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钓海记 > 第二十五章新家
  阿猜阿耍心情不错,干活也勤快多了。
  
  数日以后,丑娘才回来,那天早上,几个人看着青烟已经不远,都很高兴,大安和阿猜阿耍交待一声,带着高恨远远地上前迎接,接着人时天都快黑了,还好月皎地平,不碍赶路,高恨人小,于旅途的疲惫还没有体会,对丑娘又拉又抱,非常亲切。
  
  丑娘本来早起晚息,连日奔走不停,回来时候走得更急,人也更累,二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重,但见了高恨,即刻精神焕发,将柱杖递给大安,把他搂在怀问:“儿子,姨不在,你偷懒了没?”
  
  “没有,你问妈妈,我天天学练,妈妈还夸我进步呢。”
  
  “哼,才几天,就有进步啦?”
  
  “是有进步,你明天早上看看就知道了。”大安搀着她道。
  
  丑娘拿出随身宝递给高恨:“好,奖励你玩一会儿。”高恨谢过,边走边玩起来。
  
  丑娘问过大安这几天的事情,笑道:“真是变天,那二个人都正经做事了?”
  
  “事情也不算多,可能阿猜一心想教恨儿技艺吧。”
  
  高恨听了插话道:“姨,他还教我猜石子呢。”
  
  丑娘警告他道:“儿子,以前就和你说过,这种无聊的事少学。”
  
  又和大安道:“姐,咱不和他学。”
  
  “为什?你不也说他们可能是高人呢。”
  
  “我是想让儿子学本领,但是我更想让儿子正派。姐,我们对儿子的教育是先收后放,如果跟他学,就要先放后收,万一收不住,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再说这次出牧以我们为主,别给他们留借口,不好好做事,什责任都往要帮我们教儿子的事情上推。”
  
  “哦,还是你考虑周全,来,息息脚再走。”
  
  大安见丑娘实在疲累,拉着她坐下,又和高恨道:“恨啦,你先回去,和他们二个说你姨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早晨,凉风习习,鸟语虫鸣,阿猜阿耍一边闲看一边谈话。阿猜大咳一声,震出一口啖来,叭的吐出,转回头时,看到高恨摇着手一路小跑过来,到得跟前,又将手指竖在嘴边嘘声道:“妈妈让我来告诉你们,不要大声,让我姨多睡会儿。”
  
  阿猜点点头问:“你妈妈呢?”
  
  “她怕羊儿叫,先去把它们放了。”
  
  “我们还想早点去领事做的,现在干什?”
  
  高恨想了想,皱眉道:“你们要不去河边洗洗身子,抖抖衣服,这身上馊馊的,自己不嫌别人嫌!”
  
  阿猜往自己肩上嗅嗅,装呆道:“哪有啊?”
  
  阿耍道:“那就去吧,正好方便一下。”
  
  高恨又道:“你们听到我背句子的时候再过来。”
  
  “为什?”
  
  “那说明我姨已经起来考核我了。”
  
  “哦,对,做师父的不能光教不管,哎,不用了,她过来了。”
  
  高恨掉头看时,果见妈妈和姨一边检查圈栏一边走过来,大声道:“妈妈,你不是说让姨多睡一会儿的吗?”
  
  大安笑道:“你姨不听我的。”
  
  丑娘接着道:“是不是想我起来晚了,就不要考核你了?”
  
  说着话已来到跟前。
  
  阿猜阿耍主动道:“你走了那多路,就息息呗,有什事我们来做。”
  
  “辛苦了。”
  
  “不辛苦,我们要不做,做就绝不含糊。”
  
  “我把这次找到的地方和怎过去说一下。”
  
  “你说吧,我们听着。”阿猜逢迎道。
  
  丑娘看了一下大安,由她道:“那个地方是前面山脚下一个天然豁口洞穴,像大鱼的口,面很大,朝南,前面也很空阔,收拾一下,可以作人的家、羊的窝,我们搬到那,就不便担心风雪炎寒。”
  
  “那就去呗。”阿猜和阿耍都很热情。
  
  大安点头道:“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我们算了一下,如果赶着羊,要走十几二十天,但不可能一口气赶到那,因为还要搬运、羊儿也要休息。”
  
  “那怎办,妈妈?”
  
