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呀
顾烟笑嘻嘻的模样活泼可爱，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症状。
她还是穿着那身“情侣衫”的白色长袖，很是青春，在原相机的镜头下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素净之美。
她疑惑地看着镜头。
“陈垣？你那边怎么乌漆嘛黑的？不开灯吗？”
陈垣这才发现，自己房间的灯一直没开。
只有机箱的rgb灯如同呼吸般明灭。
陈垣更喜欢黑暗，世界像是潮水般包围着他这座孤岛。
刚才跟张宇视频也是黑屏，不过那小子早也习惯了，
而顾烟那边。
应该是在她的卧室里，开着明亮的白炽灯，一切都是亮堂堂的，照得整个房间金碧辉煌——果然是富家大小姐啊。
其实仔细一想。
顾烟在学校风头无两，她的家境一向是优渥的。
没点家底也不会走艺术生这条路。
这更加让陈垣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不是重生者，更不是人生赢家。
如果和顾烟在一起，以后能给人家幸福吗？
这个年纪的男生就是这样，容易想多，畏首畏尾。
“省电。”陈垣随口道。
顾烟撒娇道：“哎
这种甜妹的杀伤力，是真扛不住。
于是陈垣默默开了灯。
他坐在电竞椅上，镜头正对着上半身，穿的也是今天买的那件印着锤子图案的t恤，洋溢着花季青春的气息。
“嗯——这样才对嘛。”
顾烟看着屏幕直笑，忽然又板着脸。
“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
陈垣看了一下微信。
顾烟从下午起发了好几条消息。
一条是说衣服忘了拿，想来陈垣家，但是老妈不让。
一条是说让陈垣把合照发过去，要原图。
还有几条是计划着明天找他去哪玩……
“你的衣服我洗了，明天返校给你。”陈垣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
“你别想歪了，我丢洗衣机里洗的……”
陈垣略微有些尴尬。
整的还以为他手洗的呢。
虽然只是衣服、裤子和袜子，没有贴身衣物，却也怪怪的。
“我跟你说，我妈妈对你印象特别好！我跟她说你学习成绩好，身体也特别棒，还会溺水急救呢……”
顾烟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说起了其余的事。
陈垣：“……”
急救的时候她还醒著？
那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她也……
他终于忍不住了，兜了两天圈子，也是到了摊牌的时候。
“顾烟同学！”
“嗯？”
“我有话要跟你说。”
听到这句话，顾烟脸红了下，伸出手捧著粉嫩的脸蛋，一双水盈盈的星眸瞪得老圆看着陈垣严肃的面容。少女的粉色气泡，仿佛溢满整个屏幕。
她不会以为我要表白吧……
陈垣心里闪过这样的奇怪念头。
却还是原原本本地说道：
“不管之前是怎样的剧本，现在我们都好好的，这就是最好的结局。那么咱们都要往前看，明年二月你就要参加艺考，我也要准备六月的高考，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就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如何？”
顾烟眯成月牙的眼眸异彩涟涟。
“好呀。”
……答应得这么干脆？
陈垣心头有些放松，却也有些怅然。
他知道自己距离这样的女孩很遥远，或许只有高中才是他们接触最近的时期，待到大学、社会……再也没有这么纯真的喜欢了。
不可否认的是，这两天顾烟闯入了他封闭的世界。
盛大的表白、彻夜的漫聊、江上的一跃、甜蜜的约会。
仿佛哪哪都是关于她，纠缠得愈来愈深……
甚至此时两人还穿着情侣款的衣服。
陈垣笑了笑。
“……那就这样，祝你艺考一切顺利，你这么好的女孩，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更值得你去爱的人，再见。”
“你等下。”
对面的少女从盘膝的姿势慢慢往下倒，躺倒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镜头，只余均匀的呼吸声。
良久，她脸上不悲不喜：“再见了，陈垣。”
陈垣心中微微一窒，他明白，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他故作平静地说道：“不过，那五千四百八十八你还是要还的。”
他的心慢慢归于止水。
因为一次玩笑而产生的交集……也终于要在玩笑中的退场。
顾烟紧绷的小脸忽然一笑，“小气鬼
她平时就灿若春华，笑起来更是漂亮到不像话。
尤其是那双清澈的明眸，仿佛藏着星星。
