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县令被杀案,是尹城主先说起的,然后白老就让夏日生和十月安生前往江淮县的案发现场。单单从这来看,似乎没有什问题,一切都是那顺理成章。
但是这中间,夏日生只接触了两位主要的人,一个是尹城主,一个是张洞之张县丞。
这个案件所有的发生经过,再到细节,全都来自尹城主和张洞之的口述,而且也仅仅只是去看了一处现场。
但这个案件有两个案发现场,百花楼没去看过,案件中所有证人的供词,也都全凭尹城主和张洞之的口述。
很多地方,夏日生都没有时间去验证,因为在县令府的案发现场,夏日生才刚说完推理,张洞之马上就赞同的这个推理,还说要叫人抓凶手。
先入为主的思维,让夏日生也认为自己所说的就是真实的案件手法。
现在跳脱出来,站在观棋者的视野,这棋路,像是早就设定好一样。
这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有点太过于顺理成章了,一切都那的合理,甚至有些刻意。
张洞之怎就那笃定,这个就真的是案件的手法?
但,还有一种假设......
如果万一,他们是在编故事,又或者说,这个案件根本就不存在呢?
毕竟这个案件本身就存在着不少巧合。
就那刚好,巡逻的侍卫刚好解手,发现尸体?然后立马跑去百花楼告诉张洞之,那他们又是怎就知道张洞之在百花楼?而且时间还掐著这半小时,足够让其成为一桩谜案,看似不可能,但又刚好留着被破解的余地。
想到这,夏日生冒汗,不敢想下去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是的,他有点胆颤。
如果这个假设存在,那这个局就有点太可怕了,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
因为他在这局内,也仅仅是背后下棋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夏日生不知道这个局是为谁设的。但很大可能看来,这是守天阁和监天司联合设的局,那,他们布此局的目的又是什呢?难道是勾引出小天会吗?
不!不对!
如果真的如假设那样,那叶雨也不是小天会的人了,他是直接参与进来的,和张洞之一样,也是这场局其中的一环。
第一环,是尹城主那场饭局,引出命案。
不,再往前想,第一环其实是白老来夏日生的家,带夏日生出来,那第二环才是尹城主的那场饭局。
那第三环,就是县令府的那个案发现场。
第四环,就在这——
这一切都连接上了!难怪刚刚夏日生就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一种不合理的地方。
这一刻,夏日生完全懂了,他大笑,众人纷纷把诧异的目光投向夏日生。
“别装了,叶雨,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是吧?”夏日生开口,这句话也有诈的意思,但是看到叶雨直接转身对着自己,把后背交给神秘人的时候,夏日生就完全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你在说什?”一旁的十月安生懵了,脸上写满乌云,根本不知道夏日生在讲什,但是看现场阵势来看,好像发现了什了不起的东西,以至于让众人的神色产生了变化。
先是愣了一会,十月安生才反应过来,露出大大的吃惊:“啥,你说叶雨和他们一伙?”
十月安生不可思议看向叶雨,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夏日生接着道:“你进入树林,以你的身法,明明可以和那群神秘的黑衣人周旋,将他们引开。你却偏偏还要将他们引到我们面前来,这不合理。”
“这又能说明什,他们那多人,我当然得往回跑!”叶雨解释,同时神情变化了一下,随即恢复,被夏日生看在眼。
“不!这很不合理!因为张洞之在这,他是案件的真凶,更重要的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会身法,如果你将他们引过来,你能保证张洞之的安全吗?除非说你想害死他。”夏日生说完,还特意补了一句:“当然,这个前提是:这场命案是真实的。”
叶雨当然没有这个想法,如果想杀了张洞之,早就出手了,不必等到现在。
当众人听到夏日生最后一句“这个前提是:这场命案是真实的。”之后,神情终于大变。
龙卷风有风眼,阵法有阵眼,局自然也有局眼。
而夏日生,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局眼,跳脱出棋局,看清每一步棋的棋路。
这个棋眼,就是“根本就不存在的杀人案”!
只要想通这一点,这场局,就彻底破了。
“从你们的表情上看,看来我推测的都是对的咯。”虽然神秘人蒙着面,看不到脸,但是夏日生从他眼神中,也看出了细微的神情变化。
停顿了好一会,夏日生才接着道:“从我离家跟随白老那一刻起,这个局就已经开始了,先是来到怡江城,在那个饭局,尹城主引出了这个案件,提起我们兴致,白老就顺理成章让我们去江淮县的县令府,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我来到县令府的案发现场,其实这已经早就布置好了,让我们在这进行推理,顺便还可以适当的引导我们破解案件。在县令府,我们从你的口中知道了更多详细的关键,这仅仅只是你的口述,我们并没有去调查过另一个现场,就是百花楼。我们在你的引导下,先入为主,顺着你说的所谓案件发生细节,推理出一套合理的案件手法。”
夏日生看着张洞之,后者虚汗都出来了。
“至此,我们没有接触到其他人,也没有论证你说的案件细节的真实性,完全就是在根据你的说辞来推理。我想,只要我们推理的合理,你也是会直接确认案件手法,从而蒙住我们。”
张洞之有些动容,问道:“你是怎确认我会这样做的?”
“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在县令府,当我说出我的推理的时候,正常来说,即使再合理,一般人也会回去再调查确认一番吧?”
“因为我没有证据能证明我的推理,我的凭证也仅仅是合理性。”
“万一手法不止一种呢?”
“而你却笃定我推理的就是正确的案件手法,那你肯定就是知道正确答案的。”
“要,这就是正确答案;要,就像我刚刚所说的,只要合理,你也会点头确认。”
“毕竟,这个案件自始至终都只是一道考题,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