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佑哥。
佑哥犹豫了一下,不敢问韩子骁,直接问安希：“我听见你们说,把对面的店面买下来了，能不能租给我们？”
安希纳闷：“你也要开奶茶店吗？”
“当然不是，”佑哥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兄弟几个想在对面开一家彩票店——其实也是沾你们奶茶店的光。”
小珞立刻插话：“真是个好主意。我知道,现在来咱们店喝‘店主特制’的客人，好多出门后立刻就去买彩票试手气，咱们店周围没有彩票店，特别不方便。”
安希无语：“哪就能喝了奶茶立刻中彩票？这又不是挂吊瓶，输进去立刻就起效。”
不过在对面开家彩票店，说不定真的行。
安希问佑哥：“那你们有钱开店吗？”
佑哥抓抓头：“我想去试试，能不能从银行贷到款。”
安希觉得悬。
小四嘴快：“我知道几个人是放贷收债的,说不定行。”
安希无语：那种私人高利贷你也敢碰？
“开彩票店要多少钱？”安希想起卖陨石的钱，“我应该能借给你们。”
然后小心地看看韩子骁：“我能吧？”
韩子骁扬扬嘴角：“你的钱,你想借给谁就借给谁。”
佑哥不好意思：“我听说大概要五万左右，我自己有两万,再借三万就够了。我一定一年就连本带利还给你。”
“不用急着还。”安希想想，“要是三万不够，我还有。”
韩子骁在旁边“说”：“对面的店面大，只开彩票店可惜了,我可以帮你们分割成两间，再开一家别的店。”
小四立刻说：“做家烧烤店吧？佑哥的烤串是一绝，尤其是羊肉和板筋,吃过的都说好。”
“真的？”岑昼听见有好吃的，立刻掺一脚，“那我先预定开张那天的五十串羊肉五十串板筋。”
韩子骁怼他：“你先把你罚掉的零花钱赚出来再说吧。”
韩子骁已经跟岑昼宣布过了零花钱被扣的悲惨消息。
韩子骁随手边发消息，边对佑哥说：“开烧烤店的本钱我借你们，我现在叫人带你们去办各种申请和手续，店面要改一下，大概，”韩子骁想了想，“下午就能做好了。”
“这么快？”佑哥吃惊。
“加油。”安希对他们灿烂一笑。看来韩子骁是打算送他们装修了。
佑哥鼻子有点发酸，什么也没说，对安希和韩子骁郑重地点点头，就跟着韩子骁的人走了。
“这下，以后秀彩票的人要更多了。”小珞感慨。
安希不懂：“秀彩票？”
“嗯，”小珞拿起安希的手机递给她，“看到没，这两天网上特别流行拍张咱们的奶茶，再拍一张中奖的彩票，放在一起，证明自己是个好人。”
安希无语：“这太胡扯了，运气好也不一定非得中彩票，中了彩票也未必就是好人。”
小珞翻给安希看：“可是大家都这么玩。除了秀彩票的，还有秀捡到一沓钱的，还有说自己过了科目二考了证的，总之就是说奶茶对自己起作用就对了。”
安希：“……”
打烊时，小珞悄悄地问安希：“明天你是不是要跟韩子骁过节？咱们休息一天吧？”
明天？
安希才突然想起，明晚就是圣诞前夜。
奶茶店开业以来就没休息过，偶尔关一两天也没什么。
安希八卦心起，问小珞：“你那么想休息，是要去约会吗？和谁啊？”
小珞的语气中溢满了幸福和甜蜜：“我要去和我的论文约会，明天要跟它二人世界，从早到晚，足足一整天。”
安希：“……”
岑昼的圣诞树还在，树上亮着一闪一闪的小灯，韩子骁家倒是很有过节气氛。
晚饭后，岑昼嘀咕：“过圣诞，只有树，没有雪，太不好玩了。安希，咱们再下场雪怎么样？”
安希还没回答，韩子骁就拒绝：“不行。我们两个不怕冷，可是安希怕。”
“让她变成驺虞不就行了？”岑昼建议，诱惑韩子骁，“你不想撸撸她的毛过节吗？”
韩子骁看一眼安希，脑中全是她叼着尾巴尖学走路的样子，动摇了一瞬间，就把自己的念头打压下去了。
韩子骁选的语气冷冰冰：“不行。”
他们一玩雪，说不定又要玩一两天，她变兽身时间长了，就会“兽”得厉害，不知道对她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岑昼见目的达不到，又想了个主意，趁韩子骁起身去拿水，对安希低声说：“你可是答应过我，下次我和韩子骁意见不一致时，坚决站我这边。”
安希对他呲牙：“用你的——假——情报换的，对吧？”
岑昼悠然自得：“怎么能说是假情报呢？我说的基本都是真的，你理解歪了那是你的事。你不是想赖皮吧？下次不帮你呦。”
安希权衡利弊，并不敢断了岑昼这个关于韩子骁的唯一情报源，只好问：“支持你什么？下雪还是变驺虞？打死我我也不要再变驺虞了。”
