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帝都梁家的小姐,有权有势,大伯父是副总统。
  一个是无依无靠的马术师,命如草芥。
  救护车哩唔哩唔的驶向市中心,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声。
  陆之跃挥了挥手,人群四散。
  再看向手肿了脸也微肿的温暖,一时不知该同情她,还是赞她一声女中豪杰。
  梁晚星被抬上担架的时候,陆之跃回头看了一眼。
  身上伤的严不严重不知道。
  可那张脸……
  “啧啧啧……”
  陆之跃咂舌,“温暖,你上辈子是宫里那位容嬷嬷吧?”
  同样都是被对方甩了一巴掌。
  温暖的脸通红,微肿。
  粗略估计,一会儿拿个冰袋冷敷一下,要不了半小时就消肿了。
  倒是梁晚星。
  一张左脸肿的跟二师兄似的。
  别说这两天,这小半个月恐怕都见不了人了。
  “我是马术师,负责照管她的马。可她拿我当马夫……”
  马夫她也就忍了,可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她不是她的下人,可以任由她非打即骂。
  温暖抬手抚摸着胭脂,满眼心疼,“她打我我忍了,但是她抽胭脂,我忍不了!”
  更别说她好心扶她,起身就被她甩了一巴掌的屈辱了。
  怕吗?
  也是怕的。
  毕竟那是梁晚星。
  可温暖就赌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是梁晚星不管不顾找上门来的。
  是她先动手,马受惊才把她撂下马的。
  也是她先甩了她一巴掌的。
  她那是被激怒了的合理还手。
  梁家真要是豁出去了要跟她计较,那她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看看头顶的摄像头。
  想着梁家拿官威压她的时候,她怎么送对方上热搜。
  温暖回头看向陆之跃,“陆总,监控内容能拷给我一份吗?”
  “你要干吗?”
  陆之跃一脸好笑,“你还想上门找梁家的麻烦不成?”
  话音落,手机叮铃铃响起。
  挥手示意温暖回去歇着,陆之跃接通电话,“喂……”
  陆之跃脚步一顿。
  温暖跟着停住。
  “……好,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眼见陆之跃挂断电话朝她看了过来,温暖就知道,电话是梁家人打来的。
  “温暖……”
  陆之跃叹气,“梁总说,抛开其他不说,你作为马术师,没有控制住受惊的马,让梁晚星摔落受伤,就是你的错。……梁家人的意思,让你过去给梁晚星道个歉。”
  好一个抛开其他不说。
  抛开了梁晚星娇纵任性的出手伤人。
  也抛开了温暖反手回击的那一巴掌。
  只说温暖作为马术师的失职。
  前一刻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梁家要是颠倒黑白欺负她一个草根,她就把监控内容发网上去,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没想到,梁家棋高一着。
  温暖抬眼看向陆之跃,“如果我没猜错,梁总拿俱乐部威胁你了吧?”
  陆之跃苦笑摇头。
  还真被温暖给猜着了。
  梁家从商,还有个从政的副总统。
  可梁晚星的父亲,那位梁总,只字没提生意上的事。
  只说陆之跃御下不严,有温暖这样任性妄为的马术师,千骑俱乐部未来指不定有多少大麻烦。
  还说,只要温暖道了歉,今天这一茬就揭过去了。
  总之,就是要温暖跟梁晚星低头。
  “你放心,不是你的错,我不会让你……”
  “我去!”
  陆之跃刚开口,就被温暖打断了。
  温暖笑,“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我就去道歉好了。”
  道个歉而已,又不少块肉。
  还能去看看梁晚星的惨状。
  四舍五入,她几乎可以算是去示威的。
  也让梁晚星知道,她就算没人撑腰,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梁家得了面子。
  千骑得了里子。
  谁都不吃亏。
  她丢一点脸而已,这有什么?
  “陆总,只要马场好好儿的,胭脂们好好的,我没事的……”
  温暖转身,“我现在就去道歉!”
  “对了陆总……”
  堪堪走出几步,温暖回头问陆之跃,“我今天算是工伤吧?有假吗?”
  ???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有心情骗假期?
  陆之跃没好气的挥手,“批你一天……滚蛋!”
  温暖笑着跑走了。
  她得动作快点。
  趁手还肿着,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赶紧去给梁家人道歉。
  也好让梁家人看看,梁晚星被她抽一巴掌到底冤不冤。
  道完歉回来敷敷脸按摩一下手,骗到假期一天,明天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带薪休假一天了。
  美滋滋!
  借了大甜甜的车,温暖一脚油门朝医院而去。
  法拉利驶进医院大门的同一时间,谢氏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谢聿川接到了宋宛仪的电话。
  耳听宋宛仪说梁晚星住院了,让他过去看看。
  谢聿川声音冷硬,“死了吗?”
  “……”
  宋宛仪话语无奈,“要不是你带她去骑马,她能知道马场大门朝哪儿开?如今摔伤了,于情于理,你不得去看看?……还有那个温暖!”
  提起温暖,宋宛仪声音里有了气,“当初在你身边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挺懂事儿的!怎么现如今跟个疯子似的,还敢冲晚星动手?她……”
  “你说什么?”
  谢聿川抬眸,“温暖跟梁晚星动手了?”
  本就不耐烦的脸色瞬间晦暗如墨,谢聿川挂断电话,抄起车钥匙出了门。
  梁晚星住在市中心的私人医院里。
  脊椎软骨挫伤。
  身上多处淤青。
  大夫说,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她都得躺着静养了。
  谢聿川进门的时候,梁晚星正任由保姆把一分为二的草莓和蓝莓喂给她吃。
  床尾的墙边,温暖立在那儿,每每开口,都会被梁晚星要这要那的打断。
  摆明了,就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就是要晾着她,站到她消气了为止。
  “九爷来了……”
  看到谢聿川,保姆示意了梁晚星一眼。
  梁晚星脸上一喜,想起身,刚动了一下,就“哎哟哎哟”呼痛连天的躺了回去。
  “九爷……”
  眼睛里盈着泪,梁晚星看向谢聿川,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聿川的目光落在了温暖脸上。
  皮肤白皙,又红又肿的右脸格外突兀。
  指痕清晰的巴掌印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可温暖看着梁晚星,执拗的不看他。
  “道歉!”
  男人冷沉的声音在眼前响起,温暖猝然回头。
  就见谢聿川脸色晦暗的看着她,“给梁小姐道歉!”
  温暖脸色发白。
  病床上,梁晚星眼睛一亮,几乎笑出声来。
  这伤……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