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且把年华赠天下 > 第74章火一样的胸膛(11)
  “下次还敢不敢了?”
  
  “当然不敢。
  可不曾想,赵樽重重一哼,似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将她落汤鸡似的拎了起来,一只手便轻轻松松搂紧了她的腰,把石头上的狐皮大氅取了过来,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裹在了她的身上。
  
  “再有下次,爷必将你剥皮抽筋。”
  
  他说得极狠,可夏初七却答不上话来了。
  
  她以前有许多哥们儿,待她也好,可也许她自我保护的意识太强,很少有人觉得她其实也是需要男人疼爱的,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抱着她,给她冰冷的身子裹上衣服,还把她抱到马上,搂在身前,替她遮挡了凉风。
  
  思考着,她的脸一直在发烫。
  
  两个人共骑在马上,他的呼吸几乎贴着她的耳朵。不经意的小小摩挲,若有似无的暧昧,都让她尴尬不已,人也矜持了许多,只觉得手脚不知道怎么摆弄,身上没有一处是自在的。
  
  马儿悠闲的沿着河边往回走,良久没有人说话。
  
  一匹马,两个人,一地的发毛月光。
  
  河风带着一种轻淡的夜露之气,缓缓飘送了过来。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声音才从耳后传来。
  
  “你说的那种自由,当真有那么好?”
  
  夏初七的耳朵又被他的呼吸给烫了一下,身子瑟缩著,不知是身麻了还是心酥了,混乱的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情绪。心跳狂烈,呼吸紊乱,声音也越发的小。
  
  “在我看来,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自由。
  莫名其妙扯了一堆名言,她只是脑子很乱。
  
  他没有再说话。她糨糊已久的脑袋,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再接下来的路程里,她的话很少,他也不怎么说话。可她却一直觉得河边的草丛被大鸟踩踏时发出来的沙沙声,很是美好,虽然它们都没有自由,只能被动的承受。而天边那一轮注视着她的毛月亮,也是从古到今从未有过的皎洁。
  
  只有她身后那个男人,始终有一种缥缈的不真实感。
  
  “哎哟,主子爷,您这是……怎么了啊。”
  
  “月毓,还不快点儿拿衣物。”
  
  “你,你,还有你们,那几个都愣著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侍候主子?”
  
  马儿刚入城门口,郑二宝便急匆匆迎了过来,打眼一瞧着赵樽湿漉漉的一身,他心疼得就像自家亲生儿子被谁给淹了水似的,又是差人拿衣服又是差人烧姜汤又是差人准备热汤沐浴,鞍前马后跑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赵樽是无所谓,可披了他大氅的夏初七,却遭受了许多的冷眼。
  
  可惜,夏初七心情太乱,难得去招猫逗狗,假装自个儿没有长眼睛,也不去瞧别人都什么眼神,下了马便把身上那件珍贵的狐皮大氅脱了下来,递还给赵樽。
  
  “谢谢。”
  
  她破天荒的客气一回,他黑眸微微一眯,“穿回去吧。”
  
  一听这句话,夏初七心里那个感动啊……还没有结束,就听得他说。
  
  “记得清理干净了再还回来。
  靠!这货就没个能让她舒坦的时候。
  
  她承认,他真真儿是一个破坏气氛的人间杀手。
  
  夏初七没有推辞,反正脱了她还冷得紧,不管回头要洗要熨,也用不着她来动手。只要说一声是赵十九的东西,丢给那个莺歌,还不把她给乐呵死?
  
  说曹操,曹操便到。
  
  她还没有走回住处,就看到莺歌也在往院门口走。她一个人扭著那细腰儿,穿红挂绿,打扮得特别精致,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根本就没有瞧见她夏初七这么一个大活人。
  
  “莺歌。”
  
  她出声一唤,莺歌像是吃了一惊,猛地回头。
  
  “你……怎么在这儿?”
  
  抿著嘴一乐,夏初七奇怪了,“我怎么不在这儿?”
  
  莺歌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见她穿了一件宽大得拖在地上的狐皮大氅,脸色由惊到疑,又由疑到妒,再由妒转到笑,变得十分迅速。
  
  “你这是从咱爷那儿回来?”
  
  夏初七奇怪她今儿晚上的反应,“你呢?又从哪位爷们儿那回来?”
  