变成小驺虞就缠着韩子骁，太丢脸了。
岑昼很好说话：“那就只下雪吧。”
“韩子骁，”安希等韩子骁回来，问：“我也想看雪，还能再造一次雪吗？”
韩子骁望向她：“你不怕在屋子里造雪，会太冷吗？”
安希实话实说，可怜巴巴：“怕。”
韩子骁微笑了一下。
结果晚上，安希就又跟着他去了机场，上了飞机。
这次安希有经验了，知道不是大逃亡，临走前先问清楚：“我们这次要去哪？”
韩子骁回答：“要去一个有雪的地方，很冷，不过屋子里很暖和，不用担心。”
周助理他们带了好几个大箱子，还有大包小包，好像是各种装备。
这个“有雪的地方”不近，又整整飞了一夜。落地出关后，安希发现自己真的到了一个到处都盖着厚厚白雪的欧洲小国。
入耳的已经连英文都不是，安希完全听不懂。
换好厚衣服，韩子骁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上了车，岑昼拿着手机研究：“这里应该是说德语，可惜，我好不容易才学会的英文用不上了。”
安希忍不住笑：“你是说那句‘不赖，你怎么样’还是‘真的吗，太棒了’？”
岑昼眯眼温柔地笑了一下，用英文答：“除了那两句，还有其他不少。”
安希震惊：？？？
太可怕了。这是什么神仙？
“岑昼，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岑昼并不当回事：“在家无聊的时候。”
韩子骁顺口安抚岑昼：“这里很多人都能听得懂英文，不用担心。”
车并没有去住处，而是直奔另外一个小机场，一行人马不停蹄地上了几架直升飞机。
离开城市没多远，周围就变成了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真的有雪，而且还很不少。
韩子骁打字：“我问过了，今年的雪下得晚，雪场才开没多久。”
安希惊喜：“所以我们是要去滑雪吗？”
韩子骁微笑：“滑雪，玩雪，造个雪窝，你想怎样都行。”
雪山的夹缝中藏着一个小镇，一大片错落的房子，每个屋顶上都盖着一层积雪，小镇正中间是全镇尖顶最高的教堂，教堂前的广场上立着巨大的圣诞树，好像一个童话世界。
直升飞机绕过群山，降落在小镇尽头的停机坪，一行人又上了车，却没去镇中心的酒店。
几辆车熟门熟路地在街道上穿行，停在山脚一幢风格古旧的大宅前。
大宅的前门挂着冬青和槲寄生编成的圣诞花环，屋顶装饰着一串串小灯，勾勒出三角形屋檐的形状，不过现在是白天，没有亮。
早就有人等在门口，都是本地人。
韩子骁解释：“我常来滑雪，在这边买了房子住，比住在酒店里方便。”
里面是老式结构，门廊对着楼梯，底楼的客厅单独隔开，烧着壁炉，壁炉旁也摆着圣诞树。
没有岑昼那棵那么大，却是棵真的枞树，只有一人高，针叶上蒙着层白，挂着比松果长点的果子，被壁炉烘出一室清香。
岑昼先过去研究壁炉，居然趴下向里看了看。
安希好奇：“你在干什么？”
岑昼站起来：“看看是不是真有烟囱，不然圣诞老人怎么背着礼物钻下来？”
安希立刻和韩子骁对视一眼，两个人脑子里是同一个念头——
完了，忘了给这孩子买礼物。
安希无奈：“岑昼小朋友，就算在国外，七八岁的小孩也差不多知道圣诞老人是假的了，你都起码几千岁了吧？”
岑昼微笑：“安希小朋友，你都相信我这个几千岁的神仙是真的，为什么就一定觉得圣诞老人是假的呢？”
安希无言以对。
听起来竟然很有道理。
岑昼绕着树琢磨：“晚上好像要在壁炉旁边给圣诞老人放上牛奶和饼干，他才会给你留礼物。你们说，旁边要不要再藏个老鼠夹？这样一夹到，他惨叫一声，我立刻就能听见过来了。”
安希：……
就算不是一个神仙系统的，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
岑昼只顾想着怎么逮圣诞老人，大衣一带，那棵圣诞树带着一身装饰哗啦啦倒下去。
安希无语地伸手去扶，尖尖的针叶戳到安希的手指，一阵针刺一样的感觉。
锐利而熟悉。
安希的眼前一阵眩晕。
光影乱晃，奇怪的记忆纷至沓来。
一样的温暖的散发着枞树清香的房间，一样的噼啪作响熊熊燃烧的壁炉，一样的壁炉旁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周围热闹喧哗的人声，被轰然碰倒的圣诞树，还有手指碰到针叶时的刺痛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