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迪按响车喇叭，嘟嘟几声后，比卡罗精神病院生满铁锈的大门开了一个窗口，穿着白袍的男子伸出头看了眼，迟疑问道：“您是林云迪医生？”
林云迪点了下头，以作确认，窗口后的男子用呼叫器联系后打开铁门。
汽车开进精神病院中，在一处花园停车场停下，林云迪下车径直走进住院部大门中。
一进住院部，顿时景象大变。
被绑住双手的病人疯笑着奔跑，身后强壮的医务人员在追逐，
还有摇摇摆摆走动的，自说自话的，面对墙壁发呆的病人。
一名老者微笑着走过来向林云迪打招呼：“小林，你来了。医院正好是放风的时间，有点乱，别介意。”
“没关系，我也是做心理治疗的，这些很正常。”林云迪表情平淡地回道，这位老者是比卡罗精神病院的院长，以前打过几次交道，别看成天笑呵呵，对病人可非常严格。
林云迪嘴里这么说，心里也静如死水。他做了好几年心理医生，什么样的心理疾病都见过，这在外人看来压抑窒息的精神病院，他毫无感觉。
老者微微点头，带着林云迪走向右侧过道，边走还边介绍着：“这次联合治疗的是名保险调查员，他在街头突然发疯，行为古怪，还不断向行人宣称神灵在召唤他。”
“神灵？臆想症？”林云迪出声问道。
“说不清楚，病人进入医院后突然一切正常，所以医疗部需要你做联合治疗，确定他不会危害社会，才能出院。”老者说着推开门，门后面的警卫让开身子，露出铁栅栏，铁栅栏后面关着一名身穿白色病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用黑笔在墙上勾勾画画，一大串意义不明的符号。
“就是他，约翰。这是他的病例和警方调查文件。”老者从一名医生手里接过一沓资料递给林云迪。
文件里是这名叫做约翰的病人的基础资料，保险公司调查员，思维严谨，条理清晰，是公司金牌职员，无家族病史，无犯罪前科。
看着这份资料，林云迪微微皱眉，以他的职业经验判断，精神疾病多发于高压工作状态，有遗传病史，或者心理缺陷较大的人群。
保险调查员是对可以保险进行商业调查，这种工作并没多大压力。而约翰如果真如文件中所述条理清晰，思维严谨，更不可能突然精神崩溃。
隐约中，林云迪感觉这个事情不简单。
他示意警卫打开铁门，独自走了进去。
铁门开启的响动引起约翰注意，他放下笔，转过身，安静地看着林云迪，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林云迪向右侧移动半步，将位置换到约翰的侧方位，以他多年经验，这个角度在视线弱区，不会引起病人警惕，更方便交谈。
“你好，我是你的治疗师，可以谈谈吗？”他出声道，语气非常柔和。
约翰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那，过了小会才出声：“我没疯。”
林云迪在记事本上写着：‘病人口齿清晰，眼神注意力集中，没有表情异常。’
他写完才出声道：
“每个病人进来时都说他没疯，不过真正确定是否正常，是我的工作，希望你配合。”
约翰犹豫下，情绪不安起来，似乎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这才说话：“我真的见到神了！他们不信，都说我疯了。”
看着约翰的变化，林云迪进一步判断：‘虽然反应有些情绪化，但和精神病人不太一样。’
对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约翰，林云迪顿时来了兴趣。
“能说具体点吗？”
“事情从一本书说起，我的调查目标是一名收藏家，他五天前突然报案说自己的藏品失踪了。可警方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闯入痕迹，公司怀疑他是在报假案骗保，就派我前去调查。”
约翰开始讲述他那不平凡的经历。
“我接到调查任务后，就前去收藏家家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整个房间就像被恐怖袭击过一样。”
约翰说道这里顿了下，伸手比划着：“我以前是做侦探的，对犯罪现场痕迹有研究，当时我在现场进行查探，却发现非常诡异，所有散落倾倒的家具和藏品都是向着一个方向，似乎被什么力量推动，这很不正常，一般来说人为破坏不会出现这么一致的倒塌方向。”
正在记录的林云迪停下笔，插嘴问道：“那你见到收藏家了吗？”
约翰露出恐惧目光：“现场没有发现他，但我在地下室的监控房内查看了当天的监控视频，却发现他一直都在房间里。”
约翰说道这里，开始语无伦次：“他一直都在，至少在监控视频里，但现实中却没有，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你知道吗？收藏家在我身边哭诉，大喊，我却看不见他，他还试图搬起花瓶砸我，却完全没有作用，感觉就像那间房子拥有两个世界一样，他的世界可以用监控探头看到，却无法接触。”
林云迪听到这里起身，转身走出病房，对老者说道：“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老者笑着回复：“完全是妄语，警方根据他的话前去查看了监控视频，视频中除了他，根本没有别人。”
听到这里林云迪再度回到病房中，仔细地端详着约翰，直觉让他判断约翰没有说谎，可现实却证明约翰说的是假的。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神？
林云迪心中暗笑，他从小就能见到鬼魂，可似乎这世界的鬼魂在死后就会自动消失，根本没能力做到影响人类的感知，甚至篡改监控视频。
他越发对约翰的经历感到好奇，出声问道：
“就算这样，也不用在街道上大喊神灵来了，你之后又遇到什么？”
已经陷入颓废的约翰似乎不愿意回忆那个过去，拼命摇着头。
林云迪继续劝慰道：“这事可能很关键，你要是没法说出来，只能判断你产生臆想症。”
他用的是心理学上的暗示法，直接用病人最关心的事情进行诱导，虽然简单却直接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