  “我们可以走一天,息三天,这样还要靠你们二位挑担子。”大安扫了扫阿猜阿耍一眼道。
  
  高恨会意,马上道:“还好,妈妈,又不是像上次那样要连续赶路,可以边走边息的嘛,阿耍,是不是?”
  
  阿猜见高恨小瞧自己,忙抢着道:“上次是有点赶,又从没有吃过这个苦,现在已经习惯了,我看不要走一天息三天,息二天,息一天就行。”
  
  “还是息三天吧。”阿耍面无表情道。
  
  大安点头道:“阿耍说的有道理,来的时候有人相送,这次要靠自己,不可能走的快。”又接着安排:“你们就这事,剩下的背行李、赶羊、打围栏圈羊照顾小羊我们来,儿子,你就各处看着帮忙,行吧?”
  
  “我行,妈妈。”
  
  “那就这样,再息二天准备,我们就开始搬,走,大家去喝口热水、吃口粮,你们二个年纪大了,以后要少喝凉水。”
  
  阿猜心中有话,几次想开口,但见丑娘一直不看自己,话到口边也只好噎回去;看看大安,她正亲亲热热地搂着高恨的肩,不知道和他悄悄地说着什;看看阿耍,似乎一本正经在走路,眼光却没离过大安身上,急得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等到丑娘和几个人中间有了空档,赶紧抢上,低声道:“小丑。”
  
  话一出口想到阿耍可以叫小安,自己这样叫不行,连忙改口道:“高恨姨,我有话说。”
  
  “嗯?”
  
  丑娘停步,注视着他。“小安和你说了吧?”
  
  “什事?”
  
  “就是我想教小高恨学艺。”
  
  “你教?”丑娘的口声听上去很平静,但阿猜听了,燥动的心陡然凉凉,呆呆地看着丑娘。她头上没有包头巾,脸上的疤痕虽然丑陋,但他没有在意,让他心虚的是她的眼睛,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明亮、清澈、睿智、冷峻,似乎能看穿一切、不可冒犯!阿猜木立嗫嚅,喉咙干痒、口水大发、神慌意乱,一股汗酸味冲出旧皮袄,弥漫在他的鼻腔。
  
  “先做好事情,好吗?”丑娘转身离去,他才得定魂,汗流浃背。
  
  阿猜自觉窝囊,情绪低落,干活也没了劲头。
  
  阿耍劝他:“不教就不教,这在乎?况且她的意思现在忙,搬好家再说呢。”
  
  阿猜摇头道:“你没见过她的眼神,冷坚快狠!哎,我竟落魄到这种地步,求着要教人家本领,还被无情拒绝。”
  
  “你不要那样想,”阿耍安慰他:“高恨那孩子鬼精,他知道要学成一样本领不啻于被扒下一层皮一样痛苦,肯定在丑娘面前告了什状,那丑娘待他不是亲娘胜亲娘,被他钻了空子还不知道,不信我来试试。”
  
  恰好高恨过来传话,阿耍便又学着大安的口声问他:“恨啦,你来有什事?”
  
  高恨道:“我姨出发时带了半袋子薯豆,现在已经发芽,要在河边刨块地种下,让你们过去帮忙。”
  
  “这不是马上要搬家吗?”阿猜忍不住问。
  
  “先种下,留处希望。”
  
  “净找事情!阿耍,你去吧。”
  
  阿耍答应,问高恨道:“你为什不想和阿猜爷爷学习本领?”
  
  高恨嗅嗅鼻子得意道:“学无聊的,我姨不肯;学正经的,我现有的还没学到家。”
  
  “当然教你正经的,还不辛苦。”阿耍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高恨拉长了声音不屑道:“骗谁呢?我姨说过:‘种子是那容易变成饼子的吗?’我走了,你快来啊。”说完一溜烟跑了。
  
  “你看,是不是?你不去,我去啦?”
  