  莺歌怔了一下,样子尴尬又忸怩,“楚七,你可不要没由头的乱嚼舌根。莺歌生是咱爷的人,死也是咱爷的鬼,这大晚上怎会去找别的爷们儿?你这样一说,没得坏了我的名声,往后咱爷还敢要我?”
  
  “莺歌啊。”
  
  夏初七拢了拢那大氅的领口,走了过去。
  
  她个头不如莺歌高,可气势却是不小,出口的话更是可恶。
  
  “就你这拎了根鸡毛当凤凰,顶了个磨盘当端庄的样子,我看八成儿,名声早就毁了。即便你那名声没有毁,咱爷也不太可能要了你呢?”
  
  那个“呢”字,她学着莺歌的调调,拖得极嗲,只把自个儿给恶心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楚七你还是那么喜欢玩笑。”莺歌面上有点挂不住,讪讪地笑。
  
  “说真话真的没有人信了么?”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得了,走呗,我这个人啊,从来不与不熟的人开玩笑。”
  
  这外头的动静大得,把原本已经睡下的梅子也给吵醒了,披了衣裳起来掌灯,看到莺歌妩媚娇嗲的背影,咕哝著啐了一口。
  
  “妖精!见天想着爬爷们儿的床,咱爷哪能看得上她?哼,下辈子投胎都没指望!”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夏初七忍不住想笑,有气没力地哼了哼。
  
  “得了,人家好歹有妖精的资本。老子想变妖精,还变不了呢。”
  
  夏初七以为自个儿很困,可是奇怪的,向来沾上枕头就睡的她,这天晚上却反常的睡不踏实,呼吸间就像莫名就缺了氧一般,奇奇怪怪的,身上绵软无力,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河水里她发疯的找赵樽,他却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紧紧一抱。
  
  她说不来那滋味儿,只觉得身子像坠入了棉花堆儿。
  
  上辈子她没有谈过恋爱,整天和爷们儿呆一块儿,也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想想不由迷茫,难不成就因为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抱过,这一抱,便抱出问题来了?下意识就觉得那赵贱人感觉不同了?
  
  一双大眼睛在黑暗里瞪着,她很烦躁。
  
  看来果然是月亮惹的祸了!
  
  抚了抚额头上的大黑疤,她十根手指头插入头发里翻来覆去的搅和,终于有了属于女孩子的烦恼。他的胸膛真的很热,搂着她的那双手,也很有力,男人对待心爱的女子才能那样的吧?
  
  越是想,她越是乱。那颗心啊,也越是塞。
  
  在梅子的呼噜声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的。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是被驿站里破空而来的惊叫声给震醒的!
  
  “傻子?”
  
  傻子住得离她并不远,都在西配院里,只不过丫头和小厮的住所中间隔了一个大院子,还多了一道门,等夏初七慌慌忙忙地跑过去时,闻声赶来的人,已经把傻子住的那间耳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因为傻子是个傻子,没有人乐意与他住,所以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夏初七挤进去的时候,看见傻子光着上身,下面就穿了一个裤头,愣愣傻傻地坐在床上,瞪大了一双眼睛,整个人都快没魂儿了。躺在他床上的是一个光裸著身子的女人,扭曲得像一只白白的虾子,半点动静都无。乍一看,可不就是一具尸体吗?
  
  “天呀,这都怎么回事啊?”
  
  “这还瞧不出来?不就是那傻子把人家姑娘给……”
  
  “莺歌这个小娘,平日看着也不是一个检点的货色,傻子人那么老实,怎会做出这等事来?定是她自家看傻子生得好,巴巴上赶着,傻子不从,才失了手……”
  
  “那可说不得准,再老实也是男人……”
  
  围着的丫头婆子小厮们纷纷议论,却没有人敢上去收拾这场面。而傻子光着上身发着抖,嘴巴哆嗦著,根本就做不出什幺正常的反应来。夏初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分开围观的人,“嗤”一声,发了狠。
  
  “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啦,都闪边儿去。”
  
  说罢,她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莺歌的身子。
  
  “草儿……草儿……”
  
  大概受惊过度,兰大傻子骨碌一下爬过来,根本就顾不得有人围观,也顾不得自家只穿了一个裤头,光着大脚丫子就奔过来,像儿子见到亲娘一样,一把抱住了她。
  
  “不是我,不是我,草儿,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