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尘和马山还在闲逛。
  
  新生开学的日子,学校附近尤其热闹,就连往常要到傍晚才营业的酒吧都早早地在下午就开了门。
  
  因为工作关系,马山对酒吧就特别关注。
  
  他现在是蓝桥酒吧正儿八经的总监,自从豹哥被他打残了之后,酒吧上下对他都很服气。
  
  不过他毕竟没什文化,关于商业运营方面的事懂的不多,周娜让他多学习,他就上了心,不管到哪儿,不管好的坏的,看到酒吧,他就要进去看一眼,喝上一杯。
  
  一路下来,他们已经喝了好几杯鸡尾酒。
  
  好在马山现在学会了李沐尘教给他的内气运行法,可以轻松把酒逼出来,不会影响开车。
  
  这的酒吧都不大,消费也低,主要针对学生群体。不过格调都很别致,从设计到服务到驻唱乐队,都很有国际化的范儿。
  
  只是这调酒的水平,用马山专业的舌头来品鉴,实在是一言难尽。
  
  在一家名叫“香草”的酒吧,马山遇到了一位熟人。
  
  这人名叫张艳艳,以前在禾城的酒吧做公主。
  
  就是她把马山带进酒吧工作的,算得上是马山的引路人。
  
  马山和她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过往,两个人都有点意思,也都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但谁也没有挑明。
  
  后来张艳艳被一个公子哥看上,就离开了酒吧,用她们行的话说,上岸了。
  
  马山一度陷入低沉痛苦之中,直到遇到了周娜,被周娜带去蓝桥,并提拔他当了主管,他才彻底缓过来。
  
  对马山来说,周娜则对他有知遇之恩,而张艳艳则是他的引路人,没有张艳艳,他还是那个没有正经工作无所事事的混混。
  
  虽然早已释怀了那份感情,当再次见到张艳艳,马山还是有些感慨。
  
  “这些年过得好吗?”马山问道。
  
  “有什好不好的,过日子呗。”张艳艳说道。
  
  马山从张艳艳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消沉。
  
  “都以为你去了京城,怎来钱塘了?你那位那公子呢?”马山问道。
  
  张艳艳头也不抬,只是熟练地调了一杯酒,推到马山面前。
  
  “分手了,人家是真公子,我是假公主。”张艳艳凄然一笑,“当年太天真,以为找到了真爱,也不想想,高贵的公子哥怎可能爱上一个低贱的三陪女。”
  
  马山心沉了下去,感觉怪难受的。
  
  他不知道怎接这个茬,想叫她不要这说自己,可又不知这话如何说。
  
  “我调的酒味道怎样?”张艳艳换了一副表情,隐藏了哀怨,换上了豁达。
  
  马山还没喝,李沐尘喝了。
  
  李沐尘说:“不错,不比蓝桥的差。”
  
  “真的吗?”马山一听马上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是不错。”
  
  张艳艳看着李沐尘问:“你朋友?”
  
  马山这才把李沐尘介绍给张艳艳认识。
  
  其实张艳艳和他的故事,李沐尘早就听马山唠叨过。
  
  这个兄弟,打架厉害,义气第一,却也有个毛病,藏不住什话,有时候唠叨起来,和七大姑八大姨的有一拼。
  
  李沐尘忽然发现自己成了电灯泡。
  
  他知道,马山对张艳艳多半已没有了旧情,至少是淡了,但心底始终有一分牵挂和遗憾。
  
  而张艳艳,也未必没有。
  
  当电灯泡的滋味可不好受。
  
  李沐尘就说:“马山哥,你们聊著,我去一趟同庆堂,买点药材。”
  
  便离开了酒吧。
  
  一个人走到街上,李沐尘才体会到什叫无聊。
  
  难怪红尘中人喜欢扎堆地在一起,一个人,如果不练功,不修行,不知道要干什的时候,果然是无聊得要命。
  
  原本去同庆堂只是个借口,没想到变成了最终的事实。
  
  李沐尘到同庆堂买了点药,反正常用药有备无患。
  
  买完之后,他就去办公室找了胡修一。
  
  胡修一见到他十分意外,兴匆匆就把李沐尘带去了后面,见他父亲胡师约。
  
  胡家父子热情接待了李沐尘。
  
  李沐尘和胡师约探讨了一些医学医理,以及一些疾病的治疗。
  
  胡师约又从李沐尘那学到了很多闻所未闻的医术,十分感慨。
  
  李沐尘也不是无所得。
  
  胡家的医术传承十分正宗,加上这多年行医积累的医案,尤其是在凡人疾病方面的经验,对李沐尘很有启发。
  
  正聊著的时候,胡修一接了个电话,脸色有些异常,对胡师约说:“爸,钱小姐又来了。”
  
  胡师约微微一愣,看向李沐尘,忽而一喜,道:“今天李公子在,或许真能帮她,你让她等一等。”
  
  胡修一就回电话。
  
  胡师约则向李沐尘解释:“前几天,钱家的家主钱若望病了,来请我去看病。我去看了,也就是年岁大了,积劳成疾,就开了个方子,让他注意修养。可过了两天,钱若望的孙女钱欣彤找上门来,说我的方子开得不对,她爷爷的病加重了,要找我算账。我就又去了一趟,钱若望的病的确变重了,但和我的方子没关系。钱欣彤的话有点难听,当时我一气之下,就不管了。你看,她今天又来了。这次,还不知道怎骂我呢。”
  
  “钱若望?”李沐尘默念这个名字,“是钱塘钱氏的人吗?和钱坤是什关系?”
  
  胡师约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沐尘:“哦,原来李公子不知道啊。钱若望就是钱家现任的家主,他和钱坤是堂兄弟,钱坤比他大,所以在钱塘,大家都称钱坤为坤爷。”
  
  李沐尘心下了然,原来是钱家家主的孙女,难怪敢对胡师约这样德高望重的医道宗师出言不逊。
  
  这种小丫头,该教训教训。
  
  “钱若望的病有些奇怪,我第一次去看的时候明明不重,就是年长积劳,但他身体底子好,问题不大,我开的方子也没有错。可第二次去看,却发现他的病加重了,我一时没查出原因。”
  
  胡师约继续说着。
  
  “李公子若有空的话,不妨和我一起去看看,也帮老朽确定一下,是不是我老眼昏花,开错了方子?”
  
  李沐尘知道,胡师约未必真看不出对方的病,他是在报李沐尘的恩,有意帮他拉近和钱塘钱家的关系。
  
  那可是江南第一世家的家主啊!
  
  李沐尘心无意攀附,何况以他和钱坤的关系,再去搭钱若望这条线,其实也是多余。
  
  不过他今天本来就没事,也就顺着胡老爷子的心意,去见识一下,江南第一世家的家主,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