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狼刺之帝国崛起 > 第八十章国殇
  通往犬丘城的大路上走来一队人马,秦字大旗在队伍的最前面迎风招展,这就是赢来和百里栖率领的队伍。在队伍正中间一是辆造型奇特双轮马车。这车没有战车那样高高的可以护住腰以下部位的车厢,而且比战车要长,但仍就是两个轮子,只是由单辕变成了双辕。那形状就好像是把一辆战车拍扁拉长再加上一根车辕的样子。
  
  这是根据蒙义的设计制作出来的双辕双轮马车,只用一匹马就可以拉着走而且可以多装货物,只是速度就不如四马的快,想要快也行再多驾上几匹马就是了。这种双轱辘马车在新中国建国之初还是民间最基本的运输工具,尤其是北方农村到处都是,直到八十年代才销声匿迹。一般单马、三马甚至四匹马驾,也可以用骡子、牛或者驴来拉。驾在双辕中间的马叫做驾辕,两边的马叫做拉套。当然,如果装的东西不多用一匹马就够了。
  
  这辆车就是一匹马驾辕,因为车上只有蒙义和四只小狼以及一位驭手,一匹马拉着绰绰有余。考虑到这辆车要作为入城后的礼仪车专门用来运载白狼,所以车上加了一个高高的棚子,用四根柱子固定在车厢上。平时可以用布围起来抵御风沙,进城之后要换上华丽的纱幔,以显示白狼的高贵。
  
  有蒙义在四只白狼根本就不用栓,蒙义到哪它们就跟着到哪,现在一人四狼身边还跟着一匹浑身红的像晚霞似的小马驹儿,这个奇怪的组合走到哪里都能引起一片笑声,这主要归功于火烧。这厮嘴太馋也很懒,基本上吃饱了就不愿意动,连行军的时候都把自己的大脑袋搁在车帮上,仿佛自己的脖子无法支撑头部的重量一样。更有甚者,这厮还会偷偷蹦到马车上,把四只小狼和蒙义硬生生挤到一角自己占了三分之二还多的地方,然后打个响鼻呼呼大睡。每到此时行军的队伍里总是爆发出大笑声,别说是秦人,就是活了两辈子的蒙义也没见过马坐马车的,马不经是应该在地上跑来跑去的嘛,坐马车算怎么回事,真把自己当马中贵族了?
  
  蒙义每次把火烧往下赶的时候,总会有三五个军士过来阻止,都说这马还小让它多睡会,多睡会能长大个儿。于是火烧被这帮厮杀汉宠成了马少爷,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路都没走几步,蒙义严重怀疑再这么下去火烧奔跑的功能就会退化呢。
  
  今天蒙义终于没让火烧坐马车,他把火烧最爱吃味甜多汁的茅草根捆成一小捆绑在长杆子上伸到车外。如此一来,火烧想吃草就不能上车,想上车就吃不到草,把火烧弄得是万分纠结,冲着蒙义咴咴直叫。蒙义可不吃它装可怜这套,他还把豆子塞进草根里面,这下子火烧受不了了,它追着长杆子在马车左右来回的跑,此时将士们才发现火烧的冲刺速度和转弯的灵活性极佳,成年后绝对是一匹千里马。从此之后再也没人阻拦蒙义训练火烧了,还有不少人暗地里记住了蒙义是如何驯马的。
  
  百里栖看过之后说:“驯马如育人,就是要不断发现改调不好的吸管,越早发现就越容易改,狼刺深通此理呀!”
  
  今天没走多久白泽就下令安营扎寨,看着兴高采烈的将士们,蒙义知道这是快到犬丘了。随后来找他的赢来证实了这一点,此地距离犬丘只有三十里了。
  
  蒙义:“三十里并不远呀,赶一赶今晚就能进城了,为何停下?”
  
  赢来:“因为要举行入城仪式,要隆重迎接白祥,还要让秦人和各国的使节看到白狼。这是秦人的大事,可不敢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
  
  蒙义:“你就说要搞个大庆典不就完了嘛。”
  
  “是的就是这样。”
  
  “我说来啊,秦人的都城不是在咸阳吗,怎么你说是犬丘?”
  
  “咸阳?我没听说过这地方。犬丘是我祖父时定下的都城,我祖父率领秦人和戎狄血战,也是在那时候天子册封我祖父为西垂大夫的。后来我祖父在和犬戎的大战中兵败被杀,我大伯父一心要替我祖父报仇这才让位给我父君的。其实犬丘原本不是我们这一支的封地,我祖先是秦非子,封地在秦邑。犬丘原本是我叔祖秦成的封地,后来西戎把我叔祖这一支给灭了,夺占了犬丘。我祖父向宣王借兵七千打败西戎、收复犬丘之后,宣王就把犬丘封归我祖父,我祖父才把犬丘当做都城的。对啦,要是有机会你跟我到镐京去见天子的话,千万别跟人说你住在犬丘,要说自己住在西犬丘。因为在丰镐之间也有个犬丘,还曾是周王都邑呢。”
  
  “哦,真复杂,我记住了。”
  
  “还有,当着这么多人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公子呀,你要慢慢习惯不然会受罚的,尤其是回到后宫见了我母亲她可是容不得半点无理举动的。”
  
  “知道啦,公子。叫你爹赶紧升爵,最好能当王,到时候管你叫太子多提气,叫公子总觉得我自己像个狗腿子。”
  
  “何谓狗腿子?”
  
