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仇秋暝和医谷现任谷主玉辞已经抵达丰都了。奇怪的是,两人只是大摇大摆的在一家小客栈歇下了,并未掩饰踪迹,也并不急于来找我们。”
  橙烟立于殷练雪身旁低声回禀道。
  此时的厅堂映着烛火的微光,人影绰约,殷练雪的面庞隐在黑暗之中,让人分辨不出其表情如何。
  “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而已。”
  他素白的指尖轻点烛火,任由火苗舔舐脆弱的皮肤,很快遍有一小块已经烧焦掉了,空气中弥漫着糊味。
  橙烟眸光闪烁,并未言语,最后还是殷练雪自己失了趣,移了开来,
  “空皮生肉,白骨附血,瞧瞧,果真是有违生存之道的长生功法,当真是神奇……”
  随着他的言语,那指尖被烧焦的皮肉竟然自己脱落了,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重新生长了出来。
  橙烟掩盖住眼底的惊骇,将头埋的更低了,心中不安至极,殷练雪如此坦然的暴露出这般隐秘的事情,对突然知情自己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看着橙烟紧张的样子,殷练雪笑了,他用将将恢复的指尖轻轻拂过橙烟的面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为什么害怕?让你知道是信任你不是吗?”
  橙烟吞咽着口水,心跳极快,脸上的触感宛若一条黏腻而冰冷的蛇爬行而过。
  几乎是瞬间,她的双腿没了支撑的力道瘫软跪地,
  “橙烟,绝不辜负主人的信任!”
  殷练雪神情不明,唇边似笑非笑,
  “你是我最趁手的一个侍女,聪慧、机敏,狡猾又颇有心计,你的才华无双,并不需要那些无用的情感来平添累赘。”
  “你知道了长生功法,这也意味着,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殷练雪所统领的赤令堂!当然,本座还是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你说呢?橙烟……”
  橙烟闭上双眼,心中苦闷,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
  “是,橙烟绝不背叛主人。”
  那才从心间滋生出的萌芽,连带着血肉一起,被生生剜掉,再无复发的可能。
  殷练雪满意了,他似乎很喜欢看着下属对他表忠心的样子。
  橙烟退下了,鬼一像个从黑暗中突然冒出的鬼魂般立在了橙烟刚刚退下的位置
  “主人,把烛火点亮一些,对眼睛好。”
  殷练雪没有回应,他突然将那被烛火灼烧过的食指轻点在鬼一的唇瓣之上,留下了一点殷红。
  “鬼一,出血了。”
  鬼一眼眸转动,垂视那若即若离的指尖,红粉的舌尖不自觉轻扫过,异样的触感让两人都是一愣。
  殷练雪心中一跳,猛地收回了手,攥紧背在身后。
  鬼一眨眨眼睛,一本正经的开口,
  “这是主人自己弄的。”
  换言道,你自己作的。
  怪异的氛围一扫而光,殷练雪神情诧异,他发现鬼一是真的蛮会破坏氛围的,一点眼力见没有,20厘米的头19厘米的水。
  绝了。
  “像你这般不解风情的木头,怕是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了。”
  他感叹着,莫名有种凄凉感,看样子鬼一只能和自己一起孤独终老了。
  鬼一倒也没有反驳,他掌风一扫,昏暗的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林立错落的烛火散发着黄色光晕,笼罩在两人身上,衬得原本冷硬的人都温柔了许多。
  鬼一拉过殷练雪背在身后的手,其实已经没有多少鲜血残留,毕竟往橙烟脸上蹭了点,也往鬼一嘴上蹭了点。
  殷练雪任他动作,姿态像一只高傲的被顺毛成功的猫。
  鬼一有些发愁,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帕子用来给馒头擦屁股了。
  这可怎么办?
  他目光停留在自己手心中整整白了一个度的手,鲜红的痕迹异常刺眼。
  没办法,已经到这一步,不擦就不礼貌了。
  在殷练雪缓缓瞪大的目光中,鬼一捻起他红衣外裹着的白纱,一点点将其擦干。
  就这样,他价值千金的绡纱像个抹布一样被用来擦拭。
  虽然他有钱,虽然这事他也干过,但是,但是,这……
  或许是他目光中所夹杂的情绪太过沉重复杂,鬼一小心的瞥了眼。
  突然就不太敢继续擦下去了呢!
  殷练雪收回了手,看看袖口处的脏污,又看看鬼一木愣的样子,似笑非笑道,
  “鬼一,就你刚刚那两下,真得这辈子都给我做工了。”
  鬼一藏在面具后的神情不变,唇角悄悄抿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本就是一辈子的下属。”
  “什么?”
  殷练雪没听清楚,鬼一没有重复,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那个刻意接触橙烟的男人已经查清楚了,是秦家旁支弟子,秦宿远,天资不错,根骨上佳。自小便跟随秦家兄妹一同在秦阳座下修习。”
  殷练雪觉得很无趣,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充满了算计和背叛。
  真情?
  哼,可笑至极……
  “你说,橙烟到底会不会背叛本座呢?秦阳可是一直都对那长生功法不死心啊,当年的天星阁,如今听了风声便来试探我这赤令堂了……”
  “试图通过情爱来控制女人,手段当真是一如既往的阴损下流。”
  殷练雪不屑嗤笑,他垂眸思索着什么,一般露出这种姿态就是要整人的意思了。
  鬼一上前出主意,
  “不如属下直接把他打晕了扔进春秋阁,秦宿远长相应该很吃香,他的手段也厉害会哄女人,定能赚很多钱。”
  这波嘲讽直接拉满了,殷练雪眼睛一亮,又觉得有些不够,
  “这世上向来都是女子没了清白遭人唾弃,若是男子没了清白也只道一声风流,甚是无伤大雅,送他去春秋阁那是惩罚吗?”
  鬼一皱眉,他想不明白了,明明上一个诱惑主人座下紫衣侍女的男子就是这么做的,怎么这次不行了。
  殷练雪唇角弧度逐渐拉大,
  “不如把他挂牌起售,就写:京都秦家家主,秦阳座下弟子秦宿远风流倜傥,年岁十八,今自愿入春秋阁,愿与各位恩客共赴巫山云雨。”
  “如何?”
  如何?
  这可真是把秦阳那张老脸按在地上踩,还如何?
  鬼一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还是主人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