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向死而生
同一时间，圣王国，王都英普瑞恩。
赫尔穆特一如往常地来到神圣大教堂，见到了等候已久的白袍神官德里恩。
“赫尔穆特大人。”德里恩恭敬行礼。
“北境最近情形如何？”赫尔穆特言语简短，听起来有些急促。
德里恩当即俯首，“按照您的吩咐，狂热者小队已经越过凛冬修道院，离到达义军营地尚需一段时间。”
“嗯。”赫尔穆特微微颔首，“其它方面呢？”
“法瓦罗已经催动冬泉城废墟附近的两只异兽融合……义军为此从营地派出了首领率领的主力援军，试图援救他们在冬泉城防线的士兵。”
“消息传来时，他已启程前往冰原镇，与我们策反的义军接头。”
“法瓦罗是位出色的苦修士，对主的信仰也足够虔诚，我相信他能够完满完成任务。”赫尔穆特轻吸口气，“但冰原镇过后，他还得去一次垂崖城。”
“大人，您已经下定决心……”
“既然已经将义军主力调出，那义军营地就是目标。”赫尔穆特步伐稳健，言语平和，丝毫听不出他是要对义军下狠手，“传我谕令，如果狂热者小队遇见垂崖城的盗贼出动……可以适当助他们一臂之力。”
“是。”德里恩当即低头应声。
“除掉义军营地，有助于神国计划的推进。”赫尔穆特一时微笑，“至于那位北境的救世主……脱离了义军，他还能往哪里去？”
说话时，他原先微微蹙起的眉头也伸展开来，整个人看上去都舒畅了几分。
德里恩没有说话，只是恭谨地跟随着赫尔穆特。
“对了，德里恩，这段时间我事务繁忙，都没有关注……我们的奥利维拉枢机呢？眼下在做些什么？”忽然间，赫尔穆特想到了些什么，微微偏转视线，看向了德里恩。
听到这个问题，德里恩整个人明显都僵了一僵，甚至有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
“德里恩？”赫尔穆特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奥利维拉，奥利维拉枢机她，眼下，正在苦修堂。”德里恩忍住身体的哆嗦，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只不过，赫尔穆特的反应明显和他想象中有些区别。
“又在苦修堂？”闻听德里恩的话，赫尔穆特甚至有点嗤笑出声的意思，“她以为自己真是绝世天才，只要苦修就能突破？”
德里恩额头上冷汗直冒，“属下以为，奥利维拉枢机或许只是为稍作躲避，所以才……”
赫尔穆特的不屑更加明显，“三年前她能够成为圣教里最年轻的‘追猎者’，已经是邀天之幸，我主宠爱……”
“这一次，她还想从‘追猎者’晋升到‘升格者’……简直可笑！”
“她把晋升当成什么了？！”
“大人说得对，奥利维拉枢机这是痴心妄想……”
“何况她就算突破，也要在我主的浩荡神恩中历练心神，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全身心侍奉我主的狂信徒……”说到这里，赫尔穆特悠悠叹了一声，“要是如此，那我之前的多番作为，反而就都成无用功了。”
德里恩没敢再说话。
他侍奉赫尔穆特的时间够久，也因此能够清晰察觉到，奥利维拉忽然的苦修，打乱了赫尔穆特接下来的安排，让他完全无从下手。
要知道，苦修士们的闭关苦修，虽然隔绝了外界的物质享受，权势荣耀，但也带来了他们在圣教内部无可比拟的地位——只要苦修士处于苦修一日，那么哪怕是教皇，也不得对他们多加干涉。
更不用说赫尔穆特本人……眼下只是个枢机。
换言之，奥利维拉是在王都的波谲云诡中，选择了一条看似最不可能有出路，但又最安全的道路。
而一旦她能成功晋升，那么眼下的一切困局都将瞬间烟消云散——能成为最年轻的序列五‘升格者’，本身就意味着成为一面旗帜，让人们愿意跟随。
虽说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但考虑到奥利维拉本身的天赋，还有她身为最年轻“追猎者”的事实，哪怕赫尔穆特对此指斥不停，认为她是在痴心妄想……
也没人敢真的直接否认这种可能性。
正是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让原本手拿把攥的赫尔穆特忽然没了抓手，这才一时情绪无法抑制，从语言上发泄了出来。
但赫尔穆特恢复的很快。
不过转眼的功夫，他就恢复了先前平和的模样，半点看不出恼怒内蕴。
只剩下跟随在他身边的德里恩，更加战战兢兢。
而就在神圣大教堂地底的苦修堂中，早已换上一席粗麻袍的奥利维拉盘腿坐在荨麻坐垫上，双眼合拢，气息悠长。
不知过去多久，少女的眼瞳忽然睁开，碧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地下一时闪耀，随即又被黑暗吞没。
但她的意志却未被这昏暗与痛苦吞没。
夏恩，眼下情势越来越紧张，你应该正在努力做些什么吧？
无需担心我，这些苦痛，这些黑暗，哪怕再深邃也不过如此。
我早就经历过。
所以，等着我……等我挣破这片黑暗。
我就会再一次找到你。
等到那时，再也不会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随着胸中话语沉下，少女闭上双眼，身形彻底被黑暗吞噬。
……
时值正午。
冬泉城外，东南防线断裂部里，夏恩等人头顶的光幕缓缓合拢，而两侧防线里的士兵则冲入战壕，分毫不顾自身地抢占工事，巩固防御。
看到这一幕，夏恩放松地甩了下手臂，“哈……还真是麻烦。”
“没想到这些召唤生物会如此反扑。”门德斯在夏恩身旁缓缓颔首，“幸好有灵能风暴在。”
周围的指挥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深以为然，点头不止。
刚才恢复防线的过程中，冰魁和寒仆集群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对防线发起了全面冲击。
所幸有灵能风暴，有能力者小队，有相当数量的精锐士兵，防线才能被顺利收回。
“不过，事情还没完。”看着头顶上的光幕完全合拢，夏恩眯了眯眼，看向远方，“下个目标，还在前面等着呢。”
那里是冬泉城的废墟，也是两只异兽所在之处。
闻听此言，在场的能力者、指挥官们，无不转头望向冬泉城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