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且把年华赠天下 > 第425章顺手栽赃!(9)
  皇后要出宫祈福,事态颇大。
  雪片似的奏折,越过文华殿,直入乾清宫。可洪泰帝称病不起,日日病卧于寝宫之中,不再召见任何朝臣,也不理此间事务。
  
  至此,大晏的大小政务,全由皇太孙决断。
  
  赵绵泽不负所望,每日里勤于政事。但任凭他管天管地,却偏生管不了他皇爷爷的女人们争风吃醋,更是不可能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去动贡妃。
  
  二月十八,张皇后轻装简从去了灵岩庵。
  
  让人津津乐道的后宫风云,暂告一个段落。
  
  二月二十一,自辽东返京的定安侯一行人,抵达了京师。赵绵泽亲自迎至金川门,红毯十里,驾辇千骑,以昭恩宠之意。朝堂中人最有“慧眼”,一眼便看出赵绵泽的笼络之意。且菁华郡主是皇太孙的胞妹,定安侯位极人臣指日可待。
  
  如此一来,陈大牛虽奉召可在侯府休憩数日,再行上朝。但定安侯府却难以平静下来。打二月二十一开始,各部院的宴请,一直不断。侯府门前,车水马龙。与之相对应的是,仅隔了两条街的晋王府,却日渐萧瑟,门前冷落鞍马稀。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锦上添花到处有。
  
  雪中送炭从来无。
  
  世道人心,可见一斑。
  
  从登州出发返京的何承安一行人,因夏七小姐遭到不明身份之人刺杀,身受重伤,一路上停停走走,比陈大牛的行程慢了许多。
  
  二月二十五,东宫文华殿。
  “曹志行好大的胆子,看本宫怎样办他。”
  
  赵绵泽初任储君,平素谦虚谨慎,为人温和有礼,很少有人见过他这般发脾气的时候,都骇了一跳。
  
  “殿下,何事如此急躁?”
  
  冷冷一哼,赵绵泽看到消息,实难压抑内心的怒火,可他坐在这位置,咬了咬牙,脸色到底还是缓和了不少。
  
  “谢长晋,你们兵部好会办差。”
  
  “下官惶恐,不知殿下何意?”
  
  “前几日,定安侯和菁华郡主在渤海湾遇到伏击,你们调查后告诉本宫,是海盗所为。可如今本宫得到的消息却不是这样。哼!永平卫千户曹志行,私自调兵,假扮海盗,放火烧船,夜袭定安侯,简直反了他了。”
  
  一言既出,殿中哗然。
  
  大晏的兵调程序相当严格,动用五千以上的兵马,都需兵部出具印信,尤其边戌兵员的调遣,若无勘合,不得调用。
  
  私自调兵之罪,甚重。
  
  但定安侯渤海湾遇袭之事,朝廷早已得知。
  
  在赵如娜的建议下,陈大牛这一回很低调,回京之后,关于此事,什么也没有多说,直接把擒获的九名“海盗”交给了刑部调查。
  
  那些人,都是低级兵卒,不用动刑就招了。
  
  可朝中谁不知道,曹志行是夏廷德的人?
  
  夏廷德眼下的势力,如日中天,不仅因为他是皇太孙的老丈人,而且他还是皇太任能坐上这把椅子的大功臣。在夺储之事上,他没少出力,可谓劳苦功高,这一次在阴山断了双腿,他在府中休养,皇太孙不仅亲自前去看望,还多次派人抚慰。
  谢长晋怎么也没有想到,赵绵泽今日会当廷斥责。明里骂的是曹志行和谢长晋,暗里可不是剑指夏廷德?难道是风向变了?
  
  “殿下息怒!”
  
  谢长晋顿时跪伏在地,汗流夹背地磕了个头。
  
  “此事兵部定当严惩不贷。”
  
  “哦?”
  
  赵绵泽已然平静下来,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谢尚书,准备如何查?”
  
  谢长晋面有恐色,迟疑着拖曳着声音,斟字酌句道,“拔出萝卜带出泥,下官等一定将涉及此事的官吏兵卒,一律问罪。”
  
  “好。”赵绵泽靠在椅背上,缓缓眯起眼睛,“如此有劳谢尚书了,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此话说完,他重重甩袖,转身出了大殿。
  
  那带信的大内侍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一路往东宫的内院而去。走了一段路,赵绵泽突然停了下来,挥退了跟随的宫女太监,低沉了嗓子。
  
  “为何早不来报?”
  
