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一个死前成功报仇的。”
魔尸死得很值，手刃了仇人，总比冤死强。
只可惜他有个五岁的孩子，无人照顾，长这么大门都没出过，免得被人认出魔身。
他一死，这孩子要么饿死，要么饿得实在受不住，上街找吃的。
知道穿衣服裤子还好，不然那两条犀牛腿，必定引来辑妖队，难逃一死。
马六掐着点肢解完魔尸，雷鹏刚好来收物料。
一见石室里没有交手的痕迹，雷校尉心里就是一惊。
老六这是要翻天啊！
入道境巅峰的妖魔，心怀不甘而死，在他面前竟然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或者说，还没动手便被镇压了。
不论哪一种，马六的修为都非同小可。
“这小子，越发凶猛了。”
一晃十余年过去，雷鹏印象中的马六，还是那个不停咳咳咳的病痨鬼，说不准哪天一口气咳不上来躺倒就死。
以前还能感应到老六的气息，知道他外弱内强，故意装犊子。
这次回来，入道境初期的气息展露无遗，但雷鹏可不会相信这就是他的全部修为。
“这小子不可以常理衡量，以后对他还需再多一些重视才是。”
心里暗暗寻思着，雷鹏问道：
“六子，刚刚九号扒手死了，要不我将你升去九号？”
“怎么死的？”
“狐妖尸变，男身女相，成了个没穿衣服的绝色女子，九号没把持住色心，被吸干精气而死。”
雷鹏说道：
“不过他也不算白死，脸上满是欢愉之色，做了那花下风流鬼，总好过病痛缠身而死。”
“……”
马六嘴角抽了抽，见多了妖魔，头回听说被男妖吸死的扒手。
“我搬去九号也可以，大人您看着办便是。”
九号与十号扒房的待遇差距很大，十号吃普通肉类，能让他保持体力都算不错的。
而九号喝灵泉，吃灵丹，可以让入道境强者勇猛精进。
有些底蕴深厚的扒手，不需雷鹏安排，会主动提及晋升之事。
“那你今夜搬去九号扒房。”
雷校尉推着物料走了，心说这小子出去一趟，真有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味。
马六当即收拾家当，搬去隔壁。
一进门，恐怖的阴气逼人毛孔，浑身似被针刺痛，让他产生一种毛孔淌血的错觉。
“给我镇！”
默念大日如来心法，一股暖意流转全身，瞬间逼退寒意。
关紧石门，来到卧室，墙角里有大水缸，用来储存灵泉。
不管喝多少，翌日都会有黑甲力士补满，但灵丹每日只有一颗，已被原先的九号扒手吃了。
马六把脑袋扎进水缸里，用力一吸，如牛吞海，灵泉的水位肉眼可见下降，直至见底。
“呼——”
他抬头长出一口气，双目微眯，精神下沉，缓缓激荡着腹中灵泉，浓郁的能量流向四肢百骸，不断滋养肉身。
穿越这么久，他除去大日如来诀，从未修炼过其他内功法门，最多辅以旁门左道之术。
修行不在于功法多，而在于精。
精到天下无双，凝气穿山，一缕真气可以如针丝般穿透四道境强者的仙躯，才算登堂入室。
人这一生，精力有限，不论修仙问道，还是各行各业，只要内心选定，那就得奔着五年小成，十年大成的目标去努力。
“我的大日如来诀，应该快大成了。”
十式拳法，引导内气，马六的皮肤变成了暗金色，似古铜浇铸般光芒璀璨，身躯都显得霸道伟岸，仿佛可以压塌空气。
“呼！”
他催动五脏六腑，一口气流从喉咙中猛然喷出，龙吟虎啸般的可怖气流冲刷向四周墙壁，让上面的阴神图刻被金光洗礼，霎时铅华尽去，凶恶散尽。
一趟拳打下来，石室里再感受不到阴气。
“明日，雷鹏又该吃惊了。”
马六盘算着自己的实力，今夜暴露的不算多。
待到真气全部转化为法力，依托雄厚无敌的气血，应该可以在雷鹏手下过几招。
若再算上从霸王蚁身上得到的大力天赋，爆发一百倍力量，还有从其他妖魔身上得到的恢复能力、速度天赋等等……
马六想了想。
心说还是算了吧。
别动手了。
免得伤了雷校尉的心，在扒皮司待不下去。
……
这日。
扒皮司休沐。
马六掐指一算，今日宜出行。
张傲天这一场郡试考得怎么样，不只他一人关心，萧四爷也多有关注。
“四爷，一块出去逛逛？”
“好。”
萧四爷戴上他的大黑斗篷，遮住那张与永安帝七分相似的面孔，免得被人认出，惹出乱子。
毕竟在外人眼里，他早已神秘消失多年，与死人无异。
坊间有传言，先帝爷临终之际，传位的根本不是永安帝，而是另有其人。
甚至为了让这人顺利继位，赐了永安帝一杯毒酒，要永绝后患。
后来永安帝是怎么上位的，萧四爷又怎么孤身一人来扒皮司的，马六隐约猜出了一些真相。
皇权是好东西，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当皇帝。
至少马六就不想。
往那龙椅上一坐，俯瞰群臣，一个个看着表面恭敬，实则与妖魔鬼怪无异。
有些臣子的心，比吃人的恶鬼还要脏，可皇帝还得用他，赏他，稳住他，直至找到取代他的合适人选，才能下屠刀杀人，不然谁来治郡安民？
屁股决定高度，真当了皇帝，那必然要搞帝王之术，平衡之道，整日绞尽脑汁治，到头也逃不过一个昏君的名号，哪有躲在扒皮司逍遥？
萧四爷的情况应该比这复杂一些，但若不是有一颗坚定不想当皇帝的心，这大位怎么也轮不到永安帝。
二人相随走出辑妖衙门，马六抱拳说：
“我不在这两年，傲天多亏有四爷你照顾。”
“我只是看他比较乖巧而已。”
萧四爷摆了摆手说：
“你当务之急是帮他找个护道者，你我二人都在扒皮司，平时顾不上他，世道混乱，难免有居心叵测之徒害人，还需防患于未然才是。”
“护道者？”
马六抚着下巴点头道：
“确实得有这么个人，不然花朵还没成长起来，让人一刀砍了，那我这些年岂不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