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怀仲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蠢弟弟。
  自己这个弟弟平日不学无术,没想到现在竟也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茹儿听了甘怀壁的话,哭声小了许多。
  慧娘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
  她的眼泪,早就在寨子里就流干了,只哭了片刻就不再哭了。
  她珍重的捧着手中的食物,小口小口的吃起了来。
  甘家的队伍人多,浩浩荡荡的极为惹眼,大家的手中又吃着食物,引得不少人眼馋。
  许多流民对着他们伸出了手:“求求好心人给口饭吃吧。”
  “好心人可怜可怜我们吧。”
  大家望着这些流民,心中不忍。
  但大家深知,帮得了这些人一时,帮不了一世。
  即便是他们将手中的粮食都给出去,也只是能堪堪填饱这些人的肚子。
  甘梵仁停下马车,朗声道。
  “诸位请听我一言,不远处的山上,有一个寨子。”
  “寨子上的匪徒已被剿灭,寨子里有住处,有粮食,而且周围的土地肥沃,若你们有心可去寨子居住。”
  这些人已经是饿极了,哪里愿意等,只想着尽快吃到东西。
  他们一个个跪在了马车前,竟是将马车围了起来。
  “大人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口饭吃吧。”
  “大人,我们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这些人将马车围困,想要走过去,除非是从这些人的身上踏过去。
  一时间,大家的神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这样和拦路抢劫有什么区别?】
  【劫匪抢的都是富户,他们抢的却都是好心人。】
  【这种人实在可恶,只顾着自己,却断了他人的后路,但凡是被他们骗过的人,以后再也不会想着帮助他们了!】
  公孙越本就是个正义之人,见到这种场景,气的胸口起伏不断。
  “你们挡在马前,可是在要挟我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然你们自己都不在意,那我们何须在意!”
  “兄弟们,给我踏过去!”
  甘梵仁未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唐家军本就纪律严明,自然不会反抗。
  他们直接驾马冲了过去。
  那些人见马冲了过来,屁滚尿流的将路让开了。
  他们见甘家人就这么离开了,不甘心的冲着马车扔石头,那石头砸在了护卫的身上。
  护卫怒目而视,这些人不仅不怕,还觉得护卫不敢杀人,打的更狠了。
  “狗仗人势的东西,有几个臭钱便枉顾人命!”
  “你这人看着是个读圣贤书的,没想到这般恶毒!”
  一块石头,砸破了装着精米的袋子,白花花的大米顺着袋子像溪流般流淌下来。
  这些人的脸上露出贪婪之色:“米,是米!”
  见到了米,大家不要命的扑向马车。
  护着马车的侍卫不愿伤人,被这些人打伤,其他侍卫见此,不得不来帮忙,不慎将几人推到。
  那几人拍着腿大声喊道:“杀人了!”
  “杀人了!”
  “你们那么多米,给我们些怎么了?”
  “如此为富不仁,小心天谴!”
  “老天爷定降下天罚,让你们不得好死。”
  甘梵仁听闻此言,抽出了李志腰间的刀,驱马抹了那人的脖子。
  鲜红的血液溅了甘梵仁一脸。
  刚刚那些伸手乞讨之人此时纷纷发出尖叫,惊恐的看着甘梵仁。
  甘梵仁的刀尖指向他们,儒雅的脸上因着鲜血的原因,竟多了几分妖异之色。
  “再有阻拦者,杀无赦!”
  甘梵仁望向刚刚叫嚣的最欢的几人,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
  他是个书生不假,但也有几分血性。
  杀几个流民并不吃力。
  流民们见状,纷纷缩在了一起,惊恐的看着甘梵仁。
  护卫们看着地上的血,羞愧的低下了头。
  李云风道:“你们太心软了,遇上这等强盗直接杀了便是!”
  “何须劳烦老爷出手!”
  “我们只是见他们衣着褴褛,实在可怜不忍出手,哪想到他们竟如此疯狂。”
  甘梵仁将刀还给了李志,对着瑟缩的流民说道。
  “我再说一次,往北不出十里便有一处山寨,山中土地肥沃,还有粮食,若你们肯勤奋耕种,定能坚持到新粮丰收之时。”
  “若你们一直这般,早晚丢了性命!”
  甘梵仁冷眼望着他们,骑着马离开。
  这些人等到甘梵仁他们走远了,才敢说话。
  一妇人问道:“我们可要去那山寨看看?”
  妇人话音刚落,就被身旁的男人呵斥了。
  “看什么看!我们刚刚伤了那些护卫,他岂能那般好心,将生路告知我们!”
  “那山寨可去不得,我听闻那山寨最喜吃人,说不定那书生就是想骗我们去给那些山贼做口粮的!”
  “又来马车了,这个一看就是有钱的,快,大家快上。”
  一群人故技重施冲向了马车,这一次他们没有那般好的运气,被人放过。
  对方的侍卫不等他们说话,一剑就夺走了好几人的性命。
  他们尖叫着四散逃离。
  马车中的富家子弟却啃着鸡腿,兴奋的说道。
  “快,快把他们都杀了!”
  “这群贱民就不应活在世上,给我把他们都杀了!”
  纵使他们跪地祈求,也没能逃脱被宰杀的命运。
  甘梵仁他们还未走远,远远的便听到了哀嚎之声。
  “大哥早就劝了他们,他们偏偏不听,想来是遭到报应了。”
  身为甘梵仁的无脑吹,李志趁机吹捧起了甘梵仁。
  甘家三兄妹从王家村一路走来,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害怕。
  茹儿在山寨中见到的场景,比这血腥多了,也不觉得怕。
  添福添寿被这变故吓得脸色发白,不停地发抖。
  盼娘只得小心安慰。
  到了傍晚,竟是发起了烧,幸好有苏白手爷孙。
  喝了药,又扎了几针,两兄弟便好多了。
  苏白手摸了摸胡子,笑呵呵的说道:“这两个小子见识太少,应当多见见世面才是。”
  余文书没想到自家这两个皮小子平时看着挺皮的,竟这么不经事。
  他赞同到:“是该让他们两个见见世面。”
  “这样好了,自明日起便让他们两个去木轮车上坐着,好好见见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