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鬼典 > 第九章时光荏苒
  时间就是会在你不经意间自你指尖流逝,看似眨眼的功夫,实则已然过了几年,奥运会,即便是洪水地震,也没让华夏这个基建狂魔慢下步伐,这不,京都在这一年成了世界的焦点。
  
  
  那我们已经过了十岁生日的主角此时在干嘛呢?
  
  
  视线再次来到车站村,因为易地搬迁,往日那炊烟袅袅的小村如今也剩不下几户了,虽说村九成的居民都汇聚到了太平岭,可这个昔日繁华的小镇却成了一个再无人问津的小村。
  
  
  陪伴了飞羽几年时间的网吧和游戏厅都变成了仓库,飞羽一家搬了过来,可因为是城镇户口,不仅没有分到土地和房屋,甚至于找个像样的工作都是问题,全家人也只是依靠那少得可怜的最低保障度日。
  
  
  飞羽已经十岁,早就过了上学的年纪,但为何他却没出现在村的学校而是在村的一家修理铺做学徒呢?
  
  
  要不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的飞羽宁可不去上学也不愿看着母亲劳累,独自一人没什工作的飞羽母亲将其拉扯大,其中付出的艰辛恐怕也只有飞羽心清楚。
  
  
  “娘,今天捡了几斤废铁,可以换一斤肉了。”飞羽带着满身的油污回到家中,自顾自喊了一嗓子,却迟迟听不见应答,直到飞羽进了门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已经倒在了家的佛堂前,手还死死攥著几根快要熄灭的香。
  
  
  突兀的变故让飞羽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过了良久才冲上前去扶起了母亲,依旧还能感受到母亲的呼吸和心跳,飞羽虽说年纪小,却有着远超常人的成熟和冷静。
  
  
  知道以自己的力气根本没办法送母亲去救治,飞羽疯了似的朝太平岭东侧的一个叫东沟子的荒地跑去,只因那有这十八乡唯一的赤脚医生。
  
  
  “宋姑父!我妈妈晕倒了,您快跟我回家去救救她!”
  
  
  飞羽的惊叫让这方圆几地仅有的一间茅草房的大门被推开,看着早已累的气喘吁吁的飞羽,那人也没耽搁,拿上药箱推出一台三八大杠自行车就载着飞羽朝其家中飞驰而去。
  
  
  当看到倒地不起的飞羽母亲时,他倒不似其他医生一般号脉,只是轻轻掰开了飞羽母亲的嘴巴,看着她黑紫色的嘴唇,同时当其掰开飞羽母亲的嘴巴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此时的这个所谓的宋姑父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小飞羽呀,你去屯儿找小哥来吧。”宋大夫只是叹息了一下就让飞羽去请人前来,就这对话的功夫,飞羽母亲似恢复了一般猛然坐起身。
  
  
  “妈妈!”飞羽赶忙上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是宋哥呀,我先和羽儿说两句话。”飞羽母亲此时口气中的臭味,其实只有宋大夫清楚,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宋大夫知道她只是回光返照,就默默点头自己离去寻找他口中的小哥而去。
  
  
  “羽儿呀,不要恨爸爸,也不要怪妈妈,以后你要自己去面对生活了。”飞羽很享受母亲轻柔地抚摸他的脑袋。
  
  
  “娘,我从来都不会恨爸爸的,而且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怪妈妈。”飞羽只是低头,将脑袋埋进母亲的胸前,其实此时的飞羽早已泪流满面,耳朵贴著母亲的胸口,他怎会不知道那五次呼吸才能听到一声的咚咚响代表着什。
  
  
  “我家羽儿是男子汉,我家羽儿最棒了,羽儿,我的羽儿呀,没了娘,你要怎生活呀,我恨,我很你的爸爸,我好恨......”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就这样,飞羽在短短五年之内,接连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一首儿歌之后,母亲依偎在飞羽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飞羽还在自顾自地唱着儿歌,眼泪干涸只在他满是油污的脸上留下了两道略微发白的印迹。
  
  
  “小子,节哀顺变吧。”宋大夫口中的小哥竟然就是孙瑞泽,看着这位时不时就会给他送来些零食和粮食的孙瑞泽,飞羽也是缓缓开口叫了一声:
  
  
  “大爷。”
  
  
  这是整个太平岭小一辈对他的尊称,毕竟谁也不清楚这个邋遢大叔到底有多少岁,只知道在十几二十年前,他就是这样。
  
  
  “料理了后世,跟我走吧。”孙瑞泽在宋大夫的帮助下,给飞羽母亲换好了寿衣也立起了灵堂之后,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深呼吸一口才鼓足勇气对飞羽发出了邀请函。
  
  
  “大爷,我现在就是一颗野草,风往哪刮,我就在哪妖娆,哈哈哈哈。”飞羽似病态一般的笑声让孙瑞泽都是皱起了眉头。
  
  
  拿着家仅存的一点钱,飞羽也是宴请了几乎全村的熟人,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走了,也得走得风风光光,这就是十岁的飞羽此时的心中所想。
  
  
  宴席之后,整个院子也只剩下了飞羽一人,他默默走出灵堂,朝一个靠在树下的男人走去,那是他们的房东,这些年来也是尽显善意,占地差不多两百平米的院子,他也只收了飞羽一家每月24块的租金,飞羽去找他也是为了把剩下的租金支付给他。
  
  
  “刘叔,这是今年上半年的租金,我以后可能就不在这了。”飞羽走到房东面前,看着飞羽那强忍着哭泣的表情,这善良的房东也是颤抖著接过了那几十张都是一块和五毛面值的钞票,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接下,飞羽这个小娃娃会变得有多执著。
  
  
  “节哀顺变。”房东只是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飞羽目送房东离去,却也没有回到灵堂,自顾自地找到了太平岭仅存的一家饭馆,他的手有一个信封,那是褶皱钞票堆叠一起的份子钱,都给了餐馆老板之后,他才踉跄地回了家。
  
  
  看着灵堂中央母亲这一生除了结婚时以外的唯一一张照片,看着母亲脸上的微笑,坚强了一整天的飞羽再也忍不住了,嚎啕的大哭声音让邻都是听得揪心。
  
  
  孙瑞泽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悄悄蹲在飞羽家的房顶,一手握著几粒花生,一手握著一杯酒,酒气熏陶之下又听到了飞羽的哭声,一声叹息之后,他那封闭了许久早已如同寒冰一般的心,也是有了一丝裂缝,有了一丝温度。
  
  
  七日守灵已过,飞羽母亲被葬在了车站村后山的水潭边上,孙瑞泽看着收拾好行囊的飞羽,也是默默拎起那个古怪的匣子,想摸一下飞羽的脑袋,手却停在了空中。
  
  
  “大爷,我们去哪?”
  
  
  “嗯,不知道,哦对了,叫师父......”
  
  
  (如过母亲还在人世,那我今天收在手的康乃馨和玫瑰,应该就有人能收下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