  那侍卫跪在地上,声音低小,“回殿下,前些日子,七小姐一直昏厥不醒,卢统领与何公公都以为她身上的剑伤,是那些黑衣人……哦,也就是曹志行的人所为,这些都已密奏殿下。”
  
  “她何时醒的?”赵绵泽打断了他。
  
  “两日前,七小姐醒来,痛不欲生,何公公好劝歹劝,才总算劝住了她。从她口里,这才得知原来那日刺伤她的人,并非曹志行的人,而是江湖行帮。那杀人者说,收了宫中之人的千两银票……”
  
  赵绵泽低头看着他,面色越发难看。
  
  “宫中何人差使?”
  
  “七小姐未说,想来是那人也没说。”
  
  “退下吧。”赵绵泽摆了摆手,那人起身走了几步,赵绵泽突然又厉声喝住了他,直到他走近前来,他才放柔了声音。
  
  “告诉卢辉,守好了她,一步也不能放松。”
  
  那侍卫肩膀微微一动,低低应了一声“是”,并未多问,心里却清楚地知道,皇太孙虽只说的“守好她”,其实还有另外的一层含义,就是看牢她,监视她。也就是说,皇太孙未不完全相信夏七小姐。
  
  ……
  
  东宫泽秋院。
  
  宫女抱琴慌慌张张地跑进内殿时,夏问秋还在为没有杀掉夏楚的事,一个人窝在榻上气苦不已。一见抱琴仓促的样子,更是来气。
  
  “你让鬼抓脚了,不会好好走路?”
  
  抱琴委屈地瘪嘴,福身下去,“回太孙妃话,皇太孙往这边来了。”
  
  听抱琴这么一说,夏问秋苍白的面色顿时回暖,美眸光线闪过,整个人霎时便精神起来,摸了摸头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快,抱琴,为我梳妆。”
  
  鎏金的铜镜里,她衣着雍容华贵,肤色白皙腻滑,眼中波光闪动,顾盼间楚楚动人,还是那样美艳,可仔细看,里面的人,却瘦了许多。
  
  她抿唇苦笑,恍然忆及前几年的恩宠,如同一梦。也发现,争那些地位与虚名都是假的,男人的情爱才是真的。若是他爱你,粗茶淡饭也是好,若他心不在了,给你再多的体面东西都是惘然。
  
  “身子可有好些?”
  
  男人温雅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上去并无不同,夏问秋心里一暖,微笑着转身走过去,朝他福了福身,身子也随即一晃。
  
  “太孙妃!”
  
  抱琴尖叫着,过来扶住了她。
  
  “我没事。”她浅笑着摇了摇头,虚弱地看过去,见赵绵泽双手负于身后,并未有伸手来扶的意思,心中狠狠一酸,眼眶顿时湿润。
  
  “劳你挂心了,林太医说是孕期所致血气虚衰,只要情志调和,饮食得宜,多多休养就会好了。可大抵吃多了汤药,脾胃不适,这两日头重声哑,也少思饮食……”
  
  她抚著小腹,面带羞涩地说起自己的孕事,若是往日,赵绵泽定会心痛的扶她坐起,再好生安慰一番。可这会儿,她说了老长一段话,他仍然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面色却无半丝柔和。
  
  “抱琴,还不为殿下泡茶,愣著做甚?”
  
  夏问秋尴尬的笑了笑,瞪了抱琴一眼,亲自过去拉了赵绵泽在椅上坐下,便细心地为他置上软垫,再施施然坐在他的身侧,还如往日一般亲近,但脸上却挂着几分涩然。
  
  “绵泽,你今日怎的这样早就回来了?”
  
  赵绵泽面色微沉,看着她的视线少了平常的暖意。
  
  “夏楚明日就到京师了。”
  
  轻“哦”一声,夏问秋垂下眉头,虚坐椅上,将头温柔地靠在他的肩膀,低低地道,“原来你急着过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事?绵泽,我不瞒你,七妹回来了,我心头有一点点难受,但是我不介意,也为你高兴。你曾说过,你想与她在一起。她如今回来了,你,你们,终是可以在一起了。”
  
  “是吗?”
  
  赵绵泽低头,视线落到她的脸上,“秋儿,你果真盼着她回来?”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便喜欢。”
  
  赵绵泽低低一笑,目光凉成一片,略带一抹嘲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