  阿猜知道他心系大安,也不应答,望着他和高恨的背影,自省自怜,抒发心声:“人若亏污不直身!我虽诚心实意,但是过去经不住人家审察啊。”
  
  接下来他们开始搬家,这一次比出发时辛苦多了,大安和丑娘强撑著才没倒下不说,阿猜和阿耍二个也都累得嘴哈哈的,阿耍尤其卖力,到地方时背都趴了下来,阿猜见大家都如此,也没有偷奸耍滑,一天到晚黑著脸在埋怨:“这一天过得羊都不如,早知道不出来了。”
  
  大安反驳道:“你现在回去啊。”
  
  “什话?都这地步了,回得去吗?”
  
  倒是高恨,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不知道累似的,谁不行了,他就上去顶一下,越往后作用越大,一程下来,阿猜心中计算了一下,他出的力做的事一点儿都不比四个大人少,又发牢骚:“不知道怎想的,一棵好苗子,看着白废也不心疼。”
  
  大安和他理论道:“你不是说他不是学练的料吗,这时又说他是好苗子,也不害臊!”
  
  阿猜哑口无言,闷声闷气熬到目的地,看看地方果然不错,自己也找不出睚眦,倒下头就睡。
  
  大安忙将高恨唤到跟前,和他交代了一番,高恨马上跑过去,叫起二人:“你们二个睡那一头,这一头是我们的家。”
  
  “凭什?”阿猜腾地坐起来问。
  
  “这一头是上首,我妈妈和我姨喜欢安静,不想你们二个有事没事在她们眼皮底下走来走去。”
  
  “谁走来走去了?”
  
  “今后要到河边都要从这头过。”
  
  “那照你这说,我们也想这样啊。”
  
  “哼,这第一出来时约定好了的是以我姨和我妈妈为主;第二这地方是我姨找到的;第三我妈妈说了这叫做男女授受不亲。”
  
  阿猜本来还想还嘴,忽然哈哈大笑一通,瞟了那头的大安和丑娘一眼,似笑非笑地和高恨道:“好,好,我们搬,我们搬。”拉着阿耍要过去。
  
  高恨怒道:“你这个阴阳怪气的样子,什意思?”
  
  “没有啊,听你们的。”
  
  高恨知道他在笑话妈妈驼背和姨丑陋,虽然愤怒,只能泄气自卑。
  
  这是一个很大的天然豁口,形状就如同一个大鱼的口腹,二端稍加隔挡,可以作家住人,中间的部分大得羊儿可以在面奔跑。
  
  透过豁口前面几棵粗大的野杏树,外面就是大片的草原,左右望不到边际,有树也有溪流,成群的斑鸠徜徉其中,如果要生活用大水,也不用走上多远,就可以到达他们顺延走过来的河流,真是个样样齐备的好牧处。
  
  这趟搬迁,比他们想像中的用时多了不少,落下脚后,四个大人息了几天才缓过劲来,中间又是高恨,依著丑娘和大安的吩咐,早上放羊出去,晚上再赶回来,白天带着防身钢刺刀、挎袋装上石子,就在外面守着,防止有野兽猛禽的袭击。
  
  还好不要到河边饮羊,又有树木遮荫,也不要立毡布,虽然精神还好,力气不亏,那阿猜懒睡,阿耍忙着套斑鸠打牙祭,因此都是他一个人跑来跑去。
  
  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块多的饼子(大安和丑娘都说胃口不好,各省下一点给他。)下肚,能填多少地方,能撑多久?不一会儿就咕咕直叫了。
  
  他看到小羊吃奶吃得欢实,实在忍不住,使出撑身的功夫,凑近母羊乳体,变换各种姿势,尖起嘴巴,也像小羊那样,用脑袋撞击乳体,挤出奶水来吸,却没有小羊那轻松,而且母羊也不愿意,为吃几口奶真的不容易啊。
  
  肚子饿得慌不说,眼前还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又闲的无聊得慌。
  
  还好有玄龙,这之前他已寻了个牲口筒骨,将一头磨开,把小蛇放在面,揣在怀中,想起来就和它聊二句,都是知根知底,没事二不相扰。
  
  这不羊群喝水的时候,他走到小溪上游,将玄龙倒放出,让它在水中润过身子,浅喝二口水,再捧起来,在岸边择一块干处坐下,将它放在身边,低头和它叹息道:“老黑啊老黑,我现在和你差不多,你动弹不得,我可以活动的地方也就这大,你无聊透顶,我也只有能和羊儿说说话,不同的是,你撑得要死,我饿得发慌,你和我说话我还回答,我和羊儿说话等于白说。”
  
  玄龙道:“那是因为羊儿知道你待它们好是为了吃它们用它们,怎可能见你情分,不象我们是朋友、是主仆。”
  
  “嗯,这样说的话我无聊得也在理,唉,会不会一辈子这样啊?”
  
