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杨卓影是个不好相与的，你若是跟我同去，定然会受她欺负。”
“奴婢不怕，奴婢只想跟大人在一起。”立冬垂泪，“求求大人，不要赶走奴婢。”
洛璎叹了口气，“我不是要赶走你。只是暂且让你住在外头，我会常来看你的。吃穿用度也不会少了你的。”
立冬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大人是不是不相信奴婢？奴婢会守口如瓶，不会将大人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的。”
洛璎将她扶了起来，“我若是不相信你，又怎么会告诉你？”
只是没想到告诉她之后，她却端来下毒的汤。
若不是她身上的伤一直不好，只怕她还怀疑不到立冬身上。
她自认为对立冬足够了解，所以才会对她如此放心。
哪知道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立冬再次跪了下去，还给她磕了个响头，“大人，奴婢只想陪在你身边，求大人成全。”
洛璎的眸光骤然变得冷冽，“陪在我身边，好让你继续给我下毒？”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听不明白？”立冬嘴上说着听不明白，脸色却已经变得煞白，声音亦是发颤。
洛璎将她拽起来，端着那碗汤送到了她嘴边，“你若是肯将这碗汤喝下去，我就相信你。”
立冬惊慌失措间伸手一挥，将汤碗打翻在地，“原来，你已经发现了。”
方才那卑微的样子，已然消失不见。
“我救你，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洛璎冷冷看着她。
“救了我又如何？你还不是骗了我，将我一颗真心踩在脚下！我恨你！恨你！”
立冬的眼底满是阴鸷。
这样的她太过陌生。
“你到我身边来，难道不是洛芷蕴安排的？”
洛璎觉得是这主仆二人故意使了一出苦肉计，让立冬到了她身边。
利用她对立冬的信任，找准机会给她下毒。
可立冬却拼命摇头，“不是，不是她！明明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她这近乎疯狂的样子看着不像是说谎。
这么说来，她并非是被洛芷蕴故意安排到她身边来的。
可为何立冬会在突然之间就将对她的爱慕转换成恨意？
只怕这其中还是少不了洛芷蕴的手笔。
“我从未想过要糟践你的一片真心。只是我若是说出我的身份，便是欺君之罪。这罪名我如何承担得起？”洛璎叹了口气，“但这也不是你给我下毒理由。就因为这个，你便要杀了我，这不是你。”
立冬冷笑一声，“说得好像你认识我一样。”
“我当然认识你，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救下你，为何会去找夜景湛要人？”洛璎说着，从衣袖里拿出银针来，将自己易容成了她认识的模样。
“落儿？”立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怎么会是落儿？”
“我的确就是落儿。这件事说来太过复杂，我就不与你细说了。洛芷蕴特意让你到我身边来，定然是在你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把手伸过来，让我给你诊脉。”
还处于震惊中的立冬并没有伸手。
洛璎只得将她的手抓过来。
先前立冬受伤的时候，她不止一次为立冬诊脉。
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但这回脉象却有一丝异常。
洛璎在她的身体里发现了蛊虫的踪迹。
“难怪你会变成这副模样，原来是被洛芷蕴下了蛊。”
洛芷蕴为了杀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管是立冬还是谢言樾，都只是她手中的棋子。
洛璎想要将蛊虫取出来，奈何蛊虫太狡猾，她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立冬倒是被她整出了好几道狰狞的伤疤。
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痛，而是可怜巴巴地问道：“若是这蛊虫取出来，我还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洛璎没有回答。
立冬被割开皮肉的时候都没有哭，这会儿却流下泪来，“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若是我没有猜错，洛芷蕴给你下的毒，名为离心蛊。这蛊虫可以在身体里潜伏许久，所以我最初为你诊脉的时候，并没有能察觉到它的存在。唤醒它的契机，是因爱生恨。当你对一个人的爱意转变为恨意，离心蛊就会被唤醒，将你的恨意加深。到最后，你会恨不得那个人从这世上消失。”
所以，立冬才会恨不得杀了她。
这一切不过是离心蛊在作祟。
不过，洛璎也是到了如今才知道，当初立冬对她有多真心。
立冬是真的爱上了季赢，所以在知道真相之后才会恨得那般浓烈。
若是早点让她知道自己就是落儿，也不至于会到这一步。
“所以、所以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立冬哭得更厉害了。
她原本就爱哭，如今这眼泪就跟停不下来一样。
“我当然会原谅你。只是你与我之间的罅隙，却不是那样轻易就能抚平的。你差点害死我。”
即便知道是离心蛊在作祟，可那毒药却是真的。
“若非是我察觉到不对，我会接着一碗一碗的喝你给我的汤。将毒药给你的人可有跟你说过，多久之后，我就会死？”洛璎冷然道。
“最多、最多半个月。”立冬心虚道。
“那倒是用不着。今早你不是看到那盆花了吗？昨晚我便是将汤吐在那里头的。”
洛璎并不追问她是谁给的毒药。
肯定是洛芷蕴通过其他门道给她的。
“我、我控制不了自己。只要一想到你骗我，我就好恨。”立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完全被那只蛊虫控制了心神。
立冬的情绪波动影响到了她身体里的那只蛊虫。
洛璎终于想法子将它取了出来。
立冬看着她手中的蛊虫，只觉得一阵恶心。
她想要将蛊虫踩死，却被洛璎制止了。
“母蛊在洛芷蕴那里，你若是将它踩死，她立刻就会知道。还是先留着吧，等你离开京城，我会将它处理掉的。”洛璎将那只蛊虫收了起来。
而后她给了立冬一张银票，让她明天一早离开京城。
“你我之间，就不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