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拒绝了本官?”
  
  于照安不敢置信。.
  一个小小的狱卒,竟然有胆子拒绝他的提携,分明是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
  
  当即,他的脸色就垮了下来。
  
  身为三品武者的威严,气场全开,陈观楼顿感泰山压顶一般,浑身无法动弹。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充满了强烈的杀意和恶意,随时都能撕碎他。这股力量一直在他周身徘徊。
  
  他不敢动,也不能动,更不敢抵抗。一旦抵抗,他的秘密将无所遁形。
  
  他强撑著身体,竭尽所能的抵挡这股力量带来的压力,额头上汗水如浆,可他始终没有低头。心头只想着,这就是三品武者的实力吗?他何时也能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胡思乱想分散了压力,纵然脸上肌肉都变了形,他也没有低头。
  
  一瞬间,徘徊在周身的能撕碎他的力量彻底消失了。
  
  他如释重负,扶著墙壁一个劲的喘气,感觉肺都炸掉了。
  
  好歹是活了过来。
  
  “这就是本官的怒火,也是本官的实力。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果然是低贱的狱卒,放着珍馐不要,偏要吃那糙粮。”
  
  于照安气急败坏,大肆辱骂。
  
  堂堂右佥都御史,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疯狗一般,狂吠。
  
  陈观楼捂着心口,感觉到生命的跳动,缓缓站直了身体,“于大人何必恼羞成怒,同我一个狱卒计较。是我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但是,于大人难道就不好奇,为何我不愿意跟随你左右吗?”
  
  “鱼目珠子,自然不识金镶玉。”于照安狠狠骂了一句。
  
  陈观楼呵呵一笑,“我怕你!”
  
  他愤怒地嘶吼:“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因为我拒绝了你的提携,你就想要杀我。试问,我若是跟在你身边,我不是神,肯定会犯错,肯定会有触怒你的时候。别人都说你脾气又臭又硬,我犯了错,你能饶我一次两次,莫非还能饶我五次八次。与其赌你的良心,不如一开始就拒绝,好歹还能保住小命。我拒绝,不是不知好歹,只是想活着而已。”
  
  “你……”
  
  于照安万万没想到,陈观楼竟然有胆子和他叫板。
  
  可是,对方说的理由,貌似又无法反驳。
  
  他的脾气,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他易怒,武力高强,出手不是死就是残。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凡是死在他手中的人,都是活该。
  
  可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出怕他,怕死,不愿意跟随他的时候,于照安有些发愣。
  
  因为他从未想过,有人会因为惧怕而放弃大好前程。
  
  “荒谬!当狱卒有什么好,低贱,堕落,都是些废物活该遭人鄙视。只要你跟着本官,不敢说保你前程多广大,至少你的地位会水涨船高。到了地方上,当地的官员都得将你当老爷伺候。”
  
  于照安倒不是胡说。
  
  堂堂御史大人,犯不着瞎编胡说忽悠一个狱卒。他看得起陈观楼,也仅仅只是看得起,还没有重视到需要忽悠的地步。
  
  “可是小的只想留在京城,小的没有大志向,只想过安稳生活。”
  
  “活该你当一辈子狱卒。”
  
  陈观楼:……
  
  对方肯定是恼羞成怒,竟然会被一个狱卒拒绝,丢脸丢大了。他不和对方计较,笑着离去。
  
  于照安深感丢脸,但他拒绝接受陈观楼的理由。
  
  怕他?!
  
  既然怕他,更应该讨好他,伺候好他。而不是和他对着干。
  
  小小狱卒也敢和他对着干,哼!
  
  陈观楼心知肚明,拒绝了于照安的提携,将来于照安出去后,自己只怕会有麻烦。
  
  但他不怕!
  
  于照安就是一条疯狗。
  
  对付疯狗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死,不要让疯狗继续咬人。
  
  “二十三号牢房的犯人死了。”肖金跑来禀报。
  
  陈观楼猛地起身,“怎么回事?人好好的,为何会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二十三号牢房不在他的管辖区,但是上面的人可不管这些。凡是当差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承担责任。
  
  “大家都不清楚。”
  
  陈观楼急匆匆来到二十三牢房前。
  
  犯人仰躺在地面上,已经闭气多时。
  
  肖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户部官员,没背景没靠山,或是靠山不硬。陈头如果需要的话,小的去打听打听,究竟是谁动的手。”
  
  “怎么死的,你看得出来吗?”
  
  陈观楼在天牢当差这么长时间,见过的死人有限,也就是说经验有限。此刻,他浅薄的经验,根本分辨不出二十三牢房犯人的死因。
  
  肖金背着人,悄声在陈观楼耳边说道:“不出意外,应该是先饿后撑死的。”
  
  陈观楼明显愣了一下,“人为?”
  
  肖金点点头,这种情况肯定是人为。显然有人要收拾二十三号牢房的犯人。先将人饿到快要死的地步,之后给一顿大餐。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就能完美解决目标。上面追究起来,只需说犯人自己噎死了,就能搪塞过去。就算是仵作来了,也只能得出一个撑死或是噎死的结论。
  
  “二十三号犯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员,他的案子也不复杂,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有什么内情。尽管不是我们辖区,可我们也不能做聋子瞎子,被人当猴子戏耍。”
  
  陈观楼冷静处置。
  
  人已经死了,现在要做的事,一是善后,二是搞清楚原因。三,之后该怎么做则取决于原因。
  
  即便坐壁旁观,前提他得知道原因。
  
  “陈头放心,小的这就找人打听。”
  
  很快,杂役搬走了尸体,围观的狱卒一哄而散,该干嘛干嘛。天牢死个犯人,实属平常。更何况死的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估计上面都不会过问此事。
  
  肖金办事还算稳当,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二十三号牢房的犯人,之所以会死,全因为杀鸡儆猴四个字。
  
  “杀鸡儆猴?”陈观楼有些错愕。
  
  “正是!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谁是猴子?”
  
  肖金已经打听清楚内情,张口说道:“二十七号牢房的犯人。”
  
  “大理寺李少卿,竟然是他。”陈观楼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