  “难说,不过你不是可以随那二个老头学些新鲜的东西吗?”
  
  “不想。”
  
  “为什?”
  
  “一来觉得没意思,我姨拼命叫我学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用;二来我对他们没有好感。”
  
  “,还没有用?你不学能喝得成羊奶?那二个老头对你也不错的呀。”
  
  “不见得。”
  
  “怎见得?”
  
  “他们二个的笑不真诚,阴笑、奸笑、高深莫测的笑,这一点我很反感。他们不尊重人的地方还有,你不要笑啊,事虽小,给我的印象太不好。”
  
  “都是些什?”
  
  “当着我姨和我**面吐痰、放屁、打嗝,使阴阳眼、断话抢话,我觉得有这些行为要是对我姨和我**不尊重;要是低级得和畜牲一般,我不是说你啊。”
  
  “倒也是,我也觉得他们是习惯不文静、形象不干净、思想不清净,偏偏他们还虚张声势、自命不凡、摆老资格。”
  
  “还有,他们还乐于揭人之短。”
  
  “是吗?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些我连都知道!”
  
  “我妈妈驼背、我姨疤脸、我腿跛,其实我也为此自卑过,但我慢慢为我姨和我**坦然和善良打动,她们虽然伤残,却自食其力、安位集体、参与美化世界,不畏强横、包容弱小。而他们二个就不一样:拿别人的缺陷插科打诨,起外号,大肆宣扬等,这是最伤害人的行为!”
  
  “你说得对,一个真正有趣味的人不靠挖苦讽刺,说出来的话一样机智幽默,令人愉悦,只有浅薄或变态之流才想靠这样的行径去引起他人的注意。”
  
  “有以上德性的人自我感觉还不错。”
  
  “什呀!具有这些素质的人,神灵不会眷顾他;长辈不会照拂他;同侪不愿接近他;后辈不愿追随他,他们境界不高、慢公急私、亲朋缘薄、命运反复,总体来说:一辈子白忙。”
  
  “你怎知道?”
  
  “听音乐,他们吹出来的曲调,用二个字来概括:凄和苦,你没有注意到?”
  
  “有一点,但没像你这认真推敲过,,你这都近乎诅咒了。”
  
  “绝不是,我已命不由己,你不嫌我患难落魄,我怎会心口不一,说的都是大实话!”
  
  “知道。”高恨站起身来,忍不住放出一长串的响屁。
  
  玄龙大呼:“救命啊,快走开!”
  
  “,我们二个何分彼此?这都是肚子饿的,起反应了。”
  
  有一天他无意中发现一条生灵,形状如玄龙而大的多,近乎透明、有形无实、时隐时现,非常灵活可爱。
  
  它远远的活动,虽然很关注这边,却不靠近,高恨和它挥手示意,它就飞过来,仍保持距离,和高恨摇头摆尾,很是亲切,高恨一走近它,它就警惕起来,马上后退。
  
  高恨试了几次,以为它胆子小,就不去惊扰,由它自由,他却不知道它来时只随自己,从不去阿猜阿耍那头,是因为它讨厌他们二个身上的气味;它怕靠近自己,是因为它忌惮玄龙的血气。
  
  他悄悄地和玄龙说了,玄龙告诉他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非常罕见,并为他能见龙而高兴,又说这条龙是素龙,具有仙气和灵气,它自己未受伤之前经常捕食它们,高恨要是能将它抓住吃了,大补!
  
  高恨很不乐意:“我要是那样的人,早将你吃了,好好的生灵招你惹你了?怪不得你受伤不能动弹,报应!”
  
  玄龙喋喋笑道:“好,好,主人境界高,你就当它是小鸟和鱼儿吧。”
  
  高恨按玄龙说的做了,他的友好气场令素龙没有了拘束,常常在他的身边或洞口逗留。