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城主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府内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各大家族都早早地落座,品尝著齐凌高价买来的异域瓜果。
人一多,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齐城主大婚,可谓是全城之喜啊,只是都到这时候,他要娶的是哪家姑娘,却还是没人知道吗?”
“老胡,真不是你女儿?”
“嘿,瞧你说的,我女儿哪有这福分,倒是老黄家的二千金,最近怎不露头了?”
“她?她一个人跑去梦圆州了,说是去追求梦想,拦不住啊。”
“嘶——如此说来,这新娘子还真不是咱们几家的人?可齐城主这地位,总不能真娶一个庶民吧?”
各大家族的族长都面露困惑,不是他们家的,难不成是别的大城?
就在众人猜来猜去之时,齐凌穿着大红长褂走了进来,整个人精神头极佳,脸上也是春风得意。
他亲自为在场的来宾斟酒,同时不断地感谢着他们的贺礼。
“诸位能来参加齐某人的婚礼,实乃在下的荣幸,这些小玩意还请诸位笑纳。”
齐凌说着便命人端上了一盘盘奇珍异果,这样式比之前吃的瓜果更加奇特,隐隐还寻藏着不少的灵气。
“这些灵果生长在灵气浓郁的山谷,日夜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果肉鲜嫩多汁,而且滋补养颜,可谓是上上之品。
诸位可还吃得惯?”
众人早就迫不及待地抓起瓜果往嘴乱塞,平日地位崇高的家主们此时哪还有端庄严肃的模样,一个个恨不得把其他人手的果子一同抢过来。
舞龙舞狮队也开始了忙活,大街小巷都奏起了乐声,整座岐山城都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时间来到中午,宴席也摆了起来,除了城主府外,还设有十八个分部,都是精挑细选的大厨名菜。
天运镖局的众人也陆续到了场。
花清月带队,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席上,众人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吃。
他们此番前啦,就是要把齐凌吃穷!
直到此时,新娘子才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她还是盖着红盖头,看不清样貌。
大伙儿议论纷纷,看着身段婀娜多姿妖娆妩媚,怎看都是名大家闺秀,为何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呢?
只有花清月目光一凝,她在新娘子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午宴只是前奏,晚上才是拜堂的时候,大家只管吃饭,听曲,看戏,至于新郎新娘去做了什,他们并不在乎。
花清月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自己悄悄溜了出去。
她觉得这个新娘子有问题,齐凌打了四十多年光棍,就他这条件,想找什样的姑娘找不到?为何突然之间说要成亲。
而且新娘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总觉得在哪见过,但就是说不上来。
花清月一路潜行,越往深处走,便愈发觉得阴冷,外界那热闹非凡的音乐,充满喜气和欢快,此时却显得那阴森。
这一刻,外面的喧嚣似乎和头相隔开了,欢声笑语,嬉戏打闹,都与花清月无关。
城主府明明灯火通明,但花清月的心却愈发阴沉,她的脚步骤然停下,因为那喜乐,竟不知何时变成了哀乐……
唢从短促欢快,变得悠长而凄凉,二胡伴随着阵阵哭声,将伤痛拉进了每个人的心。
天空不知何时暗了下去,无星无月,偌大的城主府,仿佛只剩下了花清月一个人。
而就在前方拐角处,骤然站着一张纸人,它比常人略矮一头,通体白色,唯独脸上画了浓浓的腮红。
一双空洞的眼睛比所有活着的生灵都要可怕。
嘴角的笑容呆滞而木讷,红的不知是胭脂还是血。
花清月想要上前一探究竟,但纸人却一步步向后退去,轻盈而优雅。
漆黑的环境下,唯独那张纸人泛著惨白的光。
哒哒哒……
不知不觉,就连哀乐都已经寂静,唯独纸人跳跃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花清月捏紧拳头,不断给自己打着气,这等环境下,哪怕是个壮汉都要吓得魂飞魄散,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可这个院子一定有问题,这次大婚背后也一定蕴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阴谋。
整座岐山城,除了城主齐凌,也就她的修为最高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可如果自己就是那个高个子……那她也义不容辞!
花清月下定了决心,她全身妖力瞬间爆发,一阵气浪甚至将纸人的身形都吹得不稳。
锻体境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花清月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向前一跃。
可这一跳却让她大惊失色,只见那纸人一个翻身,露出了身后的一口古井。
花清月情急之下向前拍出一掌,借助妖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躲过了坠入深井的命运。
再转头一看,古井旁边不知何时洒满了纸钱,那纸人就躺在纸钱的中央,身子被全部埋没。
花清月觉得全身上下如坠冰窖,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上竟然也同样布满了纸钱,它们紧紧地贴在自己的皮肤上,用力撕扯的话会连皮一起撕下来。
她立刻想要逃离,可一阵阵凄凉的哭声从纸人的口中传了出来。
“呜呜呜……救救我,这好冷……好冷……”
那声音像是一个凄婉的女子,在诉说着自己的哀怨。
冷?
花清月把目光挪向了那口古井,莫不是这井有什东西?
她瞬间脑补出了一场恢弘婉转的爱情悲剧,一个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被命运无情地捉弄,最终男人被仇敌所杀,而她自己也投身井底,彻底长眠。
“这井底是你的尸骨吗?你是希望我能将它取出来?”
花清月对着纸人问道,她的语气中满是关心和温柔。
纸人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缓缓点了点头。
看来还真是如此,城主府的秘密或许就在井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花清月咬咬牙,猛地站起了身子。
随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一时间,纸人似乎愣住了,它那被胭脂画出来的脸上,竟然隐约能看出“懵逼”的表情。
花清月仰天长啸:“取你娘个头!拜拜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