但当她说完这句话，陈垣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你刚刚说……什么？”
新
他脑瓜子都是嗡嗡的，震惊地看着对方——顾烟怎么知道自己写小说的？
顾烟勾了勾嘴角。
俏皮地把手机举在脸上。
这就是所谓的女友视角吧。
屏幕里可以看到她四散如流云的长发，展现出几分慵懒的美。
一张巴掌大的脸蛋红润如苹果，吹弹可破，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不过此时陈垣无暇顾及。
神秘读者居然来自未来。
他还没能接受。
结果这边又……
顾烟似小狐狸般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呀，某人想跟我断绝关系，没意思没意思，那我挂了吧。”
陈垣深吸一口气。
说句实话，他那部小说就算让2077年的初中小女生知道也没事，谁管五十年后社不社死啊……问题是现在，他绝对不能社死！
他在脑海里仔细回想着。
今天下午问顾烟看不看小说的时候，她根本就没说实话。
小月的信息还挂在灰色的聊天界面——“但是你还是没有把小说写完，老师说，水龙吟在创作这部小说的时候被曝光了，于是中道崩殂，太监了”
如果小月真的来自2077年。
那么她的预言，都是真实可靠的，难道自己的小说真的被曝光了？
脑子转了一圈……
陈垣挤出一张笑脸。
“顾烟……烟姐……是小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还再不再见了？”
“不再见……啊不，见，天天见！”
“哼
顾烟这才收敛了嘲弄的笑意，呲著小白牙。
“陈垣，我又没说要打扰你学习，你就要给我发好人卡？我发现你就是顺毛驴，怪不得我死活追不上你，何婷却……”
她顿了顿，换了一副认真的神情。
“高考很重要，可你不能成天到晚都泡在题海了呀，总要张弛有度的吧。”
陈垣疯狂点头：“对对对……是我草率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
该学的时候学，放假回家打打游戏、看看小说，他这样的宅男，也很难去死读书。
“做朋友不能一起玩吗？本姑娘又不是真喜欢你，你以为你谁啊？”
朋友，就当是朋友吧。
“嗯
“没。”
陈垣果断答应下来。
废话，把柄被人家抓在手里，说什么都得应。
“这就对嘛，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小跟班了，当好你的护花使者，挡箭牌，贴身保镖，明白吗？“顾烟眉飞色舞。
陈垣心想，大小姐的恶劣本性终于暴露无遗了么……
不过似乎，顾烟并没有再执著要跟赵蒹葭去比较什么了，不用拿他当工具人。
自然，他也就只剩下乐子人的作用。
班上还有谁比我更乐子人？
在奇怪的领域，他一直很有自信。
就说嘛，怎么可能突然就看上自己这个小透明，果然还是找乐子。
把一切都讲清坦明，陈垣感觉和顾烟之间又近了一步，起码真的像是朋友般自由自在，无需顾虑。
“那么——大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陈垣低眉顺眼地问道。
“告诉什么？你说手机钱，会还你的啦
顾烟一脸嫌弃。
“不是这个，你怎么知道我写小说的事？”
陈垣挑明道。
“唔……”只见屏幕中的女孩沉吟片刻，无辜地眨着眼睛，“我刚才有说嘛？”
陈垣：“你说了，你还叫了我的笔名！”
顾烟嘻嘻一笑：“是呀，我也很好奇呢，你怎么会写这么小清新的小说啊？韩老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称赞你的文笔的！”
陈垣无地自容：“别说了……我那都是为了迎合读者，跟我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库库库……”顾烟笑得在床上扭来扭去，“不行了，笑死我了，没想到大家眼中沉默寡言的垣神哥，居然还是大才子呢！让我想想，清冷白月光是谁？我们的文艺女神赵蒹葭？”
陈垣：“……别瞎猜了，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光是被顾烟一个人知道。
他就已经尬得头皮发麻，只能做着一些无谓的辩解。
可想而知，要是被班上同学知道，他的光辉形象得变成多么猥琐……
——“为了倒罐想像力还挺丰富！”
——“真是一场盛大的意淫！”
——“现在是幻想时间！”
啊，想死。
不行不行，必须灭口……
陈垣眼光渐渐变得危险起来。
首先，得找到源头，让所有知情者闭嘴！
顾烟捂著嘴轻笑道：“好啦好啦，既然是朋友，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是听别人说的啦，然后搜来看看，果然是你的风格。”
“听谁说的？”
女孩歪了歪头，“韩老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