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那时候都老阿姨了,怕没人要就直说!”
  
  “放屁!老娘四十岁照样多的是人追。”
  
  “我跟你不一样,我永远喜欢二十岁的姑娘。”
  
  “lsp!暴露本性了吧?”
  
  “略略略
  嘻嘻哈哈间,全班同学又听到了高跟鞋叩地的脆响,嚷闹的声音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旋即爆发出阵阵笑声。
  
  似乎是恍然才反应过来,已经毕业了啊。
  
  “我一路走过来,整条走廊我们班声音最吵,我在办公室都听到了……诶,怎么不吵了啊?”
  
  韩怡露笑着走进来,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掠过。
  
  正如每个学生是第一次经历高中毕业,这也是她带过的第一届高中生。
  
  每个人的名字和性格,都历历在目。
  
  张宇高声道:“韩老师,谢谢您!”
  
  陈垣回头看去,暗道宇子真是个显眼包,哪知班上很多同学都泪目了,就连韩老师眼睛都有些湿润。
  
  有的同学比较感性,哪怕平时总说不想上学啊,高中真累啊,但真到离别的时刻,又分外感伤。
  
  韩怡露感慨地看了一眼写满祝福的黑板,温婉的眼眸充满深情:“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老师能陪伴大家走过三年的青春,已经是最大的缘分,老师能送给大家最大的祝福,就是全都有大学读,争取都上二么么、九八五!”
  
  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即便这个时候的孩子们还不懂得读书的意义所在,也要板著一副面孔责令大家勤学苦练。
  
  只要有一个学生在多年后懂得这份良苦用心,便是对得起老师这份影响人生的职业。
  
  “同学们!来年大家就要奔赴五湖四海,老师只希望大家单枪匹马与世界对弈时,还记得此时的自己……不用伤心呀,老师还等着你们给我报喜呢!”
  
  “想老师的话,可以来母校看我,如果门禁不让进,直接打老师电话!”
  
  “怀念同学的话,建议大家把考上的大学绘制成一张地图,放假了去蹭他们的食堂啊!”
  
  “对了,谈恋爱的小情侣不用藏着掖着了,从校服到婚纱很美好啊!”
  
  班里有些被说中的同学,纷纷露出羞赧的笑容。
  
  陈垣也忍不住看了眼蒹葭,女孩朝他眨眨眼,高冷校花的俏皮wink……
  
  aw又sl。
  
  “临别在即,老师最后再送大家一句话吧!”
  
  韩怡露在黑板写下——“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的板书。
  
  “是活了一天,重复365遍;还是一年,活了365天。一日又一日的平凡中,愿大家都能找到让自己熠熠生辉的热爱……同学们,下课!”
  
  呼啦一声,许多女生都哭着去抱老师。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把垣神阿鲁巴了!”,男生们都带着狞笑围了过来。
  
  “宇儿,救我!”
  
  在陈垣惊恐的呼喊中,大家把他抬到教室门口,对着门板反复冲撞,而他抬头一看,发现嚷的最凶的就是宇儿……
  
  吵闹过后,作鸟兽散。
  
  只留下陈垣在地上抽搐……
  
  这帮兔崽子太狠了,差点裤头都被扒了,一定是哪个烧0藏在其中。
  
  “哎哟,哪个出生撅我来着,别被我逮到了嗷!”(悲)
  
  看到陈垣在地上叫唤,顾烟掩嘴笑着,正想要走过去安慰一下。
  
  嗯,也不是代表什么。
  
  只是看他倒在那抽抽太衰了,就是这样……
  
  忽然间。
  
  一道甩著高马尾的身影先一步迈了过去。
  
  蒹葭眉眼疏离,容貌脱俗,一头高马尾垂在脑后晃着碎光,她站在门口的逆光中,伸出洁白的皓腕,微微一笑:“谁让你这么可恶,磨一磨也好。”
  
  陈垣愣了一下。
  
  不止是他。
  
  本来看着笑话的男生们、幸灾乐祸的女生们此时都懵在原地。
  
  尽管陈垣和蒹葭之前有小范围的传言。
  
  不过除了何婷以外,没人真的会信就是了。
  
  所以当蒹葭出手时,大家都觉得不敢置信。
  
  “赵校花,你人设崩了……”
  
  “麻麻,她笑了她笑了她笑了!”
  
  “被撅一次能换来女神的青睐,让我天天晚上被撅也心甘情愿啊!”
  
  “家人们谁懂啊,我的白月光,被陈垣拱了……”
  
  “没事,刚才我们撅了他也不亏。”
  
  相比于男生们的崩溃。
  
  女生不是不激动,而是更能接受,甚至当初嗑起来。
  
  “你别说,还真别说,还挺配的!”
  
  “韩老师说不用藏了,没让你们当众虐狗啊?呜呜呜……”
  
  “握草!像是我追了三年的意难平he了!”
  
  何婷更是大声喊道:“抱一个、抱一个!”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冲淡了现场离别的悲伤,大家都开心羡慕地吃着瓜。
  
  韩怡露笑吟吟地道:“呦呵,速度够快的啊?”
  
