您休息一下,喝口水吧……”巴图睿关切地问道。
  
  不行!
  
  我一定要走出去!
  
  我是单于……
  
  阿勒曙将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摘出来,接过水袋,喝了一口,他的目光又重新变得坚定。
  
  就在休息的差不多时,远处隐隐约约有马蹄声传来,一个个黑点冒了出来。
  
  “单于,是秦军!我们快躲起来。”这铁蹄的声音像是来索命一般,只要一出现,就是噩梦的开始。
  
  相对于巴图睿的紧张,阿勒曙却异常冷静,又是那一抹白,也只有他会穷追不舍……
  
  “躲什!”迟早会有这一战,阿勒曙静静站在原地,等着他们一步步靠近。
  
  这顺利就找到人,真是喜出望外,霍去病所带的人不多,虽只有三百多人,但对付疲惫不堪,连战马不足的匈奴兵足够了。
  
  “你们的单于呢?都这个时候了,还东躲西藏,不敢出来?”霍去病想见一见匈奴的单于,若他真在其中,那说明匈奴真的大势已去……
  
  阿勒曙催促着身下的战马,从挡在最前面的灰头土脸的匈奴兵中穿过……
  
  看着有过几面之缘的阿勒曙,霍去病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他的眼中闪过惊讶、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怀疑……
  
  “不认识本单于了?当初我可是差一点就攻破了边城……”阿勒曙的眼中满是戏谑。
  
  “你还真是命大,不过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话音刚落,霍去病不知为何突然手持长枪冲了上去。
  
  身后的秦兵也及时反应过来,加入战斗。
  
  霍去病对上阿勒曙,也算势均力敌,他的长枪如蛇,每次出击又险又急,直奔面门,但阿勒曙微微侧头,那只枪锋便擦着他的面颊而过,扫了个空。
  
  长刀舞动,挥砍反击,一时间难分胜负。
  
  “你的手段倒是狠绝,丝毫不逊于我们,只能算是一命换一命……”打斗的间隙,阿勒曙忽然冒出这句话。
  
  霍去病的呼吸有些不稳,他不想听对方再继续说下去,“闭嘴!你……”
  
  “你对大秦的毒药这没有信心吗?那一箭不是你亲自射的吗?”
  
  阿勒曙的步步紧逼,让霍去病有些烦躁,枪法都开始杂乱无序。
  
  “你……这快……就忘了伊峨萨……”话落的同时,阿勒曙便狠狠砍过去,霍去病被这力度震得后退几步。
  
  这个熟悉的名字如同惊雷一般在他的脑中轰然炸开,他的身躯紧绷着,混乱的思维,因为这个名字渐渐变得清晰。
  
  真相被揭露的一瞬间,没有怀疑,霍去病本能的相信了,怪不得后来在草原……他再没有见过她……
  
  但霍去病的反应却出乎意料,重新平静下来的他,杀气腾腾。
  
  “所以……该死的是你!”他的枪锋如疾风骤雨般袭来,比起刚才阿勒曙对他的攻势,有过之而无不及,如蛇打七寸,寸寸致命。
  
  长枪一抖,寒光凛冽,直刺向阿勒曙的胸口,随着重重的坠马声响起,他眼底的情绪也剧烈一颤。
  
  “单于!”巴图睿大声嘶吼著,被秦兵团团围住的他脱不开身。
  
  阿勒曙的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看着策马走近的霍去病,果然还是不甘心,阿勒曙将手缓缓伸向怀中,道:“对不起,伊伊……”
  
  “砰”的一声,打断了周围刀剑兵器的碰撞,阿勒曙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目光紧紧盯着霍去病血流不止的胸口。
  
  陌生的武器、陌生的疼痛……霍去病的脸庞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他怔怔地望着逐渐消散的手……
  
  风吹过……那只留下黑焰的身影,以及沁入黄沙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