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一道切冰斩雪的清冽声音，令陈垣一凛。
赵蒹葭，她怎么来了？
他赶紧合上草稿本，故作淡定：“怎么了？”
门外传来一声询问。
“我能进来吗？”
“呃……进来吧。”
陈垣略微犹豫，起身把椅子让出来，自己坐在床沿。
他正好也想要拜托赵蒹葭一件事。
随着门口咔嗒一响，洗过澡后的女孩皮肤白皙，脸颊水润，透著一股钟灵毓秀之色，只穿着一身毛绒绒的大白兔睡衣，修饰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小看你了……陈垣暗暗心惊，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
在他印象中，赵蒹葭很苗条，就算是夏天也没看出有什么反常之处。
同桌这么久，他居然都没发现过。
赵蒹葭脸上仍是淡淡的，反身关上了门，然后咔哒反锁。
陈垣小声问：“你锁门干什么……”
不大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
赵蒹葭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这让陈垣心头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非学校的场所见到私下的她。
而且她还使用了超可爱的睡衣守护者皮肤
那种浴后的清新面容，很灵，很静，很美。
陈垣赶紧在心里默念大烟咒，试图祛除心魔。
烟烟烟烟烟烟烟，日照香炉生紫烟。
“锁门，是因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赵蒹葭面朝他，满脸认真。
陈垣点点头，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所以他又跑到阳台前，把推拉门关上，再拉上窗帘。
一切准备就绪。
赵蒹葭眉宇浮现几缕纠结，点漆般的眸子紧盯着他。
“顾烟，才是重生者对吧？”
陈垣点点头，开口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因为那时候我自己都不信……”
此前他并没有主动提及。
因为不了解她到底掌握多少程度。
但现在看来……
她真的全都听到了。
闻言，赵蒹葭问道：“这么说，我能考上京大，也是她说的？”
陈垣：“是的。”
为了问出这个信息，他还答应了顾烟去泡温泉。
结果温泉泡著了，甜甜的爱情也泡到了。
这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西瓜——真香啊。
赵蒹葭沉吟片刻，“你有没有想过，她是骗你的？其实……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重生者。”
自从听过那段录音后。
她认真地思考过，最终更加倾向于世界上没有重生者这个选项。
虽然——她过去很浪漫地想像著，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重生的存在。
陈垣一愣。
顾烟不是重生者？
说实话，这其实也是他一开始的反应。
哪怕顾烟说的十足笃定。
可都是科学神教的信徒，怎么可能相信重生这种事嘛。
直到小月的消失，才让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他斟酌著语句，“我相信。因为她没必要说谎来骗我，而且上周语文摸底考你也看到了，只有她考了那么高的分数，这绝对不是正常人能考出来的。”
赵蒹葭冷静地分析道：“但这都是你的偏信。”
“就算是重生者，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可能还记得答案？”
“一百四，只有照抄参考答案才有可能吧？”
“那次你预言的跳江，也是她告诉你的吧，要真是重生者，她为什么要跳江……不合理，根本说不通。”
新
她目光下移，落在陈垣的手腕上，粉红色的皮筋很是扎眼。
陈垣摇摇头，语气坚定。
“她告诉我周董明年的新歌，我在网上根本搜不到。”
“她还告诉了我世界杯小组赛结果，我下午本来想去买足彩……但是我刚好差几天满十八岁，没买成。”
买不到陈垣也不着急，反正世界杯还有决赛。
赵蒹葭蹙眉：“你真信？”
陈垣回答：“我信。”
赵蒹葭想了想，再度开口：“什么比赛？”
于是，陈垣把除了小月之外的事都告诉了她。
毕竟小月已经消失了，就算说出口也无法验证。
赵蒹葭拿出手机，低头搜索著。
在她看来，什么新歌、世界杯都是还没发生的事情。
但好在，世界杯小组赛好像快了。
揭秘这个谜底，只要几天之后……
她收起手机，“那好，就等后天看结果吧。”
关于顾烟到底是否重生者，终于要有定论了。
说完，她站起身。
陈垣也站起来，恰恰高她半个头。
他提出请求，“如果后天验证成功，那能不能请你替顾烟保守重生者的秘密。”
赵蒹葭看了看他，轻“嗯”了一声。
“……”
两人相顾无言。
过往的点点滴滴，仿佛默片在脑海中放映，终归于此时触手可及却无形的厚障壁。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就这样……”赵蒹葭忽然有点烦躁，转过身不想看他。
陈垣目送她离去，心头涌起千头万绪。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清楚。
却又无从开口。
痛，太痛了。
…………
回到虞美人房间里。
赵蒹葭慢慢坐在床沿上。
心中的愁绪也如虞美人一般难解难言。
“嗯？怎么了？”
谢道昀从被子中爬出来。
“没事。”赵蒹葭摇摇头。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谢道昀问。
“我……睡里面吧。”赵蒹葭想了想。
她还是第一次跟在外过宿，而且还是跟另一个女孩子一起睡，难免有些羞涩。
“嗯，那我关灯了。”
谢道昀关上灯，房间漆黑，只有淡淡的星光装点在窗上。
两人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索性面对面讲著话。
“道昀，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香啊？”
赵蒹葭裹在被褥里，鼻间总是闻到一股奶味的香气。
“是吗？我怎么没闻到？”
谢道昀很是诧异。
“可能是你本人闻不到，但真的很香，我能抱着你睡吗？”赵蒹葭笑道。
“好啊。”
片刻后，谢道昀忽然问道：“为什么你的这么……”
“啊！不准说！”
赵蒹葭把脸埋到她肩窝上。
两人闹了一阵，都是香汗淋漓。
谢道昀才好奇地问道：“蒹葭姐，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喜欢陈垣吗？”
“不喜欢。”
“哦。”
良久，赵蒹葭吐息道：”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谢道昀问：“为什么？”
赵蒹葭幽幽摇头，“因为……他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