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决心
四天后，中央防线突出部。
作为“王座”途径的序列九，“暴民”们在土工作业的过程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要知道，越靠近冬泉城，地上的土壤就越是接近坚硬冻土的状态。
而“暴民”的技能“毁拆”，既让他们可以轻易发现冻土的薄弱点，又让他们的灵能拥有更强的破坏性，这也就让土工作业的进程大大加快。
而这，也是夏恩当初提出土工掘进这个方式时，所不可或缺的一点。
“夏恩，按照眼下的进度，再有一天，我们应该就能掘进到冬泉城的原东城门前。”门德斯不知何时出现在夏恩身后，望着前方正在努力劳作不停的士兵们，平静开口。
“士兵伤亡情况，应该还好吧？”夏恩转过身来，看向门德斯。
这位元老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血丝，显然在过去四天的土工作业过程中完全没有好好休息。
“总共有两人在灵能防护装置设置前被重伤，剩下有十几个都是轻伤，不成问题。”说到这个问题时，门德斯的语气中微微释然。
当时他所担心的问题，需要士兵的生命来推进战线这个问题，眼下已经有了答案。
夏恩毫无疑问是对的。
“士兵们，还有能力者们的状态呢？如何？”夏恩继续追问不停，“如果我们在冬泉城的东城门前停下，他们有可能直接出击吗？”
“整体还可以……就算‘暴民’和‘义军’们都参与了掘进作业，但也是轮换参与的……他们都有足够的休息时间。”门德斯回答得清晰而毫无犹豫，“等到掘进结束，他们可以立刻参与突进。”
“看来，我们只差最后一步了……”夏恩一时抬头而叹。
他走到门德斯身前，拍了拍这位出生于冬泉城的元老，“门德斯，你说，如果我们失败了该怎么办？”
虽然问的是失败，但夏恩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不知道失败了怎么办，但我知道，这失败必须在我倒下以后才会出现。”门德斯望着夏恩的脸，不知为何，突然也展颜以对，“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先前我一直没说，但现在，我必须说一句……”
“谢谢你，夏恩。”
“哈哈！”夏恩一时失笑，越过了门德斯，径直离开，“那你现在，认我是‘救世主’了吗？”
他没有期待门德斯的回答，甚至没有半刻停留。
“……也许你不是救世主，但除你之外，还有谁能带我们走到这里呢？”
门德斯心中掠过这样的想法。
他抬起头，看着已经离自己不远的冬泉城。
“救世主从来不在预言里……我相信的救世主，只存在于人们心中。”
夏恩并不知道门德斯所想，他只是一路从战壕中走过，径直来到了原中央防线的战地医疗室。
眼下的这里，存集着东北、东南、中央三段防线在先前作战中负伤的所有士兵，以及土工掘进中受伤的士兵。
当然，也有道夏恩非常熟悉的身影。
李维。
眼看着这家伙刚收回手，从一名伤员身边离开，可等到站起身，却又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差点就要向后摔去。
“我说，李维，你怎么这么拼命？”夏恩几个跨步来到他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又顺手输送了不少灵能给他。
这位序列八的“药师”这才站住脚，长出口气。
只不过，缓过来以后，这家伙第一时间给了夏恩一个白眼，“你说我为什么拼命？”
“当时是谁说让我到医疗室里来照顾伤员的？”
“……我当初不是只说让你给他们吃点药。”夏恩眨了眨眼，“可你现在这样子，怎么看怎么是输送灵能太多，亏空了。”
“你意思我不应该给他们输灵治伤，是不是？”李维听闻这话，差点气得吹胡子瞪眼。
虽然他现在也不过是因为多日忙碌，有了些乱糟糟的胡茬，并没有胡子。
“不是这个意思，别急。”夏恩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输送了一股灵能给他，“我是说，在凛冬修道院，在雪松镇，在营地的时候，都没看到过你这么拼命……”
“这三个地方哪儿有这么多伤员？！”李维依旧没好气，“我还得感谢你让我能干到虚脱！”
“话不是这么说的。”夏恩一时而叹，“我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这么投入。”
听到这句话，李维顿时陷入了沉默。
“在凛冬修道院的时候，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个有些情义，但又斤斤计较的情报商人。”
“等到了雪松镇，到了义军营地，这想法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夏恩一边环视着周围的伤员，一边缓缓说着，“但现在……你表现得和先前完全不一样。”
“呵，大概是因为环境？”李维自嘲地笑了一声，“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忙，甚至受伤，就我一个人不忙的话，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夏恩差点笑出来。
“算了，眼下这些也不重要。”夏恩想了想，干脆从储物袋里拿出生命法杖，递给了李维，“这东西先给你用着吧。治疗伤员的时候能轻松些，效果也好些。”
“送给我？”
“你要是想要，我给你也无妨，现在你是能离开我还是怎么样？”夏恩只是摇头而笑，“而且说实在的，李维，你现在，应该能感觉到自己在朝‘行医’的方向飞速靠近吧？”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曾经就是个‘行医’。”夏恩摊了摊手，“只不过不如你现在治得多而已。”
“你现在又是跟着跑，又是给人治病，不朝行医的方向晋升，还能朝哪里去？”
“我先走了，还有事情要找艾琳和鲍德温商量。”说完这句话，夏恩干脆转身，“记得好好休息，可别在决战之前倒下了。”
“你这家伙，还不是想压榨我！”眼看夏恩离开，李维抬高声音，喊了一句。
“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被我，被这些士兵和伤员们压榨了，不是吗？”
话音落下时，夏恩已然远离。
只余他的声音，在战地医疗室里回荡不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