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狼陷入呆滞。
本打算继续原地抖裤腿，来一波绝地反杀，这下也双腿僵直，不敢再妄动了。
他不知，老六拥有一千五百多头妖魔的人生经历，各种稀奇古怪的下毒方法，几乎囊括了全部的江湖套路。
有些甚至超出人脑极限，天马行空，正常人根本想不到。
王狼还没撒毒粉，远远地，马六便闻到了风中他身上携带的各种味道，分析出了他全身的东西。
当然，万事无绝对，许多毒药无色无味，人是闻不见气味的。
但不代表，嗅觉比狗还灵的蛇闻不见。
人的嗅觉放大一万倍，这世上再也没有纯粹无气味的东西，除非真空环境，分子不传播。
王狼有些惊慌道：
“你们俩究竟想如何？”
“我已经说过了，完成你祖师的遗愿而已。”
“我不信！”
“那是不是非要捅你两刀才信？”
一把匕刀顶住了王狼后腰。
“你捅不了我。”
王狼脸上忽然露出诡异地笑容，夹杂着深深的戏谑。
就在这时，周老爷子突然说道：
“王狼刚刚已经走了，六子你怎么拿刀捅空气？”
“什么？”
马六心头一惊，不信问道：
“他走了？”
说完匕刀朝前一递，眼前的王狼倏然消失无踪，恍若时空错乱。
周老爷子惊疑说：
“你刚刚拍着他肩膀，说让他好自为之，便把他放走了。”
“……”
两人惊悚，连忙朝四野望去，周围一切都没有变化，山还是山，坟头连绵，风气流通，只是少了王狼的身影。
“我们俩中招了。”
“刚刚是幻境？！”
二人吸了口凉气，有些难以置信一头年轻狼魔有这般神通。
更没料到，这王狼心机深沉，连逃跑路线都是提前规划好的。
马六和周老爷子一前一后堵他，竟不知不觉闯入他提前布置的幻境中。
“此子连我都可迷惑，当真不可思议。”
老周面色凝重说道：
“他只是入道境初期，按理不可能做到，除非此子有惊天奇遇，或者身上带着三道境强者的宝物。”
老周是专研风水阵法之道的强者，二道境的实力不是吹的，王狼此举，直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此时辑妖队的强者也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二人问道：
“刚刚你们俩在干什么，怎么和空气对话？”
“……”马六尴尬说道：“兄台刚才可否见过一头狼魔？”
辑妖队强者点头：
“他在你们同僚的坟头伫立了片刻，便被你们二人追上去堵住，接着你们俩便开始与空气对话，他则施施然离开了，怎么，此魔有作恶嫌疑？”
马六周老爷子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这头狼魔是我们同僚的徒孙，并未作恶。”
辑妖队强者扫视两人一眼，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大家同在辑妖衙门当差，面子必须给，别说王狼没做恶事，就算做了，也得给开个后门通融一下。
“此子当真了不得。”
周老爷子突然有些心灰意懒，在专业领域着了小辈的道，这么多年白混了。
马六再次发动超级嗅觉，瞬间发现端倪，猛打了个喷嚏说：
“老爷子你多虑了，不是你不行，而是王狼身上有疯魇丹的粉末，还掺杂了一些特殊致幻药物，提前撒在这里，我们俩一过来，即便屏住呼吸，那些粉末还是会随风沾在皮肤上，这才着了道，问题出在药物上，与阵法风水无关。”
“竟是这样？”
周老爷子连忙检查起四周。
风水阵法，必然依赖外物，可他检查了方圆百米，一切正常，全无阵道痕迹。
“这个小鬼……”
老周恨得咬牙，若非马六提醒，他险些被破了道心。
“若叫我再遇到这小子，非得狠狠教训他一番不可。”
“我们走，这小子逃不出我掌心。”
马六在前带路，循着王狼残留在空中的气味，一路朝京城方向追去。
没出一会儿，他面色怪异起来。
“这家伙，竟然抹胭脂粉？”
老周活了近百岁，江湖经验也不浅。
“很多妖魔天赋异禀，比如狼妖，鼻子足够灵敏，这厮本身便是狼魔，他抹胭脂粉，应当是为了遮掩身上的气味。”
马六点头赞同，又摇头道：“只怕他是想多了。”
狗鼻子可以分辨两百多万种气味，蛇的嗅觉更恐怖，尤其王狼还是入道境，自身气息强大，残留在空气中的气味分子越浓。
说句夸张的，王狼化成灰，马六也能分辨出他的气味。
两人入了城，穿过朱雀大街，直至追到通化坊，全都心惊起来。
这可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雷鹏的豪宅就在这儿。
而通化坊屋顶最高，建筑最奢华的豪宅，乃是大炎朝前任丞相许明阳的宅子。
这许明阳乃是永兴帝时期的老臣，官至兵部尚书，掌天下兵马。
永安帝上位后，对其委以重任，升任丞相。
直至去年才因他变革不利，弄得满朝文武怨声载道，免了他丞相之位，用以平息众怒。
王狼的气味，一直蔓延到许府大门里。
两人在远处观望着门庭若市的前丞相府，进出都要登记，全都蹙起眉头。
老周说道：
“达官贵人都喜好圈养门客，许明阳更是如此，府中门客三千，全是奇人异士，着实没想到，他连妖魔都养。”
马六恍然说：
“怪不得王狼能查到老刘，这些年他隐姓埋名，除去咱们扒手明白他底细，外人根本无从得知他是神医，除非有强大势力，触手可以伸进辑妖衙门。”
老周有些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骂道：
“靠上许明阳，算这厮走运。”
“无妨。”
马六突然笑着说：
“这抖裤腿之法，可不止他一个人会，我既知道此法，又猜到他会去坟前看老刘，妖魔大多邪恶，我们又不知他王狼是敌是友，怎能不提前做些准备？”
“挖坑埋老刘时，我便已经往坟前抖了不少药粉，不至于要他的命，但让他每隔三日大小便失禁一次，在人前丢人现眼，连续半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
老周瞠目结舌，不敢置信老六竟有这般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