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死战不退
同一时间，冬泉城废墟，东北防线。
作为被抽调来防御后方来袭寒仆的指挥官，克罗姆本人对这项任务毫无怨言。
来到冬泉城，就意味着他已经做好准备，在任何时刻献出生命。
可是，这不意味着他属下士兵们，都已经做好准备，都不会恐惧。
更何况，为了保证西面防线，即正对冬泉城那一面的防线不会崩溃，眼下东面防线的这些士兵，都是从各个营队里分别抽调出来的。
这里防线压力小些，就多抽调十个，那里压力大些，就少抽调五个。
而克罗姆则要率领这支临时编组的分队，负责抵抗西面来袭的寒仆。
只要能够撑到天光大亮，这些该死的召唤物们的攻击就会稍稍放缓，给防线里的士兵们一些喘息的机会，给指挥官们更多调配人手的机会。
哪怕那其实已经捉襟见肘。
而就在刚才，为了尽可能士兵们的伤亡，也为了节省已经为数不多的火枪弹丸，以及箭支，克罗姆下令所有士兵都就地趴进战壕，躲避寒仆们的远程攻击。
“该死的寒仆，这破风什么时候能停！”听着战壕上空的“呜呜”声，克罗姆忍不住骂出声来。
寒仆，作为唤风寒灵的召唤物，拥有以灵能推动空气，带起风浪的能力。
而它们带起的风浪，更是因为其中含有灵能，从而变得锋锐无比。
处在风浪中的人，就像是处于迷雾中，时不时就可能被从哪里来的风刃切到身体，划开伤口。
至少是序列九的能力者，才能够在风刃及身时运转灵能，对抗风刃。
而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催魂曲。
“克罗姆指挥官，敌人上来了！”战壕中充当观察手的士兵低声喊道。
他的声音声嘶力竭，似乎已经拼尽全力，但却力有未逮。
克罗姆咬紧了牙关。
所有士兵都已经毫无休息地战斗一夜，现在已经非常疲劳。
再来一两次冲击，他负责的这段防线或许就要从中间崩裂开，甚至波及到西方防线。
那是他身为指挥官，绝不能接受的事情。
“两百步，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四十步……”观察手对于距离的报告声，仿佛丧钟在每个人的心上敲响，提醒着他们，死亡即将到来。
也就在这一刻，克罗姆首先站直了身体，对着远方袭来的寒仆，举起了手中的短刀，“全体士兵，起身迎击！”
来自不同营队，不同地域，说话口音不同，甚至武器也不同的士兵，沉默地遵从着他的命令。
他们已经太累，累到不想说哪怕一句话来耗费体力。
没有远程武器的，举起盾牌掩护身后的战友。
有火枪，弓箭的，用最快速度瞄准发射。
有长枪的，则用尽最大力气，将长枪当成掷矛投射出去。
以期给来袭的寒仆集群造成最大伤害。
“指挥官，寒仆集群还在靠近，它们没有后退！”观察手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不用你说，老子看得到！”克罗姆骂了一声，“全体士兵，再来一轮，然后换上刀剑，准备搏斗！”
让普通士兵和寒仆这种拥有灵能的召唤物近身搏斗，这几乎和送死无疑。
可周围的士兵们，却没有一个停下动作，更没有转身逃跑的。
连观察手都扔下了观察用具，从旁边抓起把刀，紧紧握在手上。
他们知道，这或许会成为最后一搏，或许会因此战死。
可他们是义军，是不愿苟且偷生的战士。
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同伴在战斗着。
终于，第二轮投掷武器发射完毕，寒仆集群的阵型眼看着松散了些。
但面对着防线里的士兵，它们仍旧有着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跟我上，挡住这群狗娘养的！”将嘴里带着血腥味的口水用力吐掉，克罗姆当先踏出战壕，朝寒仆们冲去。
其余的士兵们，则纷纷举起盾牌，刀剑，组成一个个勉强算是有攻有守的小阵，跟随着克罗姆的脚步前进。
几乎从两边的接触开始，战斗就变得极度惨烈起来。
每秒都有寒仆崩裂，或者缓缓倒下，但士兵们的闷哼、惨叫声，却也并不少见。
而每一次这样的声音响起，都牵动着克罗姆的心。
就在他艰难解决掉一个寒仆，转身飞扑去救援旁侧的士兵时，他忽然看到，寒仆集群的后方，忽然有一道紫色的光亮了起来。
那道光飞速靠近着，带着表面波动不停的纹样，更裹挟着其中有些奇怪的结晶状物体，扫过寒仆，将它们消融一空。
“这……是鲍德温大人！”看到这一幕，克罗姆鼻子泛酸，几欲落泪，却还是拼命吼出声来，“这是鲍德温大人的魔能波纹，他带援军来了！”
求援信已经送出，可没人真觉得营地能够及时派出援军。
时间太少，路程太危险。
天知道一整个小队的通讯兵派出去以后，能否有人安全回到营地，向首领报信……
所以，在这条防线里的人，各自都已经存下了死志。
可那道紫色的魔能波纹，再加上克罗姆吼出的话语，却让疲敝无援的士兵们陡然爆发出了更强的力量。
原先岌岌可危的肉搏战线，居然勉强稳定了下来。
而更奇怪的一幕，也出现在了士兵们的眼中。
明明紫色波纹对于寒仆们意味着死亡，可周围很大范围内的寒仆，却都莫名地朝在紫色波纹经过的地方聚集。
甚至还会有内讧的情况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克罗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他更看到远处的小丘上，有名高举枪支的男性，迅速击发了几枚弹丸，却没有带出多少声音，更没有引起寒仆们的注意。
下一刻，两道魔能波纹，接连从不同的方向发了出来。
而它们交汇的位置，则刚好是第一道魔能波纹经过的某处。
望着不断壮大的波纹，克罗姆忽然心中一动，大喊出声，“所有人立刻撤回战壕，就地卧倒！”
“快，快！”
士兵们不明所以，但还是尽力迅速脱战，回到战壕中。
而战场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则让他们刻骨铭心，此生中再难忘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