  “就是撺掇主人不干好事的奴才。”
  
  “狗腿子,嗯,我记住了。你不是狗腿子,你是我兄弟。太子称号是不能乱叫的,其实我都没资格被称为公子的,我父君的爵位是西垂大夫,勉强算是卿,所以不能立国。关起门来自己叫叫还可以,到了别国千万别这么叫,会让人耻笑的。”
  
  “真麻烦,到时候再说吧,我还不一定能去见天子呢。对啦他长啥样啊?”
  
  “呃,反正就是就是
  蒙义:“人样儿?”
  
  赢来:“噗哈哈,对,就是人样儿。哈哈哈哈哈。”
  
  傍晚,一位官员带着百十工匠和一百军士来到军营拜见了赢来和百里栖。随后那些工匠开始检查所有的战车、马车,并为将士们修补残破的铠甲,更换旗帜。但是让蒙义不解的是,每个人手里都发了一根白色的布带,布带的正中间写着一个秦字。这是干嘛用的呢?蒙义琢磨半天之后将其系在腰间随后又赶紧接下来,白布带缠腰间那不成了报丧了吗。他看看其他人,发现别人都是把白布带塞进怀里,古人还真是奇怪,蒙义只得也入乡随俗把白布带塞进怀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全军整肃完毕开出营门,那军营就留给工匠和那一百军士负责拆除。看着整齐的威武的军阵,蒙义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种悲伤的情绪。只见全军将士排著整齐的队伍,全都是披坚执锐但也全都不戴盔和冠,就连大上造百里栖也是如此。
  
  整个军阵战车在前,步兵居中骑兵卫戍两翼一副标准的作战态势。三辆一直跟在队尾的战车此时被环护在军阵正中,战车上只有一位驭手,其余的全是被白布包裹的方形盒子。
  
  这些盒子正面的白布上用篆字写着字,蒙义是一个也不认得,但此时他也不好多问,只是约束四只小狼不要乱闹。四只小狼今天不知怎么了,全都出奇的乖巧,乖乖的趴在车里,就连善于淘气搞怪的火烧都是一脸严肃的紧紧跟在蒙义身边。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开动。当军队行进起来的时候,只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却没有一点嘈杂之声。此时蒙义才发现,所有竖起的戈矛上都绑着一条长长的白布带,当风吹过时,白布带迎风飞舞好似梨花雨又像雪皑皑。
  
  大军前行三里,前方奔来一匹快马,马上一位骑士大吼一声:“大庶长有令,服白!”
  
  咵,全军原地停止,所有将士从怀里掏出那根白布带系在额上,额头正中就是那个秦字。所有人都是这样,就连赢来和百里栖也不例外。蒙义连忙掏出布带,他身边的蒙放顺手接过帮蒙义系在额上。
  
  大军继续前行,当远远看到一座山环水绕,形如圆锥的山丘时,眼前出现了一支千人组成的秦军大阵。和赢来他们一样全是披坚执锐光头系着白带子。这是一支标准的秦军大阵,兵种齐全,将士威武,只是每个人手中的戈矛全都竖起,长剑也插在鞘中。弓箭手和弓弩手也没有摘下战弓和强弩,只是垂手肃立原地,所有人的脸上全是萧杀之气。
  
  骨碌碌,一辆带着曲柄伞盖,插著秦字战旗的战车驶到两军阵前,车上站着的正是秦大庶长世父。只见世父一手持长剑一手持圆盾,他长剑猛地敲击盾牌之后大声吼道:“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隆隆战鼓声响起,由慢至快并伴随着世父手中剑盾再次相击后戛然而止。
  
  世父右手长剑指天,左手圆盾置于胸前,他猛地吼出来。
  
  “操长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全军将士举起戈矛猛地在地上一顿,随后大吼:“哦
  鼓声停。世父再次吼道:“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戈矛再次一顿,将士们齐吼:“咦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伴随着战鼓声,将士们手中戈矛快速戳击地面并齐声吼道:“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风!风!风!大风!”
  
  咚!
  
  随着剑盾交击声响起,天地之间霎时悄然无声。
  
  世父拉长声音吼到:“魂兮
  众将士齐声大喊:“魂兮
  赢来这一队将士已是泪流满面,齐声大吼:“魂兮,归来矣!魂兮,归来矣!”
  
  咚咚咚咚
  战鼓声恍如疾风暴雨,又似金铁交鸣,如同箭矢横飞,堪比呼喝厮杀。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的蒙义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上,仿佛看见无数的秦军将士挥舞著武器怒吼著杀向敌军。热泪打湿了蒙义的衣襟,他明白了,这是在为那些战死的将士们招魂。
  
  秦人,连死都死得如此雄壮。秦军,生有名利,死有荣耀,难怪在几百年后可以横扫六国一统华夏,南征北战威名赫赫,不得不承认,这渗透到血液中勇武之气,使得他们能够勇往直前、视死如归。同样崇尚铁血精神,也曾效命沙场的蒙义不由得举起右手向着秦军战旗敬礼。
  
  “安魂!”
  
  随着世父最后一声大吼,一队军士将那些裹着白布的方盒双手举过头顶,伴着隆隆战鼓声,迈著整齐的步伐走向那座圆锥形的山丘。走在最前面的是举著盒子的赢来和百里栖,他们手上的盒子里是两位阵亡的屯长的骨灰。蒙义的目光越过世父身后的军阵看到路旁有近百百姓,扶老携幼哭着跪拜于路旁。
  
  “那些都是战死袍泽的亲人,所以我们要在君上面前为这些袍泽的亲人争取更优厚的抚恤。”
  
  蒙放在蒙义身边小声解释著,蒙义问到:“大庶长先前吼的是什么?”
  
  “国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