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崔府君生死书 > 五十再出命案
  待天色大亮,薄奇平起身向崔玨告辞:“天色既白,街上的人已经动起来了,我得回到城隍庙了。崔判,地府的事,还请放宽心,我着实不知……钟判托让我寻你,我心也急……”
  
  崔玨摆了摆手,“薄君,这件事你若不告诉我,我日后定是要埋怨你的!”
  
  薄奇平脸色仍有些担忧,刚要说话,就听见学医欢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院正可否起身?”
  
  崔玨看了一眼薄奇平;薄奇平拱手作揖,从窗边隐匿。
  
  崔玨理了理衣襟,打开门,“这早,可是有什事?”
  
  学医看了一眼崔玨的装扮,笑道:“院正起得好早!府衙的唐推官来了……就是长公主府的世子。”
  
  崔玨点头,“我知道了,请他去正厅稍坐,我随后就到!”
  
  此时,侧边房间的温良也醒了,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待学医走后,他打开门,仔细打量一番崔玨,“崔判,可是发生什事了?”
  
  崔玨没有答他,反而问道:“你为何这说?”
  
  温良指了指他的衣袖,“你那衣袖上有暗红色的血迹……”
  
  崔玨看见了,心想起刚才学医的表情,暗自懊恼,“原来如此。”
  
  他把薄奇平到访一事简略地告诉了温良。
  
  温良听完,眼睛瞪得老大,原本温吞的性子也急了,“天庭这做,未免有些过分!且不说蒋侯没有犯错,但就算有错,也犯不上用这重的惩罚!”
  
  崔玨苦笑道:“人间有句古语‘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眼下,天庭的天规不过是那些神官一张嘴一句话的事,规则,……”
  
  温良想起阴山下的蒋歆,脸色痛苦,“那眼下我们该怎办?难道坐以待毙?如果蒋侯真的在阴山下被消融,地府恐怕就要大乱……”
  
  的确如此!蒋歆虽然冷心冷情,但是处事公道。但凡无私心,没有不信服他的!
  
  自从蒋歆接掌地府以来,所有规矩均以铭文刻录铜鼎之上,立在鬼门关前。
  
  可以说,天地人三界,再没有比地府更有规矩,有章可循,有法可依。
  
  当初包拯被贬,用尽最后脸面也是恳请了酆都大帝,又拜见了东岳大帝和地藏菩萨,换来了蒋歆成为第一殿阎王。
  
  好在蒋歆没有负了他的期望,一直兢兢业业,让地府上下井井有条。
  
  孙悟空大闹地府三界之时,天庭等著看地府的笑话,坐收渔利。可是,蒋歆将城隍庙、判官司、功曹司的阴阳户籍簿册和生死簿集齐,看他们记录得严丝合缝,没有一笔糊涂账。
  
  等到崔玨到了前厅,唐渊早就等不及了,拽起他便走,“快快快,快随我去!”
  
  崔玨拦住他,“你这是怎了?难道又有谁身体不适,且让我带着药箱……”
  
  “什呀!哪是身体不适?是整个人都没了!”唐渊被他不温不火的样子急得直跺脚。
  
  崔玨知道他在说什,可是却仍得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你这话没头没脑的,在说些什?”
  
  唐渊只得停下脚步,“上官家的当家人上官严明今天早晨被人发现死在了家。据报官的小厮说,这位上官老爷是中毒身亡。”
  
  崔玨迤迤然坐下,“既如此,赶快叫上府衙的仵作一探究竟,我又能做什?”
  
  唐渊告诉他:“仵作已经去了,可是却并没有看出子午卯酉。之前也问过上官家的家医,既看不出死亡的时辰,也看不出中毒的药物。”
  
  “那怎可能?!”崔玨今早听薄奇平说过,可是也没想到事情如此蹊跷,不免觉得惊讶,“京城府衙的仵作都是老道的,上官家的家医也是杏林高手,怎会查不出死因呢?”
  
  唐渊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再次伸手拉他,“不要跟我说这些了,快快随我去看一看!”
  
  刚扯住他的衣袖,唐渊也注意到衣袖之上有一块暗褐色的血迹,问道:“这是怎了?”
  
  崔玨心懊恼,刚刚只顾著和温良说话,忘记换一件外袍,只得解释道:“勿忧,勿忧!洗漱之时,不小心被铜盆划破了手指,血沾在了衣襟之上,已经处理了。”
  
  唐渊看他也不像有事的样子,继续大力的扯着他,“既如此,快快跟我走!”
  
  崔玨被唐渊一把扯得险些踉跄,不禁苦笑道:“唐推官已经是京官了,还这般不稳重,也不怕被笑话……”
  
  唐渊可管不了那许多,把他拽上马车,“笑就笑吧!上官严明原本也是要进入皇商名册之中,与金老王爷和我们唐家并列。眼看他就要抢下这块肥肉,立刻暴毙身亡,实在蹊跷。万一有人把这件事推到唐家头上,我们可就百口莫辩了!”
  
  听到这,崔玨不解:“既如此,那你还要偏偏赶去,不更是给人增添话柄吗?”
  
  唐渊摊手,“京城府衙内有知府做主,我去了也不过捧个人场。我倒是真怕有人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我不如亲自去盯着,也更安心。”
  
  崔玨知道人间的律法之中是有回避的规定,可是“刑不上皇亲国戚”。
  
  唐渊身为公门中人,又是天子近亲,所以这律法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两个人匆匆赶到了上官家,只见上官家已然乱成一团。
  
  上官家小公子和二小姐紧紧挤在一起,嘤嘤哭泣不已,而只有上官兰脸色苍白、有条不紊地安排著家丁。
  
  现场主事的是府衙的同知,姓邢,单名一个典字。
  
  原本邢典是刑部侍郎,为人刚硬且熟读律法,不知变通,受到了尚书的排挤,险些入狱。
  
  长公主惜才,为了此人,特向自己的皇帝弟弟求了个恩典,让他降级做了京城的同知。
  
  现下,邢典看见唐渊在人群的边上,有些不悦,“唐推官,你与此案或有牵扯,最好不要到这!”
  
  唐渊朗声道:“大人此话差矣!现在上官严明死在家,最大的嫌疑便是他的家人,怎得就说与我有牵扯?他作为商人,游历四海八方,认识天下之人,所有人都可能跟他有牵扯!”
  
  邢典虽然古板,但也不傻,勉强按下了不快,不再言语。
  
  唐渊嘟囔:“死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