  陈垣挠挠头,“这……您给我安排了两年半的学习搭档,合著把我搭进去了,您还觉得快?我们结婚,您得坐我妈那桌。”
  
  韩怡露哭笑不得,学习搭档可不是她乱分的,而是看成绩来。
  
  谁让你小子涨分涨得那么均匀又稳定。
  
  不过这时候,大家真的被他们所打动,就好像天作之合一般。
  
  陈垣大方地牵着蒹葭的手。
  
  后者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手掌轻握著。
  
  在少男少女身上,大家仿佛看到了一对新人极致美好的婚纱重影。
  
  可能,这代表一种寄希和愿景吧。
  
  大家宁愿相信幸福的结局,也不接受他们相爱却走不到最后。
  
  夕阳日暮。
  
  毕业了,人群涌出校园,像是鱼入大海。
  
  没有人刻意留下来,做最后那一个离开的人。
  
  但曹秋雨仍旧是习惯性地把课桌椅摆好,久久看着教室发呆。
  
  顾烟在她身畔,手捧着手机删著qq联系人,百无聊赖地嚼著棒棒糖。
  
  谢道昀跟何婷上完厕所出来,听说他们打算出去玩,就商量著疯玩的计划。
  
  张宇和陈垣在走廊上聊天,感慨着白云如苍狗。
  
  高一的时候他们还是多么的青涩。
  
  三年时光像是列车滚滚碾压而去,他们都已成长许多。
  
  这时,赵蒹葭刚打完电话,过来歉意道:“我小姨来接我回去了……”
  
  陈垣挑挑眉:“都毕业了还回家?”
  
  “不然呢?”蒹葭高冷地、也可以说是呆呆地反问道。
  
  “别管你小姨了,就说跟集美们出去玩了,晚上我再送你回去。”陈垣说出自认为霸道的台词。
  
  “哦。”赵蒹葭低头发了个消息,“好了。”
  
  陈垣打了个响指。
  
  “ok,行动!”
  
  ……
  
  高考结束的当晚,无疑是最令人想要放纵的夜。
  
  毕竟才放下高中生的身份。
  
  说玩的疯,实际上也就是吃个饭,再去唱个卡拉ok。
  
  一行七个年轻人,走在夜色朦胧的路上。
  
  张宇偷偷找陈垣邀功,“你跟蒹葭在一起,我的功劳怎么说也有个八斗吧?”
  
  “怎么说?”
  
  “拍毕业照那天要不是我神助攻,你们两个闷葫芦,等到十年后同学聚会后悔也来不及了吧?”
  
  “这波你立大功,那我得好好报答你才行。”
  
  “嘿嘿嘿,请我吃根大烤肠就行了……诶,你——”
  
  张宇阻拦不及。
  
  但见陈垣迈步走前几步:“班长,张宇有话要跟你说。”
  
  卧槽……张宇心跳骤停地看着曹秋雨停下脚步,凛凛目光刺在他心头。
  
  顾烟见状,轻声道:“秋雨,我们先去那边奶茶店了。”
  
  在她带头下,其余人都先行离开,给他们留下空间。
  
  走远后,何婷一脸兴奋:“怎么样怎么样,宇哥有戏吗?”
  
  “很明显,流水有意,落花无情。”顾烟耸耸肩。
  
  而赵蒹葭和谢道昀两人,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张宇喜欢秋雨啊。
  
  关于曹秋雨和张宇到底聊了什么。
  
  他们不得而知。
  
  只是吃饭的时候,张宇开始猛献殷勤了,一口一个秋雨那叫一个亲热。
  
  就连真
  其余人面面相觑:难道真的有戏?
  
  陈垣感觉,或许还真有,毕竟张宇跟豪大将军还是不一样的。
  
  豪将军虽说声势浩大,但雷声大雨点小,有点像是单方面炒cp,不过他境界非同一般,他是化蜡也要贯彻守护之名;
  
  而张宇不显山不露水,然而平时逮到机会,就要上去刷刷存在感的。
  
  而善良的女生,最挡不住的就是这种润物化无声的温柔。
  
  前提的是心善,不然茶一点的直接养atm了。
  
  吃过饭后又来到一家ktv点了个包厢,不点酒水果盘,就是纯飙歌。
  
  顾烟笑嘻嘻道:“点歌的抓紧啊,别最后又是我一个人的演唱会。”
  
  张宇憨笑道:“那还不好啊,现场听未来天后的唱歌。”
  
  来到顾烟的主场,她化身麦霸,不论中文、粤语、英文还是流行、民谣、说唱都信手拈来。
  
  其余人间或来上一首,或是合唱一曲。
  
  少男少女看着经典的mv,在歌声中尽情宣泄情绪,一曲放完,都要付予掌声和夸赞。
  
  “牛啊牛啊!”
  
  “棒棒棒!”
  
  “还有谁没唱过?”
  
  众人转头一数,发现就只剩下道昀没唱过,就连蒹葭都跟陈垣合唱了一首《十年》。
  
  小姑娘死活不肯开口,那便也不勉强。
  
  一群十八岁的年轻人肆意玩到将近晚上十点。
  
  陈垣看时间渐晚,大家也累了,尤其是顾烟嗓子都哑了,于是最后再倾力奉献一首《理想》。
  
  “一个人
  “为了填饱肚子
  “还谈什么理想
  在未来,他将前往新的城市。
  
  无依无靠,一无所有,唯有理想支撑着他前进。
  
  为父母、为所爱的人、为与朋友们相聚。普普通通,却也甘之如饴。
  
  “一路上
  “我的理想
  “理想今年你几岁
  “你总是
  “理想永远都年轻
  “你让我
  那一年,陈垣十八岁,时光尚早。
  
  他的心愿只是有情人白首到老,走过波澜壮阔的一生。
  
  ……
  
  谨以此书,纪念我满是遗憾、无悔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